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边孟缺经常有去,对于那里的浪花拍打堤坝的声音太熟悉不过了,方才从冰狐的电话中隐约听得,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听错。就算冰狐没在湘江边,也应该是在湘江的附近,要不然yz市其他的地方绝对听不到这般浪花声响。
车子很快地就杀到了湘江浮桥边的三百米外的马路上,孟缺灵活地纵身跳下,车钥匙都懒得拔,飞速地往浮桥奔去,企图能够撞见冰狐小姐。
由于是深夜,他这一下去,没见到任何的人。浮桥上空荡荡的,银色的月光之下,若干只寒鸦嘶叫着飞掠而过,孟缺呼了一口气,立即将感应之力扩散而开,同时心里希望还来得及。
感应之力虽然牛逼,但是目标若隔得太远,那可就鞭长莫及没办法了。
双目一闭,孟缺将感应之力增强到最猛的程度,搜索范围以近乎音速的速度向360度全方位迅速扩展。
这一搜之下,他忽地吓了一跳,感应之中就在自己的正面偏北的方向——那条漆黑的小路三百米外,竟有着十一道龙血之力的能量在波动着。他们移动的速度非常之快,在他们更前面一点,似乎还有两道能量波动,其中一位能量波动的强弱与冰狐十分相似。
孟缺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一皱,稍稍思忖了一下,面色大变。
“糟糕,之前冰狐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急促,听起来应该是在被人追,难道……她被钱氏家族的人发现了,现在正在被他们追着?”
“假如真是这样,那可不妙!”
孟缺毫无犹豫,立即拔腿而逐追,步走虚灵,去得极快。他虽是从后面逐之,但仅用分余钟的时间,他就将前面那十一位龙血后裔跟追上了。
只不过,他心忧冰狐的安危,没想跟这十一个人交手。这十一人虽然能力不甚强悍,但若纠缠起来,难免会耽误时间。
为了以防万一,孟缺绕过他们,窜上一堵高墙,然后就在一系列房屋顶层迅速穿梭着,悄无声息。
………………
却再说冰狐这边,她发足狂奔,已经是跑到极限的速度了。在她身后紧追而来的大师兄不但从未落过下风,反而越追越快,尔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了。
白头发的海魂脸上带着一种戏谑般的冷笑,在他的眼里,他自己就好比是一只捕捉老鼠的猫,而冰狐则就是那只可怜的老鼠。在猫的玩弄下,老鼠无论想怎么躲藏,终究是逃不过猫的爪子的。
“看不出来,冰狐师妹的轻功居然这么好,几乎与冰燕师妹不相上下了。”海魂笑着随意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冰狐当然不会理他,她知道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若有稍微的耽误与迟钝,便就会被对方有机可趁。
“呵呵,师妹你还要逃?你我之间的距离只剩八米了,你还要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海魂很自豪,仿佛冰狐已经是他掌中之物。
冰狐咬牙飞奔,仍旧不理。她的内心底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自己只要一被他追上,那么就立即想办法投身跳到湘江河里去,与其被人杀,倒不如自己选择自杀,这样一来还起码可以留个全尸。
白发海魂哼了一声,蓦地凌空一纵,翻出了一个跟斗,随即一柄乌黑色的剑由手中发出,幻成千万条诡谲的剑气黑影。瞬间就将冰狐笼罩了起来。
“鬼影弄月!”
剑气成罩,一将冰狐笼罩起来,她前也不能前、后也不能后,左也不能左、右也不能右。才一个惊讶间,她的脖子上已经被那把漆黑色的剑给架住了。
只听一道讥讽的声音冷笑道:“冰狐师妹,看来你的运气并不是很好,最终你还是栽在我手里了。”
“哼,要杀便杀,废话少说!”冰狐心里暗叹,瞧这情况,看样子自己就算是想投江自杀都没什么机会了。大师兄的剑是出了名的狠毒,一旦被他用剑架在脖子上,那是决无半点活命的机会了。
“呵,你就不求我一下?兴许我会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并不杀你呢?”海魂似笑非笑地问道。
“之前你不是已经看在这个份上让我十秒了吗?反正你是决意要杀我,我求与不求,又有和区别?”冰狐将头一偏,想着反正都要死了,索性来得傲气一点,便是正眼也不看大师兄海魂一眼。
海魂亦是个骄傲的人,见冰狐如此,他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还笑了几声,道:“有些事情是难以说得定的,也许我今天会再次大发善心也说不定呢?”
“不必了,”冰狐将美眸一闭,昂头待死,道:“要杀便杀,鬼才稀罕你的善心呢。”
“冰狐师妹脾气真是倔得很呐!”海魂笑容一敛,继而眉头一沉,脸上带着一种狠厉的表情,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那个姘头到底是谁?从小到大,几乎所有同门之人都知道冰狐师妹你是一座冰山,大卫追求了你十多年,你都没理会他,到底会是谁,仅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冰狐师妹你的心给征服了呢?”
