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孟缺也没想到她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她一声回答之后,他就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而钱雅茹这个女人却是比较懂得怎么去做一个女人,脸面羞得绯红一片,银牙轻咬着嘴唇,好一会儿之后,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将小脑袋也微微抬了起来。
她这是?
女人在这种情况之下闭上眼睛,要么是她的眼睛进沙子了,要么就是她想男人亲吻她。
根据钱雅茹的条件来看,她绝对不可能是眼睛进沙子了,那么除此之外,她可能是想自己亲她一下。
亲?还是不亲?
看着钱雅茹白净的脸蛋,在昏黄的路灯下依然是那么无暇。紧闭着眼睛中的她呼吸似乎显得颇为急促了起来,微微地起伏,孟缺与她的距离并不远,甚至可以近到能闻到她幽香的气息。
人家女方都如此了,自己不可能不亲吧?若是不亲,还算是男人么?
孟缺打定注意,走近了几步,一口就亲到了她的脸上。亲了之后,又飞速地撤离了,就像是蜻蜓点水。
饶是这么随意的一吻,钱雅茹还是又羞又涩又开心地垂下了头。她慢慢地转回了身,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孟缺的前面,某一刻,居然在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初恋时的感觉。
两人之间,又因为这一吻的关系,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而微妙了起来。谁也没说一句话,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
钱雅茹的心里百味杂生,一丝甜滋滋的感觉经久不散。而孟缺么,却没她那么奇妙的感觉,他现在只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离开这里,毕竟这里离他们家没有多远,要是突然钱豹或者钱文俊杀回来了,那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却正在孟缺琢磨着借口离开的时候,街道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一个似乎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的男人终于把吸得差不多的烟头扔到了地上踩了两脚,然后径直地朝自己这一边走来。
孟缺心里生出一丝警惕,以感知之力去探查此人,却是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能量波动,方才稍稍放了些心来。
当他二人想忽略掉那个陌生人的时候,那陌生人突然说话了——“不好意思,你们两个等一下。”
钱雅茹先是一怔,随即看向来人,颇为客气地道:“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孟缺却是一言不发,紧紧地盯住此人,借着路灯的光,慢慢地那人越走越进。当他的面容完全呈现在灯光之下之后,孟缺猛然浑身一震,整个身体就像是突然僵硬了。
这人……怎么会是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月之前曾和孟缺一起从钱氏山庄的地牢里逃出来的怪人——慕容绝。
现在他虽然已经修整了一下容貌,头发剪短了,胡子也剔的干净了,但是孟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记得第一见他的时候,孟缺以为他能有四五十岁的年纪,而现在看来,他似乎只有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干练的运动服,耳朵上夹着一根香烟,他问话的时候,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朝孟缺打量而来。
孟缺半声也不吭,生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被他认出来。这家伙无论怎么说也是慕容氏家族的人,当初自己在sh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一定不会轻易罢手的。
怪人慕容绝说话也不拐弯抹角,阴沉的声音依旧如当初那般沉闷,就像是古寺里的钟声一样。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而已,请问钱文俊是否是在家里?”他一面问着话,一面将目光从孟缺的脸上掠过转到了钱豹的家的方向。
孟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的易容之术真的很牛逼,他果然是认不出来。暗呼了一声侥幸,口袋里紧握着藏宝图的手都在不觉当中沁出了汗来。
钱雅茹却是突然神色一变,仔细地打量了这个陌生的男人,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怪人慕容绝淡淡一笑,又将耳朵上的那根烟取了下来,塞到了嘴里,掏出打火机咔嚓几下就把烟给点燃了,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个眼圈。神色极为享受似的,他左眼下的那颗黑痔轻轻地随着眼皮而动,脖子之下的锁骨处偶尔能够借着路灯的光让人看到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我找他只是拿回一个东西而已,我知道你是他儿子的老婆,说吧,他在不在家?”
“他不在,请问先生你尊姓大名?”
“哼,至于我的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本来我这次来西南,是想见一个姓钱的便杀一个姓钱的,可是老子以前又发过誓说绝不杀女人,这次就放过你吧。”说着,怪人慕容绝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脖子的骨节咔嚓作响,继续道:“既然钱文俊那小子不在家,那么我就下次再来。”话一说完,他依旧用打量的眼光看了看孟缺几眼,临走前,追问了一句:“那小子,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有些熟悉呢?我们有见过么?”
