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勾了勾唇角,将雪碧递了过去。
唐择月拿到雪碧,就想马上开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对黄瑞裴说:
“裴哥,你转过身去好不好?这样你就看不到我喝雪碧,扶枭哥问起你就没有证据了哦。”
黄瑞裴:“……好。”
黄瑞裴跟在凌扶枭共事有七八年,也认识了唐择月七八年,知道唐择月是孩子心性,偶尔一罐雪碧没必要跟凌扶枭说。
等黄瑞裴背过身去,唐择月马上开罐。
只是他的指甲刚被剪秃,怎么扣也扣不出拉环来。
男人见状,自觉帮他了他一把,接着把开好罐的雪碧还给他:“好了。”
唐择月笑嘻嘻道:“谢谢大哥哥!”
这一声无意识的“大哥哥”,把男人喊得愣了一下。
男人饶有兴趣道:“不用谢,你是来医院看病的?”
“不是哦!”唐择月心虚地缩了缩手指,双脚也不自在的并了起来。
殊不知,男人一眼就看出了他在说谎,毕竟心智不全的人,基本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男人快速给他打了一道定身咒,接着抓起他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打开他的掌心看了眼。
尽管黑气很浅,但男人还是看出了异常。
男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忽而勾起了唇,暗暗在唐择月的掌心按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解开了唐择月身上的定身咒。
唐择月感觉手心好像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来,继续喝雪碧。
男人自觉做自我介绍:“我叫单心,就是简单的单,但是姓氏是念shan,你呢?”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记住我的名字,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单心……”唐择月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单心哥哥,我叫唐择月,你可以叫我阿月。”
单心又被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哥哥”喊愣了:“你喊谁都叫哥哥吗?”
“不是哦,”唐择月解释,“只有对我好的人才能叫哥哥,坏人不能喊哥哥的。”
单心:“……”
唐择月怕出来久了偷喝雪碧的事会被凌扶枭发现,赶紧咕噜咕噜一口喝完,接着忍不住打了个很响的嗝,还被呛出了眼泪。
单心忍俊不禁道:“被呛到了吧?”
唐择月委屈巴巴点点头。
单心从西装口袋里里拿出了一条崭新的口袋巾,递给他:“擦擦眼泪,不然会被你那位扶枭哥发现哦。”
“嗯!”唐择月接过口袋巾,认认真真的擦掉眼泪。
单心的视线跳过他看向了大厅的门口:“我得走了,以后小阿月没事尽量别来医院,不是个好地方。”
唐择月怔了怔,满脑子都是他那句“小阿月”。
单心没再说什么,绕过他离开了大厅。
唐择月盯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我都说了我叫阿月,不叫小阿月呀,单心哥哥这样都能喊错,好笨啊!”
…
专家诊室的门开启,凌扶枭走了出来。
唐择月第一时间走过去迎接:“扶枭哥,医生怎么说?”
凌扶枭神色从容道:“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只要按时吃饭睡觉,就不会有事。”
“真的吗?”唐择月不太相信,“可是你都咳嗽了好多次!”
凌扶枭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没事,我去拿点药,瑞裴你先带阿月到车上等我。”
“是。”黄瑞裴领命把唐择月带走了。
凌扶枭走到垃圾桶旁,将从诊室里带出来的纸质报告单撕了扔进垃圾桶。
其实他骗了唐择月。
医生说,他的心脏和肺部正在缓慢衰竭,病因查不出来,目前也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能吃药缓解,但就算是吃药,他也活不过30岁。
没想到他和谢繁第一次见面,谢繁对他说的那番话竟是真的预言。
凌扶枭掏出手机,给谢繁发微信:上次你说我活不过三十岁,依据是什么?
他已经不太记得谢繁那天的原话,就记得谢繁说自己活不过三十岁,还让自己想活命就带聘礼去娶他。
当时他只当是个神经病对自己说的疯言疯语,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谢繁的回复: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凌扶枭:我在医院,做了体检。
谢繁:哦,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凌扶枭:依据到底是什么?
谢繁:我猜你上辈子应该是个杀戮很重的将军或战神之类,属于正义一方,所以你可以重新投胎,但杀的人多了即便重新做了人,煞气也会被带到下一世,而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过重的煞气,这种命格之人往往活不过30岁。
解释完了他还问了句:这样解释你能看懂?
凌扶枭:懂了。
谢繁:我无法算出你上辈子的事,所以这个解释不能当做依据,但你身上的煞气骗不了人,我能看到你身上的煞气。
凌扶枭:嗯
谢繁挑眉:嗯就完了?
凌扶枭:不然你想听我说什么?
谢繁:上次我跟你说的话现在还作数,娶我,我可以救你的命。
凌扶枭没有回复了。
他没有跟谢繁在一起的记忆,无法回应谢繁那沉甸甸的爱。
如果只是为了活命,就把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捆在身边,并利用对方来给自己续命,这样对谢繁来说太不公平。
更何况他已经和阿月商量好了取消婚约,如果他转身就娶了谢繁,那他又怎么对得起阿月?
无论怎么选择,怎么选都是错。
就他这条烂命,凭什么同时伤害两个人?不如不要了。
谢繁早猜到以凌扶枭的性格不会答应自己,他也就随口问问,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凌扶枭的沉默,仍旧伤到了他。
谢繁心口又开始疼了,刚想把手机收起来,突然看见凌扶枭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于是,他忍着心痛,耐心等待着。
或许等了有一分钟,对方迟迟没有发新消息过来,谢繁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
又过了许久,凌扶枭才发来一句:抱歉,我不能娶你。
谢繁:所以你连命也不要了吗?
凌扶枭:人各有命,我认。
谢繁:好,那你就慢慢等死吧,我懒得再管你!
这回谢繁是真的生气了。
他来不及捂嘴,一口鲜血失控地吐在了沙发上,瞬间染湿了一大片。
于是这是谢繁入住这套别墅以来,第一次换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