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墓地的大火,其势疯涨,借着夜间微弱西风,席卷八方,吞烈**。最后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唯恐祸及森林,yz市的森林警察立即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开着水车,扛着灭火器往山上奔来。
在一处余烟袅袅的洼地里,这里的一切都被大火给烧光了。在大火熄灭后的第三个小时,一只乌黑的手从满是乌黑灰尘的焦炭中伸了出来,它慢慢地攀上一块断裂的墓碑,然后缓缓地用劲,紧接着竟从地面的土灰当中爬出了一个灰头土脑的人来。
他看起来就像是非洲烂民,如蜗牛般地将身体缓缓靠在墓碑上,随即才得长吐了一口气。听得远处的山上传来森林警察的呼喝声,他不禁苦笑了一声,双手支撑在墓碑上想要站起来,却是站也站不起。一经觉察,似乎浑身上下不少地方都脱臼了。
惊讶间,五米外的地方,土灰再次颤动了一下。旋即亦有一只手,从乌黑色的土灰当中抓爬了出来。
靠在墓碑上的人瞧得这一幕,心中一紧,慢慢地举起右手,并出食中二指,想要化成“千芒”,却发现无论怎么都无法聚集起来。龙血之力实在是耗得太多了,“蛰龙眠”神功在抵挡“灭生相”的过程中几乎将93(百分号)的杀伤力完全挡在了外面。
饶是如此,自身还是受了重伤,肋骨起码断了两根,左脚的脚踝似乎也脱臼了。这些都是拜“灭生相”的威力所赐。
此男子,正是孟缺。
他蓄不起千芒指,赶紧伸出手来在乌黑色的土灰当中搜摸了一阵,却是摸出那柄烧得更加乌黑的匕首来。经过烈火的煅烧,这把匕首到现在还是热乎乎的。
一抓起匕首的手柄,他滚着爬着,迅速地向“第二个崛起”的人靠近了过去。
这第二个崛起的人,自然就是钱蜕。方才经历了孟缺迎喉一刀,又遭受烈火焚烧,这厮居然还没死。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孟缺可不想夜长梦多,今次反正已经将钱蜕搞得半死了,自己也为此弄掉了半条命,若不宰了钱蜕,既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更对不起自己。
而且自己这次乃算是投机取巧才侥幸得了个险胜,倘若这次放了钱蜕一马,下次绝对是更难对付,搞不好到时候自己还会死在对方手里。为了避免这个可能性的存在,眼下必须下死手才行。
爬将过去,一手按住想要挣扎起来的钱蜕的头颅,然后挥起匕首果断地一刀下去照着他的头顶“百汇穴”狠狠地刺了下去。
奶奶的,刺他天突穴刺不死他,捅他“百汇穴”看他还怎么活。
这把匕首果是好刀,钱蜕在天突穴被刺,更被烈火焚烧了一阵之后,身体内的龙血之力似乎也耗得差不多尽了。当然,损耗他龙血之力的最大元凶,还是无法无天,残戮无情的“灭生相”。
没了龙血之力,鳞甲护体也就没法覆盖全身,刀子刺来就如切豆腐一样,轻轻松松地就从他“百汇穴”插了进去。
“钱蜕,你看我说得对吧,我说了要杀你,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孟缺喘着粗气,脸色乌黑也看不出此刻状态如何。这样简单的杀人动作,实则已经是他所能办到的最大的能力了。
话一说完,孟缺呈一字形,瘫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地舒展而开。
临近死亡的钱蜕,话虽说不出,双手却还能动。忽然左手向外一张,死死地扯住了孟缺的手腕。孟缺无力挣扎,也就任由他抓着。
慢慢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钱蜕的手由滚烫变得冰冷,孟缺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地坐起了身来,抽动右手,扯也扯不开。
已经死亡的钱蜕似乎是赖上孟缺了,就是死了也不撒手。
孟缺不禁莞尔,自言自语地笑道:“死都死了,你莫是想变成丧尸来找我报仇不可?呵呵,这个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反手抽出匕首来,既然扯不掉,那就干脆把钱蜕的五根手指头都削掉。出手一刀,孟缺直接把钱蜕的手掌整个儿砍了下来。
