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紧迫追赶了半天,却忽然见梵色换了个姿势。
原本两只手拽着缰绳,蓦然一下便就松开,我惊愕,分神扭头过去瞧他。
梵色双腿夹紧马腹,上身往下,贴服在马上,一只手往下摸,而后将抽身取出一把弓箭,双手拉弓,箭头对准我这边。
梵色不假思索,“趴下。”
我闻声立即倾身往下,学他往马背贴服,梵色手中利箭离弦,呼啦从我背上划过。
待射箭完毕,我二人方才双双起身,不约而同拽住马头缰绳,马儿应声高高跃起前蹄,朝天嘶鸣,终于停住四蹄。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慢吞吞扭头睨向梵色。
“你要射箭也不提前说一声,刚刚差点没吓到我。”
梵色一手轻轻拍着马脖子,看我时眸子仿佛盛满星光,犹自带着方才赛马时的意气风发,忍不住笑道,“对不住,唔,知道你会躲开,这要是慢一点,就猎不到那只畜牲。”
“就你有理,这骑马骑得好好的。”我啐道,随即四下张望,“你刚刚猎的是什么东西呀?”
梵色手往西边一指,“在那里。”
唔,梵色指的地方野草丛生,长得都要比人高了,根本看不出来。
我俩人随即调转马头踱过去,待走近之后方才看清,草丛中横躺着一只至少有半人高的异兽。
那只异兽生得奇特,模样有点像鹰雕之类,体格十分壮硕,浑身长着红色的羽毛,头部是鹰的形状,头顶却长了两根角,此刻还多了一件物什,便是梵色方才射出的箭,贯穿头部,一击致命。
我惊愕道:“蛊雕!”
梵色一手握住箭柄,将那只异兽往空地上拖,之后倾身向前端详,这才慢悠悠道:“唔,确实是蛊雕,难得现在还能见到这种洪荒异兽。”
“可不是,蛊雕可不好猎啊,跑得贼快了,跟阵风似的,生性又狡猾多诈。”
我拍了拍梵色的肩膀,“狐狸,你真棒!这种雕最适合烧烤了,以前我阿哥经常猎它来当野味,味道十分好,不过奇怪,这畜牲喜水,一般都是出没在水边才是,怎么跑到旱地上来了。”
梵色抬头四处张望,随后指了一个方向,“在那儿。”
“喔!”我垫脚尖,“还真有水,我们过去洗把脸。”
刚刚一路策马奔驰而来,脸面扑了一脸的雾水和灰尘。
梵色点头,就着将地上的蛊雕捡,一手拔掉头上穿刺而过的利箭,两人领着战利品踱回去马匹边,梵色将着蛊雕挂在马侧。
做完之后这才拉着马走过去找水源,刚刚我俩人顾着赛跑,都没注意方向,四周荒芜,已然不见高耸林木,到处都是杂草灌木,再往前走,就见到成片的芦苇,苇冠几要高过人头,一片一片紧紧挨着。
这处的风不小,不少芦花四处飘散,迎面吹拂,有不少碎屑不甚被我吸进鼻腔,我连忙站定,紧着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条质地柔软的帕子捂上我的脸颊,我连忙伸手接住,正是梵色递给我的。
扭头见梵色也掏出一条帕子,他那条是黑色的,掩盖在自己脸面上,只露出一双狐狸眼,晶亮晶亮地晃着我的眸子。
见我呆愣着,似叹了口气,自己系好之后又将伸手接替过手上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在我后脑勺缠绕。
“你楞着做什么,不是嫌芦苇的碎屑多么,还不把脸蒙上。”一边系一边又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还要往前走么?”
“嗯?”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前方有异,我们只怕是误打误撞,走到重止叮嘱的那处禁闭之处了。”
“是么?”
我这才回神,着眼重新打量,穿透芦苇,就能见到一条清河,然那河水似乎有意,波光粼粼,然折射出的光泽却叫人眩晕。
“确实有异。”我皱眉,“啧,当初我阿哥来度厄谷时,无聊将度厄谷逛了个通透,没听他说有这么个悬乎的地方啊。”
“那可能是尤央帝君离开度厄谷之后的事了,重睛族自上古遗留至今,有个甚隐秘之所也属正常。”梵色双手抱臂问我,“洗脸我看也不适宜在这里洗罢,这儿离狩猎的林子好些远了,现下我们是要回去狩猎,还是继续向前?”
我眸子转了转,“当然是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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