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破开一条缝。
可是,没等众人开心,却好像看到了鬼一样,眼神也好,表情也好,从未后悔过现在站在这里一般,猛地后退了几步!
那到底是什么啊!
透过那小小的缝隙,不用刻意的看,便能看到无数浑身腐烂的没了形状的魔尸在其中翻滚打转,而注意到裂缝后,就像看到了食物似的,又疯狂的涌向了那小小的裂缝……
瞬间,那仅有一只胳膊粗细的缝隙,便足足挤满了百十只眼睛。
因为挤压的过分,那些血淋淋的眼珠子有的直接被挤爆,发黄的汁液顺着缝隙流出来,不消一会就淌满了一地,散发着极为恶心的气味。
众人本来就隐忍着不吐,可被这气味一勾,当即哇的一声,抱团吐做一团……
荆行急忙调动真气,这才阻止了那股冲劲,可也被吓得不轻。
“二当家,这些就是魔尸?”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百里仙这时候终究觉得后悔了。
他很后悔没有听洛爵的话。
看着那逐渐被挤裂的大门,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冲过来,想要将他们吞入腹中的魔尸,百里仙僵硬的扯动了嘴角。
“我对不起你们……”
“二当家?”
荆行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百里仙在他们周围制成了一道传送法阵,明黄色的法圈却唯独将他自己隔离在外。
荆行想要冲出去,“二当家!您这是做什么!”
可是,百里仙的法阵又岂是他能解开的。
百里仙露出了极为无奈的笑容:“回去告诉老杀和黑慕,诛九天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真想救我,就去找洛爵。”
“洛……爵?”荆行愣住了,为什么不让自己人救却要一个外人帮忙?
然而,这个疑问都没来的及问,白光一闪法阵发动,他看到魔尸冲破大门冲向百里仙的画面,而百里仙眨眼消失在其中。
在魔石冲到面前之前,法阵嗖的一下,开始了传送……
不到一瞬,荆行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来时的路。
山青水秀,空气清新无比,哪里还有一丝令人战栗的邪气,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呆若木鸡的看着面前的景象,想到百里仙消失在魔尸之中,眼眶便红了。
咚---
一拳打穿了地面,血都溅出来。
“该死!”
“怎么会这样!”
不等荆行发散怒火,身后的人便惊恐着喊了起来。
荆行忍住眼泪,回头便冲身后的人喊:“老子现在很火大,都给老子闭嘴……!!”
可是,还未喊完,眼前像是凤毛麟角般突兀而站的三四个人,却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方才明明有百十人跟着出来的,怎么会……
“这……不可能……”
荆行并不相信,百里仙拼上性命才将他们保全出来,可谁知道,救出来的只有几个人……
这种牺牲……太惨重了。
荆行憋住的眼泪,男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荆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身边的人,拉着仰着脸安静的哭成泪人的荆行,双腿却因为惊恐还在打颤。
谁知道跟他们一起借由传送法阵出来的人,到底有没有得救呢?
如果没有,想必也不可能还活着。
如此恐怖的力量,是他们小瞧魔族的代价。
只是,这代价也太惨重了些。
荆行咬着牙,直到眼泪在风中风干,眼睛因为久违的掉眼泪而干涩不止,这才深吸了口气。
“我们得回去将情况禀告宗主!”说着,将身上的斧头亮出,一个回旋,扔到了空中。
将呆站在身边的几个人相继扔到了上面,便驾驭着斧头,很快的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
而在回去的路上,荆行固然着急,可心中却浮现百里仙最后提到的的话。
光秃秃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了几分,已经好久没有动过的脑子简直要冒烟了似的,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二当家为什么要说那种话?”说的好像他跟洛爵认识一样。
非但如此,那种如同洛爵一定回来救他的口吻,怎么说,更好像在说,洛爵一定能打赢似的。
“真是奇怪……”
百里仙并不是那种会轻信别人的人。
****
幻都。
一大早,太阳都还没出来,正是万物具静的时候,梦璃却被一阵刺耳的声音吵醒。
捂着耳朵,简直要被那令人抓狂的刺啦声烦死。
“啊,又是那个女人!”