他觉得钱蜕仅是得到了钱豹的一条手臂就能变得如此厉害,弄不好那蚣蝮之血以后对自己有用也说不定呢。留着一个手掌有备无患。
又坐着休息一会儿,孟缺抓着自己的脚,狠一使劲之下,将骨头回归正位。痛得哇哇大叫。
只因他身怀龙血,身体机能恢复的速度要比常人快十多倍。又过了个把小时,腿脚稍愈,已经能够勉强站起走动。
为了以绝钱文俊那厮又搞什么奇怪的科学试验,孟缺决定钱蜕的尸体绝对不能留下。便从一处低洼的草堆灰里,找到了一些火星子,随手拾来一些没烧干净的木柴,借着微弱的“火之镜”帮忙,终于是将木柴燃烧了起来,然后再把钱蜕的尸体从火灰当中拖了出来,用柴点着。他本就半焦的身体,极易燃火,一点就燃。
大火再次熊熊烧起,就像是一个信号。孟缺的无心插柳,让不远处的山坡上那些灭火的森林警察见了个正着。当即,就有一个警察扛着灭火器,打着手电筒冲了过来。
孟缺见得人来,非但不紧张,反而一喜。赶紧催大火焰将钱蜕烧得变成了渣子,然后冲着越来越近的森林警察招了招手,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森林警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正欲灭火,不想突然看到一个乌七麻黑的人从一块墓碑处钻了出来冲自己招手。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扭身就想走。
无想刚走两步,又听背后有人喊自己别走。
他强压着恐惧的心,用手电筒照了照那个突然从墓碑处钻出来的“黑鬼”,只见他笑得很是灿烂,满脸乌黑,牙齿雪白。浑似给黑人牙膏代言的那个广告人。
定了定神,试探问道:“你是人是鬼?”
孟缺哈哈笑道:“我当然是人了,警察先生你能过来帮我一把么?”
“帮……帮你?怎么帮?”森林警察还是有几分惧怕,毕竟这深更半夜的,而且是在一场大火后的墓地里,居然还有人。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他仍猜测着这个“黑鬼”的身份。
孟缺现在的身体状况,想独自下山,困难非常。所以,他迫不得已地思忖着也只有借助一下警察之力,才能下山了。便使了个借口,道:“警察先生你别怕,我可不是鬼,我是活生生的人。之前因为祭祀祖先摔断了腿,才一直逗留在这里,-刚才那一场大火,差点将我烧死,还好我命大,唉唉……”
森林警察将信将疑,听完孟缺的话后,胆子却是大了几分。走近了几步,用灭火器将地面钱蜕尸体上的火苗给喷得灭了,才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祖先的坟在哪里?”
所幸夜色漆黑,森林警察的注意力也并不在火源身上,所以未能发现燃烧的东西其实不是树木,而是一具尸体。至于气味,这四周都是奇臭无比,想必是有新坟遇火,恶气随着高温散发了出来。倒也遮掩了尸体烧焦的味道。
孟缺不假思索地瞥了一眼身边一块“曾”姓已故之人的墓碑,指着它,道:“我祖先的坟就在这里啊,我叫曾阿牛。”墓碑的主人既是姓曾,那么自己自然也要姓一次曾了。脑筋急转之下,金庸大师的〈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的别名,却让他给记了起来,随后就说了出来。
“曾阿牛?”森林警察用手电筒照了照孟缺,又照了照墓碑,发现墓碑上果然刻着曾姓称谓,这才相信了起来。微微一笑,道:“你还真够走运的,这么一场大火居然没烧死你。”
孟缺哈哈一笑,道:“运气好个屁,若是好,就不会弄断腿了。”
“你腿断了,断了哪里?”
“准确来说,应该是脚踝脱臼,不过我已经将它扶正了。”
“哟呵,我还第一次知道有人能够为自己正骨的,你真牛逼。”
“唉唉,痛死我了。警察先生,请问你能否帮我一把,扶我下山去。我这样子,实在是下不去。”
“行,这有何妨,来,我背你吧。”森林警察倒显得很热情,见孟缺全身衣服烧得褴褛,干脆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扔了给他。然后爽快地背起孟缺,大步朝东,往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