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大猩猩一头雾水地看着对面来人,向唐琅问了一声。
唐琅点了点头,道:“此人我自然是认识,即便他戴了口罩,我仍认得出来。”
“他是谁?”大猩猩问。
唐琅笑着指了指,道:“你看到他脸上那些烧伤的疤痕没有?”
大猩猩依眼循望,明亮的路灯之下,他果然是能够看到对方的额头上有着被火烧毁的痕迹,点头道:“看到了。”
“此人便是当初被孟缺烧得差不多就快归西的慕容延,浦东新区警局的局长。”唐琅一一道出,说话的声音很洪亮,也不知道他这是说给大猩猩听的,还是故意说给慕容延听的。
慕容延步步近来,听到这话,心头的怒火更加烦盛。当即就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大喝一声,道:“好贼子,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孟缺微微一笑,看着对方那被烧毁得极尽狰狞的脸庞,看起来就像是有腐烂的尸虫爬在他的皮肤之上,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叹道:“慕容延,上次没杀死你算你命大,这次你居然还敢来找我麻烦,你这是急着想归西么?”
慕容延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想着报仇之事,更无数次想过当初自己落败的那一幕。经过数个月的钻研,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能够克制孟缺的火攻。
“哼,归西?今日应该是我送你们归西才对。”慕容延自信十足。
“手下败将,也敢言勇?我倒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手段能够送我们归西?”孟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慕容延自想出了破解孟缺火攻的办法之后,无一日不在想着找他复仇,今日幸好有了这个机会,自己这边更有百余号人充当助力,今日一战,势必毫无悬念。
“在送你们上西天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先问问你们。”
“何事?”孟缺问道。
慕容延面无表情地道:“今天晚上四家银行被盗,这案子应该是你们几个干的吧?”
孟缺笑了笑,也并不否认,道:“没错,你猜得很对,这案子的确是我们几个干的。说起来你们慕容家族的银行里钱还真不少,黄金也真不少。我们干这么一票,足够好几年的开销了。”
这风凉话说得极是气人,慕容延听得脸都给气白了。
“好,很好,敢做敢当,你倒还是条汉子。”
其时,慕容延一批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孟缺四人团团包围住,端的是水泄不通。
群人身后,便是滔滔黄浦江。暗夜之中,声滔浪涌,稀里哗啦。慕容延隐隐一笑,心中道:“制火者,必水也,现在偌大黄浦江就在近处,哼,你若使出火来,我能在顷刻之间就将你熄灭,看你还如何造次!”
除此之外,慕容延的身上,还有一样专门对付孟缺火之镜的“秘宝”。
如此既占天时,又占了人多的人和,更占了有黄浦江在侧的地利,三大优势全然尽占,这回要是还不能赢,也就只能回家种红薯了。
慕容延先是打量了除孟缺之外的其他三个人,在他看来这四人中,唯有孟缺的武功最为高超。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眼下虽然自己这一方占了三大优势,但要是乱斗起来,对方的人肯定会趁乱四处窜跑。慕容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在乱局当中,将他们四个人全部留下来。
心有所忧,便忖道:“对方之中,我若先将实力最强者孟缺给除掉,那么其他三人群龙无首,必成一盘散沙,届时再逐个击破,岂不事半功倍?”
一想到这里,他并不下令大家一起上。而是单独对孟缺提出了约战——“姓孟的小子,你我的新仇旧怨拖了这么久,也是该算一算的时候了。哼,我方人多,你方人少,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若能击败我,那么我就当作今晚没看到你,任你们离开此地。敢否?”
说着,慕容延跨出七步,站到一处宽阔地。
孟缺听他狂妄之语,嗤声笑之,自然是不惧,亦走出了几步,来到宽阔处,笑问道:“倘若是我败了,该是如何?”
“倘若你败了?这等废话还用问吗?”慕容延一脸阴气。他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假若孟缺胜了,他便放孟缺等人离开,而假若孟缺败了,那么孟缺等人则必死无疑。
大猩猩皱着眉头盯着慕容延,忽地拉了拉唐琅的袖子,问道:“光头,这个慕容延口气好狂,他的实力如何?”
唐琅一派轻松,未感丝毫紧张,笑道:“我且不说他实力如何,我只问你孟缺初来sh市的时候,实力如何?”
“孟缺初来sh市的时候?我记得初来sh市之前,我曾与他还有孟老爷子三人齐斗钱氏三杰排行第二的钱丰,尚且难敌。说起来,孟缺那时候还算比较弱。”大猩猩据实说道。
“嗯,那就对了,此时的孟缺比初来sh市时的孟缺,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初来之时就能重伤慕容延,仅凭此点,你足可想像此人实力几何了。”唐琅笑着道。
大猩猩听了这么形象的比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冷笑了一声,道:“原来这个慕容延这么弱,呵呵,口气却是不小,真不知道他的胆子是谁给的。”
大猩猩和唐琅的对话,声音奇小。一心只在孟缺身上的慕容延自然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在他看来,孟缺仍是当初的孟缺,除了外表比以前更要秀气一些,其他的基本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完全没想过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十日不见,已隔千里。
慕容延还是以前那个慕容延,而孟缺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孟缺了!
