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止笑呵呵问梵色,“帝君可知回程如何行走,可要我差人护送二位回去?”
梵色开口声音却冷了,“不必,慢走。”
“……”
重止利索遁了。
重止一走,周围顿时就安静了。
唔,以往跟梵色独处,周围再寂静都不觉有异,然而此刻,我却觉得连吐息呼气都不自在了。
梵色眸子寻上我的,“阿瑶……”
我吓了一跳,抓紧地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便被梵色抓住手腕,我回头,底气不足,决定先声夺人,凶巴巴道:“做什么?”
“你去哪儿?”
“檀柘居!”
说完手一甩就想走,但没能成功,于是我又凶巴巴瞪着梵色,这回总算跟他对上眼了。
“还不放手呐。”
梵色背着月光,鸦发垂绑着,一身红袍掩在夜色之下,不甚能瞧得清楚神情,然而那一双狐狸眼却十分清澈晶亮,明晃晃地叫人移不开眼。
梵色固执着抓牢我的手,面色沉着道:“你走错方向了。”
呃……
我顿时没话,自顾着四下打量寻找出口。
梵色下巴侧至左侧,“往那个方向走。”
边说边就自觉将手松开,我心头一直在打鼓,见他松了钳制,便也没再多话,径直快步行走,梵色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
结果路途中又尴尬了。
本帝姬根本不认识路呐。
以往去哪都是梵色带着路的,这回我走在前面,又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于是一股脑乱窜,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发现居然给窜回之前的路口了。
我纠结地站定在路口看着眼前的三条岔路。
嗯,刚刚走的是左边的路,那先在试一试右边的好了。
然而刚一迈开脚步,就听到一声。
“走中间。”
唔,我默默地又那脚收回来了。
最后每走到一个路口,就能听到身后梵色适时的一声提点。
“右边。”
“左边。”
“直走。”
……
“直走然后往左。唔,快到了。”
我着眼向前搜寻,还真就探得前方林木掩盖之后的檀柘居。
听本帝姬一直想咆哮,小公狐狸你不是跟我一样昨天才到的度厄谷么,怎么会认路?
今天出行旨在游玩,重止领大家伙去往马场时是用的脚力,一路边走边闲聊,因为人多,行的是大道,弯弯折折的十分绕,不是当地的还真不好认。
但是,梵色不止记得如何回去,中途还顺带引我抄了条近道走小路。
哎哟喂,简直要被他打击得无地自容了,他是不是天生就会认路呐。
不过这么一段路下来,我的思绪倒是缓和不少,回到房间的时候也没好意思再给梵色摆脸色。
梵色一路送我至门口,我要关门的时候,窘着面皮同他道别。
“那什么,我关门了,你早点睡。”
梵色却将手抵在门框,欲言又止,“阿瑶,你怎么?”
“哈?”我一惊一乍,对上他的眼珠子,转瞬又转移到别处,胸腔里那颗七窍玲珑心又在打鼓,我强声道,“我乏了。”
梵色眼神收了收,气压明显降低了不少,抵在门框上的手慢慢收回。
僵持了一会儿,梵色开口,“早点睡。”
梵色一走,我顿时浑身松懈了一般,长舒了一口气泽。
然而待趟至榻上之时,却如何也睡不着。
床不算小,我在上面来回滚了一个周天,两只眼珠子犹自咕噜咕噜挣得十分圆滚。
梵色临了时跟我说早点睡,我无论如何也睡不了。
啧!怎么着今儿个魔疯了不成。
脑袋瓜一直在回旋重止方才同我言语的那句话。
“前些年度厄谷的花朝节上,有一位姑娘跟我表白,说喜欢我,唔,她看我的眼神,跟你看帝君的眼神很像,所以我以为,你亦然钟意梵色帝君。”
我双手猛然伸起来在空中一通乱抓,试图要将与重止对话的景象挠破一般。
胡说八道!
我怎么可能钟意小公狐狸!
什么什么眼神,我看梵色时眼神可正经可神圣了好么?
我心底反驳完,蓦然又心虚了一下。
呃,好像我看梵色时,眼神确实有那么几分小遐想来着,哎呀,难道本帝姬真在垂涎小公狐狸的美色?我顿时翻了个滚,脑海中莫名蹦出梵色的身影来。
欸,梵色长得很高呐,本帝姬在女人堆中不算矮了,但却只够得到他的胸膛,面色却过去苍白了些,体型又偏瘦,容易叫人以为清瘦文弱,然满眼打量下来,却气韵轩昂,比例匀称,举手投足不怒自威,气质灼灼,叫人一眼便心生气短,引以为尊。
不知道小公狐狸脱了衣服之后是怎么样的……我顿时又想到在遗桑谷那一晚。
可惜了,那晚太害羞,只顾着挣扎,没能有空闲去垂涎梵色。
我猛然惊醒,顿时又摇头晃脑,不对不对,我魔疯了呀,我在想什么。
被子一卷,又紧着翻了两个滚,将自己卷成春卷,反复深呼吸了一阵,脑子总算安静了。
然而只过了一小会儿,脑袋瓜又开始运转了,一没防备“咻”地一下蹦出那道冷艳清华的身影来,小公狐狸活色生香的面皮蓦然出现在三寸灵台。
我哀哀叫了声苦,都怪重止,没事说什么我钟意梵色……
我想到这点,心口突了一下,然后静止,仿若停止跳动一般,再下一瞬,灵台慢慢鼓动,愈演愈烈,翻江倒海。
我猛然坐立起来,梵色!
