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云初下楼,沈清月回头冲她招呼:“酥酥,来。”
沈云初坐到沈清月旁边,接过她递上来的粥,沈云初的目光落在粥上,若有所思……
沈清月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着:“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没想到你倒是起的早。”
沈云初只是冲她笑笑,并不搭腔,默了片刻,沈清月才察觉到沈云初神色间的异常,她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担忧:“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沈云初赶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说着,她忙低头吃饭。
后来,一整个早上都没看见白玉珩,直到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掌柜的热情相送,走出客栈的大门,沈云初才终于看见了白玉珩。
他独自坐在外头的石头上,擦拭着手里的剑,见几人出来,庞勇上前,拱手见礼,说了什么,他只点了点头,便收起手上的剑,翻身上马。
沈云初站在马车旁,目光一转不转的落在他身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竟也不觉得眼前这个曾经如同恶魔一样在她生命力挥之不去的男人有多可怕了。
当然,除了曾经那些无数次为了恐吓她而做的幼稚的恶作剧,虽然她啥的都是该死之人,可谁教他那么杀人的,就非得邀请她一起去看,不去还不行。
正常人谁会喜欢就着血腥味喝茶啊,没吐他一身都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了。
似乎是感觉了对方炽热的目光,跨在马上的白玉珩轻轻回头,他皱着眉头,深邃冰冷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下意识看向沈云初。
沈云初却在接触到他的目光的一瞬间别开了眼,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心虚,便急匆匆的爬上了马车。
马车外传来白玉珩疑惑的心声:
“我怎么了吗?”
“她什么表情?”
“我又没凶她,她害怕个什么劲?”
“真奇怪……”
马车缓缓地离开客栈,沈云初皱紧眉头,不经绷紧了身体,只觉得脸颊微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不自觉的默默收紧了。
可也只敢在心里反驳:“这次才不是害怕!”
几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第三日赶回了皇城,马车缓缓地驶入城门,停在沈府门口,沈云初下了马车,脚都还没站稳,一抹残影在眼前闪过。
下一瞬,对方一个熊抱将她整个人抱住,琳琅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吓死奴婢了,以后奴婢绝对不会再离开您半步了。”
看着她哭的那股子伤心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拐走的人是她呢,沈云初无奈的笑笑:“真是抱歉,让你担心了。”
说着,她眸光微转,将军府门口,白微雨和沈纪常都在,孙巧也在,见她无事,众人也都松了口气,沈四时站在不远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眼里满是担心和自责。
她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当时白玄知将她带走的时候,他没在身边,他觉得是他的失职,可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的。
思索间,沈云初冲他递过去一记安抚的笑意。
在进城门之前,白玉珩和沈云初就分开走了,毕竟两个人一起,属实是有些太惹眼了,唯恐隐忍争论,他便只留了暗卫在沈云初身边。
沈云初回去的当日,沈纪常便让厨房做了好些菜,喋喋不休满眼心疼的拉着沈云初看了又看,确定沈云初没有被欺负,他才算是长舒了口气,可眼底却始终闪烁着泪花和难以平复的怒气。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平时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碎的了,怎么能忍受这般无缘无故的绑架?
真是反了天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是被他沈纪常逮着了,高低让他蜕层皮。
可奇怪的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梁妙语并没有来,孙巧都在,她没道理不来的。
后来她问了琳琅才知道,原来在不久前,梁妙语就去了裴府,听说因为裴长恭和沈书瑶的事情。
沈书瑶如今有了身孕,肚子日渐显怀,裴长恭便也鲜少再去她屋里,有事没事就往幼青哪里跑,于是两人就经常吵架。
严重的时候,沈书瑶直接动手,好几次硬闯幼青的房间,两人正在兴头上,沈书瑶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冲进去掀开床幔揪着裴长恭的耳朵给拽下床。
她有孕在身,毕竟还是裴家的骨肉,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偶尔一两次被丫鬟小厮制住,强行给送回了院子软禁起来,裴长恭才能过几天清闲日子。
后来她便学聪明了,每次去都揣一根棍子,谁敢上前拿她,她就打谁,幼青挨了几次棍棒,硬是吓得幼青看见裴长恭就躲,深怕沈书瑶闻着味儿过来再拿棍子打她。
裴长恭实在没辙了,又不能轻易合离,灰头土脸的来找过沈纪常,沈纪常也是黑着脸,毕竟他们当初能成亲,也并不光彩,沈纪常更不想管这档子事。
可又架不住裴长恭隔三差五的来,无奈,沈纪常只能让梁妙语去裴府陪陪沈书瑶,便也再没了下文。
听琳琅说完,沈云初还是有些感慨的,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只有沈书瑶这种性格的女人,才能好好教训裴长恭这个伪君子。
虽心中感叹,但沈云初也并不打算掺和,毕竟她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出面。
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沈家也只对外宣称,沈云初是去外头养病了。
她自幼体弱,三天两头大病小痛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这般说辞,倒也没有人怀疑。
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进宫见林西茹的,听琳琅说,除了沈纪常、白微雨和白玉珩以外,也只有参与当晚的事情的人知道她被绑走的事情。
连对林西茹的说辞,都是她去外面养病了,这种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毕竟在这个女儿家的清白比性命重要的世道,寻常人家失踪一晚上都会被人编排的不成样子,更何况她生在世家高门,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她。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沈家不在意,她自己也不在意,但人言可畏,若是被人知道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
当马车停在皇宫外头的时候,琳琅扶着沈云初走下马车,一抬眼,就瞧见了同样刚下马车的高知意。
她显然也是刚到的样子,看着刚下了马车的沈云初,她似乎有片刻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