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慢慢在众人面前张开一张幻像图,其中便是之前第五瞳袭击上鸿秋并虐杀了众人之地。
洛爵除了看到一些被破坏的树,并未看出什么。
不由得皱眉头,“什么?”
其他人也没看出啥,同样一脸茫然。
罗雷无奈,只好提醒,“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是真心不想再看到这里。”
“……”
这话说的,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这……是我徒弟被人杀害的现场。你们难道没发现什么?”指着其中一处,罗雷只好再次提醒。
听到他说他的徒弟被害,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像明白什么似的,表情突然就冷漠认真起来。
洛爵首先道:“敢问令徒是被谁所杀?”
“第五瞳。”
罗雷毫不犹豫的回答,同时观看着洛爵的反应,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似的:“是第五瞳,那个妖女的同伴第五瞳。”
妖女二字猛地刺中洛爵心口,不由得浑身一紧,眉头皱的更紧,十分不悦的看向他,眯起了眼睛:“可有证据证明是第五瞳所为?”
“你果真不问我第五瞳为何这么做,而是上来就在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啊?”罗雷好像早就料到洛爵的回答一般,嘲讽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厌恶于薄情:“明明我们才是一伙的,你却无意识的向着那些妖怪了啊!”
“当着我们的面说什么人类妖怪,你分的这么清楚是不想让我们帮忙的意思吗?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涉及人类对于妖怪的偏见时,鲲鹏总会变成话最多且最伶牙俐齿的那一个。
没等洛爵说什么,人就已经站到罗雷对面,仰着下巴,无比高傲的蔑视着罗雷,声音极为的不屑:“如果是抱着这种想法前来,那还真是可惜,我们爵爷对于你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相助的。麻烦现在就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咳咳!”
犬火急忙咳嗽几声。
虽然理解鲲鹏生气的理由,但在洛爵面前,这样就太失礼了传出去难免损害洛爵的名誉。
鲲鹏知道什么意思,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回头,看向洛爵。
洛爵很是安静,既没有反对他的话,更没有同意的意思。
那双明亮而又雀跃的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困惑,大概在想着为何第五瞳会做出这种事的理由,同时也在怀疑者这件事的真假。
只是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深邃平和。
估计也没听到他们在争吵什么吧!专注力到了这种地步。
罗雷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但他正是是说给洛爵听的。
洛爵在婚礼上与妖族之主纠缠不清,这已经是八荒人尽皆知之事,所以,南落火与东雷音发展到对峙的场面才没有别国过来搅合。
洛爵跟妖怪勾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洛爵也从未出面否认过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洛爵不做出点让八荒相信他的行为,南落火必然会受到其他人的挤兑。
罗雷找他帮忙是一方面,而确认洛爵的立场也是一方面。
洛爵什么反应都没有,平淡的过头,莫非真的如传闻所言,他已经与妖族勾结到了一起?
“洛爵,我知道你手下还有很多妖怪跟着你,这些人也全部对你忠心耿耿,但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八荒柱被毁,妖族恢复了曾经的蛮横之力,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表面的忠诚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就算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眼下,只有人族齐心协力方能抵御妖族入侵……”
“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加入你们的讨伐之列?”
洛爵幽然的笑着,嘴角勾勒着冰冷的弧度,眼神同样凛冽无比,犹如寒冬里的狂风,使人不敢直视他太久。
罗雷耸耸肩,不置可否:“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呵,毕竟外边传言四起,你若是一直没有实际行动,很难不让人想歪。而我是念在你我同门一场,也算好心给你个提醒,实在不想与你刀刃相向……”
哎呦这话说的,真是好听的很,让人都快热泪盈眶了。
犬火他们齐齐翻了白眼,如果不是人这么多,他们早就捧腹大笑了。
罗雷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之所以这么做,跟是不是同门没有半毛钱关系,想必是想利用洛爵做些什么才佯装成一幅好人嘴脸。
洛爵岂能不知?
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人家说了是好意,那也不能直接拒绝,那多不好看。
笑了笑,眼底尽是无奈:“那还真是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我洛爵行得正坐得直,不惧外边那些流言蜚语,他们如何想是他们的事,我眼下只关心人与妖如何能避开一战,好好说话,将不该发生的误会都解开,重新回到之前的和平日子……”
“那是不可能的!”罗雷断然打断洛爵不说,更指着幻像,恶狠狠的道:“第五瞳残忍的杀了我的徒弟们,在我眼里他便是恶!大恶!如此大恶,若是不除之后快,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只是你报仇心切吧?是你的私心,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御子柴也插嘴道:“你若是这么执迷下去,早晚会走火入魔。明明都到了如此修为,还这么执着于是非恩仇,若不醒悟,日后必然会更加难熬……”
说到后头,其实也是御子柴好心提醒。
摒弃为人不说,御子柴之前还是满钦佩罗雷的生平,毕竟能从一个弃婴成长为八荒第一的仙灵道府惊阙山的第一掌座,若非奇人,怎么可能。
罗雷看向御子柴,眼神中尽是讥笑。如同笑他妖怪身份,笑他竟然还妄想评判他的为人。
“如果是你身边之人为人所杀,别说你不会变得像我一样。”
“!!”