二人于宽阔之处站定,慕容延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喝了一声,决定先发制人、雷霆连击,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所以他一上手,便是使出了擒龙十八手当中最狠辣的招式。一番连招施展出来,行云流水,风声霍霍。他很记得当初跟孟缺过招的一幕幕,所以清楚的知道哪些招式曾经让孟缺险中逃生、哪些招式曾让孟缺狼狈接连……
这一次,他总结以前的经验,将以前能够逼得孟缺险象环生的狠招先行施展了出来。有道是“输人不输气”,要想赢得一场战斗,在气势之上绝对不能弱。气势一高,胜利便就在望!
如此自信满满,杀气浓浓,使到得意之处,慕容延浑身黄色之光若隐若现。
那些围在战斗圈外的慕容族人看到这里,也不禁暗地里为慕容延喝了一声彩。而站在包围圈中心的唐琅,这时却“咦”了一声,道:“怪不得这慕容延口气如此之大,原来他也突破了瓶颈到达《巨灵神功》第六重了。”
“《巨灵神功》第六重,呵呵,岂不是慕容庆的那种程度?”大猩猩浑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唐琅却摇头,道:“不,你想错了。《巨灵神功》的境界只能说明一个人对无上法门的领悟的多与少而已,领悟得多的人自然是比较厉害,但领悟得少的人,只要将所领悟的东西融会贯通也不见得会弱到哪里去。”
“呵呵,是么?”大猩猩不太相信,表示十分怀疑。
唐琅一派正经地解说道:“说得深奥了,也许你不会明白,既如此,那我便给你说得简单一点。《巨灵神功》的境界就好比是一柄兵器,领悟得多,便等于是一柄神兵利器;而领悟的少,便等于是一把普通的铁剑或青铜剑。剑的好坏,本身的确是跟使用者有很大的关系。有一把好剑,自可所向披靡,可是这只是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
在高手的手中,草木皆可为兵器。独孤求败曾以木剑败尽天下群雄,令狐冲亦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之下,一剑刺瞎了十几个高手的眼睛,按照这个道理,也就是说,并非是境界低,他的实力就低。你明白么?”
大猩猩这么一听,似乎还真是明白了一些,疑问道:“你的意思,现在的慕容延能够胜得了孟缺?”
冰狐小姐一直在旁边听着大猩猩和唐琅的对话,一听到这里,她格外地担心了起来,亦看向了唐琅,道:“孟缺会输吗?”
唐琅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只是说慕容延已经今非昔比,但并非说他能够胜得了孟缺。慕容延的进步大,孟缺的进步更大,也许你们不知道吧,前一次孟缺乔装化名‘玄武’,以一人之力独挑慕容一族的百年一怪慕容绝,不但成功脱身,更是刺伤了慕容绝。嘿嘿,你们尽可想像之。”
“卧槽,他……他以一人之力刺伤了慕容绝?”大猩猩不禁咋舌,记得当初他们三人联手齐战慕容绝,最终还是落得狼狈收场。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不见,孟缺已经成长到能够以一人之力独抗之了。
唐琅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微笑,道:“孟缺那厮是个千古奇葩,‘一步登天’在他的身上并非是神话。那厮真的是能够做到的。”
冰狐这么一听,始才放了一些心。大猩猩也深呼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倒有好戏可看了。”
且见战局当中,慕容延攻势如火,绵绵煅烧越战越雄盛。而孟缺则游离其间,有如闲庭漫步悠然自得,虽暂不见上风,却也并非落于下风。
转眼间,三十余招已过。慕容延越战越吃惊,心里完全地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以前我使出这些招式,足能逼得孟小子险象环生措手不及,怎么今日他却能从容避过?”
昔日孟缺对慕容一族的《巨灵神功》不甚了解,自然会在他手上吃一些亏。而到了今日,孟缺对《巨灵神功》已然了解奇多,甚至还曾经亲自得到过慕容绝的指点,而且更在窥视过慕容绝的秘洞里所留下来的那些壁画心得之后,对《巨灵神功》的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极深的程度。
知己知彼之下,他岂能还会像往日一样被同样的的招数逼得险象环生?
更甚至,在慕容延出第一招时,他就已经料到慕容延的第二招会是什么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表现得有如闲庭漫步悠然自得。
冰狐小姐在听了光头唐琅的解说之后,已不再担心孟缺了,在仔细地瞧了一番之后,她也果然是自己瞧出了一些门道。不禁嘻嘻一笑,想起了孟缺不久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猫抓老鼠,指不定谁是猫,谁是老鼠呢!”
眼下的孟缺赫然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猫,而一直表面上处于上风的慕容延则明显已经变成一只正被嬉耍的老鼠了。
“嘻嘻,看起来,孟缺还真的有几分像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