梦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作怪。
提到这个,不得不提,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鲤笙的身体虽然没有恢复好,但作死的程度却绝不亚于任何人。
因为青珏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在闭关,所以觉得无聊的她,最近铁了心的一直嚷嚷着要出去。
当然了,受命于青珏色,梦璃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鲤笙,自然不会放任她的胡闹。
“再看她几天,我都要神经衰弱了……不,已经神经衰弱了。”嘟嘟囔囔,梦璃赶紧在吵得幻都上下都不得安静的时候,快步到了鲤笙房间。
隔着老远就看到鲤笙的房门大开,而她站在门口,像是个怨妇一样,拿锋利的骨刀,不停刮痧着那把青珏色花费了百年时间才从深海中寻得的海之琴瑟……
“喂!住手!”梦璃一个机灵就醒了,随后,闪身到了鲤笙身边,一把夺过那把海之琴瑟,“你疯了吗!这可是都主的宝贝……!!”
然而,话都没说完,只觉得眼前开始发黑,而鲤笙的脸也像面团似的,不停的发胀,而鲤笙笑的厉害,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我的姑奶奶哎,你可上当了!蛋爪,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绑起来啊!“
鲤笙随手将海之琴瑟放到一边,又冲躲在门后的蛋爪吩咐道。
蛋爪怯怯的像个犯错的孩子,却乖乖听了鲤笙的话,将昏倒在地上的梦璃用脑袋顶到了床边。
“呷呷!”
扑腾了下脚。
鲤笙手忙脚乱的摸了摸梦璃的脸,然后闭上眼睛,使劲的想象自己变成梦璃的样子。
手中慢慢结成幻术之法,很快就看到梦璃的脸上渗出一层面膜。
鲤笙挥手,将梦璃的面膜呼扇到了自己脸上,双掌合并,结印完成。
梦璃的脸便像真的一样,怎么摸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果真是换了脸似的,鲤笙都不敢相信了。
“只要有梦璃的脸,我们就能出去了。蛋爪,这多亏了你的蛋壳里的迷药,还真别说,药性真强啊!”鲤笙边说,边往蛋爪的蛋壳上落下一吻。
只是,被蛋爪躲开了。
蛋爪用一副接受不能的小眼神看着鲤笙,怎么看,也是因为接受不了梦璃的脸。
鲤笙哈哈一笑,便给梦璃盖上被子,“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不用这一招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能用简单的幻术瞒过你们幻都人的眼睛。”
虽然梦璃是出于义务才照顾自己,但鲤笙还是挺感谢她的,于是,又磨叽了几句。
“不过你放心,药性会在一个时辰后自动解除。而我那时候已经出了幻都。你不用想着来找我,这几天我随意翻看了下你们的卷宗,里面刚好有一种关于隐蔽气息的灵法,呵呵,正好拿来试试看效果……啊,替我跟青珏色问好哈!”
说完,鲤笙又放下床帘,又站在镜子前,使劲的捏了捏脸,确认怎么也不会变形后,这才学着梦璃的站姿,一秒变成了大家闺秀。
“蛋爪,我们走!”
蛋爪挪动着小短腿,急忙跟上了鲤笙。
一出门,便看到几个早起沐浴的侍女。
“梦姑娘早!”
