“这样子啊。”
钟七手指敲了敲桌面：“你怎么能肯定，黄山锄的那些人，就一定能打得过我的人呢？”
“不可能输的，因为那些都不是黄山锄的人。”
“嚯，那是……”
“是刘启恒的人，是从他的精锐卫队中抽出来的。除非你能找来神弓吴岩麾下的皇宫侍卫，否则是不可能赢的。”
“唉，真是失策啊。”
钟七承认了他的败北，然后接着说：“但是，你打算就这样子吗？”
“你指什么？”
“黄山锄，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你的杀父仇人？”
“这是两码事。”
刘萧的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犹豫了：“等一切结束，我会和黄山锄做个了断的，这就不必你担心了。”
“这样啊，虽然很遗憾，我们要成为敌人厮杀，但我还是很高兴，能看到老朋友的儿子成长成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刘萧右手拔出了腰刀。
“但，你要以为，我会在这束手就擒，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罢，钟七抬手从袖中甩出一把匕首，朝刘萧胸膛飞去。
刘萧用手中的腰刀弹开匕首，而钟七则趁着刘萧抵挡的这一瞬间，纵身一跃，从窗户处鱼跃而出。
刘萧连忙追出门外，却见对方站定在院子中。
“够了，我才不想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赶来赶去，就在这决一胜负吧。”
钟七右手提着刀，摆好架势，眼中露出杀意：“来吧，贤侄，我会杀了你，然后坐镇于此，逆转棋盘。”
“真是抱歉啊，那是不可能的。”
刘萧右手反握腰刀，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死的人，会是你。”
“哼！受死吧！”
钟七嘴角上扬，迈步向前冲去。
刘萧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十字弩，对着钟七胸膛射出一箭。
“铛！”
钟七用刀身挡开弩箭，同时倾斜刀身，将阳光反射到刘萧的眼中。
刘萧的眼睛被阳光晃到，不得不闭上了眼。
“好机会！”
钟七横挥出一刀，企图斩下对方的首级。
就在刀刃快碰到刘萧时，只见他一个后手翻躲过一刀。
“什么！”
钟七没想到竟然被对方躲了过去。
但现在没时间给他思考了，刘萧挥动腰刀逼近，一刀砍下。
钟七横刀挡下，紧接着就见刘萧抬起左手，拿着十字弩近距离对着钟七的面门就是一箭。
他瞪大了眼，猛地扭转脑袋，弩箭的箭头擦过他的脸颊，割开了皮肤。
钟七随即一脚往刘萧小腹处踢去，后者退开数步避开，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随后望向钟七脸上的伤口，钟七正用大拇指抹去流下的鲜血。
“啧，伤口太浅了啊。”
刘萧的箭上抹有毒药，但刚刚仅仅只是擦到一点而已，太浅了，起不到什么效果。
钟七握刀又冲了上来，朝刘萧挥砍。
但说句实话，钟七挥舞的刀刃，虽然能看出有一些门道，也能看出从战场厮杀中得出的经验。
但是，太生疏了。
这是有多久没挥过刀了？
十年？
还是二十年？
恐怕连钟七自己都不记得了。
刘萧向后撤开，躲过挥来的刀刃，对他而言这并不是难事。
右手腰刀挥出，在对方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左手的弩箭射出，刺在对方肩膀上。
刘萧出刀的机会并不如钟七那般频繁，但每一次攻击，都能保证命中。
不到一会儿，钟七就已经浑身是伤，气喘如牛了。
而刘萧，则跟刚做完热身运动一般，没啥两样。
“可恶……”
钟七咬着牙，身上传来麻痹的感觉，尤其是伤口处，虽感受不到疼痛，但四肢却似有千斤重一般，就快连刀都握不住了。
“你太久没挥刀，技艺太生疏了。”
刘萧摇头道：“我近身战斗的本事，本来也就是一些三脚猫功夫，但击败你，我都没费什么力气。”
“是么。”
“是啊，但不管怎样，你曾经也是我父亲的朋友，所以我今天特意在武器上涂抹了麻药，让你感受不到疼痛。要知道，如果是其他人，身上这么多伤口，早就毒发七窍流血而亡了。”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所以，接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刘萧走上前，用手中的腰刀刺穿了钟七的喉咙。
……
刘启恒迈过地上的尸体，两旁手持刀剑的人纷纷向他抱拳行礼。
这里是船厂，前两天，在黄山锄的请求下，他将自己从西边驻地带来的近卫队借给了他。
走到尽头，刘启恒见到了张志恒，后者正坐在台阶上，右手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没人死去真是太好了，我的卫队可是很金贵的啊，要培养起来是很困难的。”
“是啊，不过那帮家伙就没这么好运了。”
张志恒用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说起来，我听说黄维鹤来这了？他人呢？你顺手干掉了？”
“没，那家伙见势不妙，跑掉了。”
“是么，该说真不愧是那家伙的儿子么，跑得真是快。”
从刘启恒的话语中，张志恒听出了轻蔑、讥讽的语气。
“那家伙，也就是黄山锄，他犯了什么事么。”
“告诉你也无妨，那家伙以前可是臭名昭着的响马哟，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最后那家伙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卖友求荣，将其他人全出卖给了官府，拿着那些血钱跑到京城这来经商，然后才有了现在的黄山锄。”
“原来是这样啊。”
张志恒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哦？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这个重磅消息可没什么人知道哟。”
“与其说是不惊讶，倒不如说是根本就不感兴趣。”
张志恒向后倒去，躺在地上：“像我这种人啊，都是很现实的，以前发生了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现在，只在意下一顿吃什么、喝什么，毕竟这种刀口舔血的活，有没有明天都不一定。”
“哈哈，张兄可真是豪爽啊。”
“当然，所以黄山锄以前干了什么，那不关我事。我只知道，他现在是一个好人，或者说是赎罪之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给的报酬很高。”
说罢，张志恒放声大笑了起来。
“既然张兄看得如此透彻，那为何……我听李道松说，你这家伙，看上别人柳神医的闺女了？”
张志恒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时语塞，半晌后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
“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怎么，你是缺彩礼吗？要不要我帮你呀？当然，作为交换，你以后就在我手下干活了。”
刘启恒弯下腰，面对面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张志恒，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用了，我现在还没这个打算。”
张志恒不耐烦地朝前挥了挥手，将刘启恒的面容从自己的视野中赶走了。
“如果我哪天开始考虑未来的事了，那就说明我打算金盆洗手了。”
“是么，那可真是可惜了呀。”
刘启恒笑了笑：“看来这边也完事了，我把人都带走了哟。”
“随便你，反正他们是你的人，他们也只听你的命令。”
说罢，刘启恒挥了挥手，船厂内的人都撤了出去，刘启恒最后也退了出去。
整个船厂里只剩下张志恒一个人还躺着了。
……
刘萧再度回到黄山锄的府中时，府中的气氛已经与前几日大不同了。
假死的黄山锄重新出现，黄夫人与黄珍梅喜出望外，一家人又高高兴兴地团聚在了一起。
当然，黄维鹤除外。
刘萧推开书房的门，黄山锄就在里面等着他的消息。
而他也准备好，做出自己最后的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