娘欸!我捂着心口,又拍拍两颊,脑中醍醐灌顶一般,霎时清明起来。
不才在下本帝姬跨越了沧海桑田,藐视了辈分高低,看上梵色了?
这条念头在我脑中生起,迟迟未消。
我怔然,半响之后闭上眼皮,心头默念三声梵色的名字,顿时冷暖自知,再度睁眼之时,脑袋却恍惚了一瞬,眸眼放空,再而一寸一寸将清透澄明起。
我冷不防又倒下去。
娘欸,我当真钟意上梵色了。
我开始反省,青瑶啊青瑶你简直罪过啊罪过,怎么可以染指小公狐狸这等大好青年,而且你还斗不过他,跟他在一起肯定要吃闷亏。
对呀,我怎么就喜欢上梵色了?
没理由呀,什么原因?
我思来想去。
唔,难道是瞧上小公狐狸那副皮囊了,还是小公狐狸死缠烂打追求我这招起效应了,打动本帝姬了,所以我潜移默化间接受他了?
我又想到梵色平日里三五时耍无赖事件,立马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本帝姬怎么可能会喜欢流氓呢。唔……对了,本帝姬一定是瞧上小公狐狸的美色了。
对嘛,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这个理由比较通顺。
啧啧,小公狐狸多好看呀,对于不才在下而言,有什么理由比这条还要来得重分量的?
哎呦,我暗骂自己,叫你平常以往之时就要改掉这坏毛病了,却一直放任着没能改成,这回给自食其果了。
我转念又想到宁兮,我记得从洪荒开始,宁兮就一直嫌弃我好美色。
那会儿我年纪小,第一眼见到宁兮时惊天为天人,有一段时间一直黏着宁兮。
然而宁兮美人可不止人长得美,其术法身手丝毫不比貌美皮囊来得逊色,宁兮美名在外,她的那一堆烂桃花,全数都求的是宁兮的美色。
因此宁兮觉得不才在下好美色是一件闲得蛋疼的喜好。
唔,要是让宁兮发现我垂涎上他儿子的美色了……
我想象了一下后果,顿时抖了三抖。
娘欸,好可怕!
我忧心忡忡地抱着锦被,这可如何是好哟。
然而之后想了许久,却一直没能找出对策,临到天蒙蒙亮时才入眠,然而没到两个时辰,梵色就过来敲门了,门板砰砰直响。
我睡意正浓,拿着锦被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
磨蹭了一会儿,敲门终于止了。
门板咿呀了一声,续而有脚步声传入屋内,步履沉稳,不紧不慢,梵色进门来了,径直走至床沿。
我以往一睡了就跟死了似的,风吹不醒雷打不动,今次却难得能将步伐动作清明纳入耳中,果然没一会儿,小公狐狸就过来揪我的锦被了。
我翻身,滚到床沿最里面过去。
“阿瑶,该起了,你昨晚空腹吃了那么多久,今早起来胃里一定难受,起来先行食些甜粥。”
我现在被锦被裹成一团,闻言扭了一扭身形。
闷声道:“我不,我还困着呢,今儿没胃口吃,你走开。”
梵色疑道:“以往你一听用膳,可是什么艰难事都不当回事的,当真困了。”
我依旧闷声哼了一个单音作为回应。
梵色没死心,徐徐善诱,“那你先起来吃个早饭,吃完就睡,睡多久我都不吵你。”
“不要!你骗我,吃完你又会说要先散步消食,走完就睡,没完没了。”
梵色没再做回应,我暗自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瞬床榻一阵晃荡,梵色直接翻身上床了,拿手拽锦被,着力一抽,本帝姬两三下便圆润滚至他跟前。
梵色趁机拿手拨开遮掩在我脸前的锦被。
“你这是怎么?”
我却鼓着脸颊不肯开口,拧上脾气一般。
两眼却不由自主地往小公狐狸身上瞧去,唔,从昨晚至今,从本帝姬反应过来自个儿钟意上梵色之后,这次第一次再重新见到梵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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