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一事,“你且等一等。”
尔后取下系在腰间的乾坤袋,启开往里翻找,掏出个小瓷瓶递给向君山,解释道:“这是上品清心丸,想必能帮到令徒。”
向君山欣然收下,道谢又是道恩。
我暗道,其实这丹『药』也不是我的,而是你身旁的便宜徒弟。
不得不说白梵的乾坤袋可以称作是万宝袋了,什么东西都有,这段时日放在身上,三五时地往里掏东西送人,怕是别等狐狸回头问我要时,我早将里面的东西给掏空喽。
这般想着,颇心虚地瞟了眼身后的狐狸,对上他一脸漠然的面『色』……
轻咳一声,“呃,按你这么说,聚鹤峰还有一位首席,是何人呐?”
向君山满面喜『色』,“另一位原不是我的徒弟,乃是我已故师兄的首席弟子,师兄走后我任峰主,他的弟子都收编至我麾下,由我这个师叔代为教导,所以既为前任峰主的首席,秉『性』亦是良善好学,不宜无故贬黜,便有了这两位首席。”
“嗯,首不首席的不过是虚名罢了,秉『性』好最为重要。”
向君山乐呵呵地一拍折扇,“仙长说的是,他们两个都是纯善稳妥的孩子,私下感情也很好,有他俩在,聚鹤峰秩序井然,我只当个甩手掌柜。尤其是祝秦,这两年彧卿不能料理事务,全靠祝秦一人帮衬晚辈。”
“等等等!”我笑容僵滞,伸手挡住他,“你刚刚说什么……祝秦?”
向君山不解道:“是祝秦,有何不妥么?”
我将一顿,打马虎眼粉饰太平,“没有,你那徒弟跟我一故交取名相仿,是以方才听岔了。”
巧合巧合!祝秦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正自我安抚间,向君山忽然扬声,“哟!说人人到。祝秦啊,快些过来见过青玄子仙长。”
前方传来一道格外耳熟的磁『性』嗓音,“师叔。”
呃、本帝姬僵硬地扭头寻觅声源。
眉分七彩利剑,眸照九天星辰,两尾眼睫半阖,似顺和又似在暗中算计,左腮稍下的位置点着一大一小的美人痣,唇角微勾,迎面是一如往常的温和笑意,手里还握着把折扇。
当真是祝秦!
这厮来此作甚?
祝秦面『色』如常,略打量我一眼便垂眸,眼神并未多做停留,作态恭敬地冲我拱手作揖礼,“晚辈见过仙长。”
本帝姬嘴角隐隐抽搐。
呸!晚辈你个鬼。
“咳!且起身罢。”我装模作样地甩动拂尘,暗自阴测测地朝祝秦扯唇一笑,转而问向君山道:“打量你这贤侄根骨不错,入门多久了?”
向君山思索道:“这倒记不清了,祝秦啊,快来答仙长的话。”
祝秦躬身拘礼道:“入门二十一载。”
我心中讶异,这厮怎地会匿在一个凡界的修仙门派如此之久,看来两年前白梵入南取山时,他早已在暗中观望。
等等!
脑中忽打了个激灵,一阵十分不妙的念想腾升而起,“那沈彧卿是……”
向君山不解,下意识道:“沈彧卿是我徒儿。”
我只顾看祝秦,见他面不改『色』,但嘴角的笑意却浓烈三分,分明是与我默认的姿态。
本帝姬顿时笑不下去了。
沈彧卿就是素卿。
一个祝秦就已足够令我头大,搅和半天连那变态魔头也在这儿,苍天呐!得结多大的孽债,才叫我与狐狸双双入狼窝。
袖口冷不防被扯住,回神正好对上白梵清俊无害的面皮,显然是察觉到我的情绪波动,我怜惜地反手『摸』『摸』他的手背。
顺带回祝秦一个眼神,“你们,很好!”
可怜我狐狸,竟就在素卿祝秦俩人的魔爪下过活了两年,没变更傻当真幸哉幸哉。
向君山还在等我答复,然我却没兴致再打马虎眼,形容萧瑟地甩动拂尘,拢拢袖口,“走罢,去望霞峰。”
向君山疑『惑』道:“仙长不是说好去用早膳……”
“本仙君改主意了。”
向君山一脸莫名,但也没多问,将狐狸安置好后便领我去望霞峰主殿,进行今日的布道。
这几年在遗桑谷常替白泽去学堂代课,授业解『惑』这等信手拈来。
虽说教导遗桑谷的『毛』孩子跟教导南取山这群所谓的尊长,于身量高低上有所差别,但对本帝姬而言,亦为小辈,章法都是通用的。遂端着个道貌岸然的架势,为座下述了一日方罢。
观列座众修者皆专心注目,推断成效颇佳,不才在下正欲功德圆满地退场,却被衍德拦下。
离峰之时向君山将着狐狸交代给祝秦照看,我放心不下着急回去,手里拂尘一甩,缓声道:“本仙与诸位论道整整一日,现时已薄暮,诸位若还有指教,可否另择时间?”
衍德随即抱拳,恭敬道:“听仙君一日禅语,如蒙百年灵慧,不敢再与仙君称指教,晚辈不逊,却是——另有别事相求。”
我疑道:“掌门直言便可。”
衍德『摸』『摸』胡须,面『色』踌躇似不好开口,最后挨在他身边的了虚为他帮腔。
我不明所以地听二人叙了半响,皱起眉道:“响云仙会?你们想让本仙君在修真试炼大会上为南取一派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