冰狐闭目引颈,赴死之心已然坚决,面色不改一动不动,权当没有听到他的任何话。
海魂并不气馁,继续增加条件,循循诱导道:“说吧,你也应该知道我虽然毒辣,但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你只要说出你的姘头是谁,并且是什么身份,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这是海魂的好奇点,他真的很好奇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会将冰狐师妹的心儿全部勾走了呢?不止是他,除了他之外,相信同门的其他师兄弟也跟他一样的好奇。
冰狐还是不答。
海魂手指慢慢发力,黑色的剑锋缓缓地刺破了她玉颈处那鲜嫩的肌肤,一缕鲜红色的血液立刻顺着剑身流落下来,毫无阻滞。
“鬼剑不愧是鬼剑,其锋利度天下少,我相信用这把剑割断冰狐师妹你的脖子,应该不会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海魂才不管当初答应过大卫只要得到了鬼剑就一定不杀冰狐的承诺。先前有一句话,他说得很对,又说得很不对。
毒辣是他的本性,这一点自然不假,但若说他一言九鼎,那可就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看来你是一心求死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冰狐师妹,咱们下辈子再见!”
说着,海魂手中的鬼剑稍稍收回,随即蓄力劲发,笔直地挺进刺去。直向冰狐的纤嫩细腻的玉颈,毫不留情。
却恰在这时,天空当中忽然有金芒闪动,随即一条金光带着猛烈地破空呼啸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叮”地一声正好穿过海魂手中鬼剑的剑尖,两种坚硬物这一交锋,铮鸣之声嗡嗡不绝。
但见金光流星一消去了鬼剑之力之后,笔直地插进了纯水泥的坚固地面之中,余力未尽,仍有“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在这一片刻,又有一道黑影从左面高处的围墙上虎扑而下,其袖一扫,带起排风掌劲。海魂猝不及防感觉到来人实力甚强,一时不敢应接,急忙收剑回撤,倒退了四五个大步。
抬头望来者,只见月光之下白衣飘飘,那显然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他一落在地面,立即就将冰狐给半揽在怀里,动作十分亲昵。
海魂刀疤嘴角高高一翘,仔细地盯着来人,打量了数遍,冷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我冰狐师妹的姘头了吧?”
白衣飘飘者,正是风风火火匆匆赶来的孟缺。一听海魂之言,他喘了几口气,哼了一声,道:“你这人真连禽兽也不如,明知道她是你师妹,你还要下毒手杀她?”
海魂不置可否地笑道:“随便你怎么说,本来我只想杀她,但你也跟着跑了出来,那我就只好杀你们一双了。”
孟缺默然,脖子微微一扭,咔嚓连响。在他的怀中,冰狐突然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盯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男人,内心当中顿时滚滚激流凶猛涌荡……
“是他……居然是他……”
如遭雷击一般的激动,让冰狐一时之间几乎懵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温暖?炙热?激动?惊讶?……
孟缺却是面色平静,这时看了她一眼,暖暖一笑,笑容就如隆冬季节初升的阳光,令人温暖而舒适,轻轻呼了一口气,因为长距离快跑,他的呼吸仍是有点急促,稍微缓了一下,从容而淡定地对着她说道:“有哥在,不怕!”
闻言,冰狐浑身一颤,孟缺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就像是吃了酥骨的毒药一样,顿时浑身发软,站也站不稳,整个儿全部腻在了他的怀里去了。
“你……你怎么真的来了?”冰狐定定地看着他,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孟缺却大方地笑了笑,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无论你要去哪里,起码得跟我见一面,若没跟我面对面的道别,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冰狐心里暖融融的,脑子直接进入了空白状态,愣了愣,忽地看到对面不远的大师兄。连忙将孟缺推开,道:“你快走,你不该来找我的。”
“胡说八道,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被那个混蛋欺负透了?”孟缺指着对面的海魂,霸道地说一句,却站如松岳,任凭冰狐如何推也推不动。
之前,在孟缺动手的那一瞬间,冰狐是闭着眼睛在等死,所以也就没有见识到孟缺的真正实力。这会儿自然要为他担忧一把,她可不想自己唯一的朋友会因为自己而英年早逝。
在她看来,大师兄虽然厉害,但如果自己拼死一挡的话,或许还能给“倪霜”制造一点点逃脱的机会,虽然这机会并不大,但好歹也是一个希望。
她一连推了好几下,推也推不动,孟缺的双脚就像是树木落地生根一样,稳如磐石,风雨无动。
正在她焦急时,孟缺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地反而把她推到了一边,柔声道:“其实打架这等事,交给男人就好了,女人只须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