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回到地面上,见凌扶枭已经收拾好行李箱,他默不作声地把行李箱收回乾坤袋,接着道:“走吧,继续赶路。”
“等一下。”凌扶枭叫住他。
谢繁回头:“?”
凌扶枭走到他身侧,将他头顶上的水草摘下来。
谢繁屏住呼吸,等他把手拿走才敢重新呼吸。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着走在深山里,这一走便是走到了天黑。
谢繁突然惊喜道:“过了前面那条山沟就到了!”
凌扶枭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谢繁见他一脸疲惫,心说凌扶枭到底只是个凡人,走了一天山路肯定累得不轻,还是先休息吧。
“那边有个天然溶洞,以前我外公把我扔乱坟岗的时候,他就自己住在溶洞里,今晚我们可以在里面过夜。”
谢繁指着山沟的方向道。
凌扶枭道:“好。”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二人来到溶洞入口,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谢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溶洞到了晚上会很冷,你多穿点衣服。”
“好。”凌扶枭应声。
谢繁看他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便说:“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我到附近找到干柴回来生火,别进去太深,我怕有蛇。”
凌扶枭确实已经累得大脑跟不上肢体了,凭本能地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
谢繁马上动身去找干柴,也没敢离开太久,只去了十分钟就回来了。
回来时他的手上抱着一大捆干柴和树枝,“我回来了”这句话还没说完,他脸色一变,把柴扔了瞬移过去。
“凌扶枭!”他推了推凌扶枭的肩膀,“凌扶枭,醒醒!”
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了?
谢繁慌了,忙把凌扶枭的身体翻过来,才注意到凌扶枭的手背上有两个发青的牙印。
这是……蛇咬的?
谢繁抓住凌扶枭的手,接着变出一把匕首,将凌扶枭手背上的牙印挑开,随即运气把毒血逼出来。
他不知道凌扶枭中的是什么毒,也没办法回到城区里给他找血清,唯一的能做的,只有和三年前一样的那个决定。
他闭上眼,捏决念禁咒,很快便将凌扶枭体内的蛇毒引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蛇毒入体,他感觉到一阵晕眩,但很快被他用法力压了下去。
等神智稳定下来,他推了推凌扶枭的肩膀:“凌扶枭,醒醒。”
凌扶枭总算是有回应了,却没有清醒,只是发出了呓语:“好冷……”
“冷?”谢繁顿了下,伸手盖在了凌扶枭的额上。
很烫!
凌扶枭发烧了?!
也对,今天凌扶枭身上还有伤,在暴汗后跳进湖里,出来后又暴晒走了十几公里山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幸好谢繁出行时带了常用药,他给凌扶枭喂了一颗布洛芬。
凌扶枭迷迷糊糊地吞了药,却依然没有醒过来,毕竟药效没那么快发作。
“冷……”凌扶枭还在喊冷。
谢繁赶紧把火生起来,接着把凌扶枭扶到火堆旁,问他:“现在还冷吗?”
“冷……”凌扶枭低声呢喃,“你……抱抱我……”
谢繁:“……”
又趁着神志不清来撩他了是吧?
他才不上当!
“凌扶枭,你现在是跟谁说话?”谢繁凑近他耳边提问,“是谢繁,还是唐择月?”
“是……”凌扶枭的声音很沙哑,“你。”
谢繁没好气道:“我是谁?”
“你是……”凌扶枭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声音很轻很轻,“我的……繁繁。”
谢繁:“……”
操,太过分了!
谢繁在心里骂了一声,用力打掉他的手:“繁繁已经不是你的了,去找你的阿月去!”
凌扶枭没回应,嘴唇打颤得厉害。
谢繁于心不忍,赶紧把他抱进怀里,发出卑微的声音:“你倒是恢复记忆啊,明明就还记得我……”
…
夜深人静时,凌扶枭的烧总算退了。
谢繁在凌扶枭身周布了一个结界,以防再有蛇虫来偷袭,接着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溶洞。
凌扶枭醒来时,天已微微亮,而他身旁的火堆还是热的。
他看了看周围,没看到谢繁的身影,下意识地喊了声:“谢繁!”
“这儿……”溶洞外传来谢繁的声音。
凌扶枭心口猛地一阵缩紧,起身走出去。
此时谢繁正在溶洞外,蹲在火堆旁切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青菜,火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在烧水。
他切菜的动作十分生疏,切出来的菜长短不一,一看就知道是生手。
“你在做早餐?”凌扶枭走过去。
谢繁点头:“我看到一片小时候外公给我煮过的野菜,想回味一下,就摘了一点回来,等会儿放面里煮。”
凌扶枭欲要说话,余光瞥见谢繁的手背、手臂,及果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有许多不规则的擦伤。
他心头一紧:“你受伤了?”
“没,”谢繁道,“昨晚我到乱坟岗那边走了一遭,那边草木很密,被草刮到的,皮外伤而已。”
凌扶枭蹙眉:“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去?”
谢繁瞅了他一眼:“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退烧,而且你还受了内伤,需要静养。”
凌扶枭:“……”
“嘶、”谢繁把水果刀一扔,手指含进嘴里。
凌扶枭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给我看看。”
“不用。”谢繁把手从他手里缩回来,“皮外伤而已。”
凌扶枭蹙了下眉,没说什么,折回溶洞后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创可贴。
他把创可贴递给谢繁:“自己贴?”
谢繁犹豫了一下,接过创可贴。
从小粗枝大叶惯了,创可贴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跟没用的贴纸差不多,几乎没用过。
他笨拙地把创可贴撕开,正想贴到伤口上,凌扶枭突然制止:“我来,笨手笨脚的。”
谢繁:“……”
凌扶枭倒是很熟练,想必没少给唐择月贴过创可贴吧。
唐择月雕刻时难免磕磕碰碰,很容易受伤。
想到这些,谢繁赶紧把手收回来,继续切菜:“你要没事做,可以去捡些柴火,快烧完了。”
“好。”凌扶枭起身走开。
谢繁盯着手指头上的创可贴,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温柔,而他的心却异常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