这话,御子柴无可反驳。
因为没毛病。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永远事不关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爵爷才不会为你教唆。御子柴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不在插话。
洛爵旁观这么久,其实已经看出罗雷只是打着让他帮忙的幌子拉他入伙。
说真的,洛爵真的不在意外人怎么看他。
只要南落火的人民相安无事,不被这场战乱所困扰,那他的一切都无所谓,甚至不为南落火的人民所理解都没有问题。
罗雷也说够了,解释够了,只能洛爵一个正面回答。
看着洛爵,只是依然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可以断定的反应,那双深沉的眼睛沉淀了太多旁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或许太过深沉,反而什么都看不出了。
“洛爵,你到底怎么想,不妨直说。”
终于摊牌了。
犬火他们恨不得洛爵能赶紧否决了他,实在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了。
然而洛爵只是淡淡的抬头,视线在罗雷脸上定格了刹那,随后转移到别处。
深深吸气,然后起身,走到罗雷身边,与之并肩时停下。
缓缓呼气,微微低垂下头,皱紧的眉头慢慢舒缓:“除了保护我的国民,其他我什么都不会想。”
“……”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便不奉陪了。还请自便。”
洛爵都没有给罗雷反应的机会,抽身离去,真心帅的不像话。
犬火等人走到罗雷身边,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的瞪着眼睛,真是十分得意。
“哈哈,少把我们爵爷跟你们这种热混为一谈,根本不在一个水平!我家爵爷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说的动的!尤其你这种人!”
鲲鹏话多的都不像他了。
说完,终于出气一般,迈着得意的步伐满面春风的离开。
“奉劝你一句,如果没有把握,还是不要跟第五瞳那种人为敌的好。”
犬火走之前,好心的提醒一句。
罗雷没有达到目的,本就恼火,又相继被人这么戏弄,其实已经快要爆发。
最后犬火虽然又好心提醒,但这无非是火上浇油,直接就给罗雷把满腔怒火点着,一发不可收拾。
眼看着几人相继离开,大殿只剩下他自己带来的人,罗雷简直气炸了。
“不知好歹的家伙!!我倒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我们走!!”
气呼呼的甩袖,朝着城门而去。
罗雷刚走,犬火跟在洛爵后后,不由得问:“爵爷,您现在拒绝惊阙山的邀请,可是想好了要怎么做?”
总不会什么都没想就这么拒绝了吧?
洛爵负手而立,不做回答。
鲲鹏也好奇,于是也问:“那些没想好也没关系,但你不打算跟妖族开战的吧?对吧?”
“……”
关于这个,洛爵又能说什么呢?
沉默好久,才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后,悠悠的回答:“若是可以,我当然想要阻止这一切。”
“……”
若是不可以呢?
那就任由这一切的发生?
众人没敢问,只能看着洛爵消失在走廊之中。
看到洛爵那么没有自信的样子,犬火他们当然很是戳心窝子。
今天一天之内发生了很多事,洛爵却始终闭口不提跟鲤笙说了什么,而鲤笙又是如何回应。
不过看他样子,不用问也能明白。
想必被鲤笙结实的拒绝了,同时还狠狠伤了他的心一把。
这两人的缘分看来真的到了尽头。对吧?
犬火仰望月色,任由月光抚摸他的一切,因为随着记忆的恢复,曾经的一幕一幕都浮现脑海。每每看着洛爵如此揪心难以抉择,他何尝不想劝他放弃一切跟着鲤笙一切离开呢?
但是,如果这座城不肯放过洛爵,就算洛爵的身体获得了自由,他的心也一直被囚禁在此。
早晚有一天他还会重蹈覆辙,还会伤害那个他最爱的人。
“要是有人能破坏这座城便好了……”
实在太可怜洛爵了,犬火红着眼眶,不由得道。
夜色很洪烈,洒落一地清绝,入秋的夜,尽是微凉的风。
在鲤笙前往心海孤城的时间里,青珏色他们分成几波人,先后前往了夺命谷。
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月下樱提议的。
月下樱说,如果鲤笙得手,很可能直接经由孤城之路就进了夺命谷。
只要她进去了,那外界通道必然会被打开一段时间。
夺命谷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去过,谁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如果鲤笙在孤城受伤,再去夺命谷势必不安全。
想着只要能进去夺命谷便能够保护鲤笙,月下樱不惜将妖川单独隔绝在外,带着众人去了夺命谷最可能出现通道的几处空间等候鲤笙的江降临。
起先,青珏色是反对的。
青珏色认为这种只要打开孤城就打开了夺命谷的说法存在争议,而他们的人并没有到全如果所有人都去了夺命谷外边待命,妖川就出于无人把守状态,对于现在的妖族来说是很危险的情况。
他们一个不小心就要面对失去妖川的失误,这可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随后这个想法被龙琊用龙鳞设下的超强结界所打消。
青珏色很清楚,龙族身上最硬的鳞片所制成的结界绝对是世上最为坚硬的结界之一,如果不能用同等硬度的鳞片克制,结界便谁也无法打开。
当然,龙琊必须要镇守在妖川才行。
好在这样其他人才能放心去夺命谷等待鲤笙。
眼下,夺命谷外围正在下暴雨,雨水冲刷一切,将夜色笼罩的更加阴霾晦暗。
浅玉儿为躲避第五瞳,特意选择跟青珏色在一起。
不对,应该说是青珏色执意要跟她一起才是。
浅玉儿其实原本想着一个人来着,看到青珏色那么执着,料想是为了之前的事情,既然他想打听,那就随他去。
两人一组,想象中会被青珏色审问的画面却一直没有展开,不知道青珏色到底在等着什么。
要说夺命谷这边吧,浅玉儿也是第一次来,第一次看到大自然神奇的力量给这里覆盖的一层神秘的面纱。
虽然雨一直在笑,却毫不影响谷前出现一道道雨后彩虹,如同将空间分割成两片,一片清风,一片雨。
青珏色见怪不怪,沉默好久,终于开口:“你确定鲤笙不会有事?”
“……我无法确认。”
浅玉儿看着远处的彩虹,视线飘落很远:“但我愿意相信,如果是她的话,绝对不会有事。”
“呵,这世上仅凭相信可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