卧槽!他居然能觉得有熟悉感?强人不愧是强人,传说当人的实力到达一定的境界,光凭人的气就能认得出来,难道说慕容绝已经达到了以气认人的境界了?
孟缺故意把声音压低,亦作嘶哑地说道:“不,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
怪人慕容绝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那你是否姓钱?”
孟缺赶紧摇头,之前怪人慕容绝已经说了,他说他这次来西南本来是想见一个姓钱的就要杀一个,如果自己承认自己是钱氏家族的人,那岂不是自找死路么?
只有白痴傻蛋才会承认呢。
“不是?”怪人慕容绝耸了耸眉头,那颗硕大的黑痔奇怪地跳动了几下,怪笑道:“若不是钱氏家族的人,那你就是小白脸咯?呵呵,钱文俊的儿媳妇果然有种。”说着,眼神怪异地看了看钱雅茹,然后转身便走了。
钱雅茹本来就对此人很好奇,钱氏家族在西南一带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何曾听到有人如此夸大口气的说“见一个杀一个”?而且这人此来的目的,找的也不是别人,乃是她的公公钱文俊,单从他的口气而言,此人必定身份不简单。
在钱氏家族的地盘,岂是能随便容人恐吓?岂是能随便容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钱雅茹底气一足,喝了一声,“站住。”
怪人慕容绝步子一停,哂笑道:“小女娃你不继续和你的情郎**,要我站住干什么?”
一听“情郎”二字,钱雅茹面如赤潮,不过语气依然冷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有胆子恐吓我钱氏族人,那么为何没胆子留下姓名呢?”
孟缺揣揣不安,心里忙地呼道:“我的姑奶奶啊,这慕容绝可是好惹的?就你钱氏家族当中,如果不是钱氏五老出马,估计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走,你该是催他走才是,为何又叫他站住呢?”当即赶紧跟上了就步,伸出手暗地里拉了拉钱雅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跟此人计较。
可钱雅茹身为大家族的人,从小就受到了家族文化的熏陶,那股骄傲之气是永远不会磨灭的。一遇到对家族有危害的人或者事,他们就会立即拿出那份干练的劲儿来。
“你难道真的是缩头乌龟吗?”钱雅茹初生牛犊不怕虎,继续以言语相激。可是急坏了她身后的孟缺。此刻的孟缺,几乎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湿透。
若换在平时,也许还好一点,可是此时此刻,令四大家族都视为重宝的“藏宝图”却是在自己的兜里。手握重宝,又面对强敌,试想想看,恐怕谁都有那种心慌的感觉。
“呵呵,嘴巴好刁的妞啊。”
慕容绝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好在他没有生气,也许像他这样的人,已经很难有什么能令他生气了。顿了一下,他一边走一边挥手,道:“既然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么我也不好再藏着掖者,免得被你这个小女娃儿当成缩头乌龟。你听好了,我在昔年有一个外号,大家都叫我‘铁蜈蚣’,也许像你这样的小辈可能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如果你把这名字当着钱文俊的面说出来,一定会让他紧张的,哈哈哈……”
狂笑声中,怪人慕容绝已然是走远了。他看似走得慢,实际上脚步一跨一迈之间,足有四五米。只是两三个眨眼间,他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铁蜈蚣?”钱雅茹一脸的茫然,这个名字她确实是没听说过。
孟缺紧成一团的心,当见到慕容绝走远,方才轻松了一些。
之后,两人各怀心思地在河边继续散了一会儿步。最终孟缺找到了借口,说是生意上有事,要等着自己回去签一份合同,便急急忙忙地溜掉了。
钱雅茹虽然很不舍得跟他分开,但也不好第一次“约会”就拉着别人没完没了。
孟缺别了钱雅茹,独自一人从空旷的马路上往家里走。这路四周甚是安静,将宅子修在这样的地方,不得不说是一个好选择,只可惜,如果晚上一个人走在外面的路上,还真是有点心慌慌的。
走着走着,忽然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又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似乎早就在此等候了,而且是等候多时了,一见到孟缺来了。他缓缓地摇摆而出,忽然一手指着孟缺,道:“小子,似乎我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