她们笑着对打招呼,倒是真的没有发现。
鲤笙笑了笑,并不开口回应。
不是不想回应,而是脸虽然变了,声音却还是她自己的,一旦开口,很有可能露馅。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然她绝对不开口。
穿过花园,便是后院。
鲤笙调查过了,从后院传进,在竹林深处有一座小房,而那里是通往外头的一个出口。
只是平时有人把守,闲杂人等根本无法临近半分。
鲤笙刚穿过竹林,便看到那守门人,牵着一条拥有红蓝异色瞳的白犬出现在了面前。
“梦姑娘,是您啊!”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长相带着几分严峻,却在看到梦璃时,露出了短暂的笑容。
鲤笙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通往外头的小房,示意自己要出去。
“啊,您要出去是吧?肯定又是出去捣鼓那些之前被那些人弄坏的花圃吧?”男人很和气,倒是并不见怀疑。
这样最好。
鲤笙点头,笑不露齿。
“哎呀,您这爱好挺好的,一旦种植成功,咱们幻都便又能多几种新花型了!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把门打开!不过,还是老规矩,出去一个时辰后若是您不回来,那就得等明天了……”
男人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把似乎在闪烁着光芒,但却什么都看不到的钥匙。
在鲤笙面前晃了晃,笑的很淡:“传言最近外头乱的很,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鲤笙还是点头,并不说话。
这男人真是个好人。
随着那男人把那把无形钥匙插入前方空气,只听咔嚓一声,面前骤然闪烁出几道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稍稍适应,睁开眼睛,便看到一道白色的拉门缓缓拉开,一阵浓烈而又香气满满的浓雾扑面而来。
鲤笙往前走了几步,便站到了门口,回头冲那个男人笑了笑:“谢谢。”
话音刚落,看到那男人像是吃惊一样瞪圆了眼睛,鲤笙惊觉自己多了嘴,急忙捂住嘴巴:“啊,坏了……”
“你……”
“呷呷?”
蛋爪一直躲在鲤笙的裙摆之下,闻到大门的气息,还以为安全了。
掀开裙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到对面站着的一人一狗时,稍稍吃惊了下。
可是,它很镇定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放下了裙摆。
鲤笙:“……”
这下完犊子了……
“这其实是我最近刚研究的幻术,呵呵,怎么样,刚才很真实吧……”鲤笙干笑着,眼见着力大门完全打开就差一步距离,可不能出什么事,可这解释却干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更为让鲤笙汗颜的是,蛋爪在她刚解释完后,又扑棱一下从裙子下面钻了出来,挪着费劲的小步子,跳进了大门……
鲤笙:“……哈哈,这就有些尴尬了……”
说罢,嗖的一下也跳进了大门。
“你是谁!”
“啪嗒——!”
不等那男人上前,鲤笙狠狠拉上了大门,看那男人的脸在眼前逐渐扩大,简直惊出了一头冷汗!
幸运的是,大门一一旦关上,那边想要重新打开还需费些时间,因此鲤笙倒也不着急。
在昏黄的道路上往前走,蛋爪跟在后头,转过弯,便哗啦一声,出现一道流光溢彩的帘子。
鲤笙翻开帘子,却发现帘子之后便是出口。
出口不停变化大小,而在门口附近,竟然还长着一排百色花。
百色花,如其名,一百片花瓣,有一百种颜色,因为花瓣众多,因此花朵足有篮球那么大小,而香气浓郁,闻之则神清气爽,八荒多用于提炼香粉,供于女人使用。
这种花在别的地方不常见,但在幻都却变成了草。
不过比起用处,为何百色花会出现在这里,才是鲤笙所在意的。
“蛋爪,你觉得出口长着百色花有什么寓意吗?”扭头问向蛋爪。然而回头,却发现蛋爪正在百色花的花根下,扑腾着来回跳动,似乎想要去碰那些花朵。
鲤笙那个无语:“干嘛?这东西不能吃吧?”
“呷呷!”蛋爪似乎有别的意思,根本不搭理鲤笙,还在一个劲跳着。
鲤笙无语至极,只好按着花茎,将花朵凑到了蛋爪面前:“给你啦,你个小短腿……”
蛋爪将脑袋贴到花上,一双青蓝色的眼睛想在寻找什么似的,极快的掠过一片片花瓣。最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猛地一亮。
“呷呷!”
回头冲鲤笙叫。
鲤笙哪里能听懂它说什么,“你要怎样啊?”
往那朵花上凑,顺着它看的方向看去,除了想起四溢的花瓣,根本什么都没有……
“嗯?”
——
出差中,累死了!要到晚上一点才能赶回去,先更新省的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