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柩制止,拿手拉住宁兮双手,温声道:“既然阿瑶都说没事了,那便是我多虑了,娘子你不用看了,喏,先吃口茶。”
宁兮终于作罢,抽出手正要摸水杯呢,岑寂就已经先一步拿起酒杯递到宁兮嘴边,“我特地将水放了一会儿,你试试还会不会烫口。”
宁兮美人顺其自然地就岑柩的手吃了一口茶水。
嗤,对于他二位这等矫情作态,本帝姬表示十分不屑且嫌弃,然而因为打不过宁兮,所以敢怒不敢言。
我抽了抽嘴角,拿手肘杵向梵色,狐狸心有灵犀一般,随即将凑耳朵过来,“阿瑶什么事?”
我脑袋转向他正要说话,然而对上小公狐狸那面皮,顿时又肉疼起来,拿手戳了戳,问道:“欸,疼吗?”
狐狸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不疼。”
啧啧!狐狸的皮跟白玉似的,瞧瞧现在,都泛起红绯色了,宁兮下手忒狠呐,是亲生的么?
我嗔怪地横了一眼宁兮,结果发现她一点也不在意,竟然就跟岑柩聊上了,压根没管她儿子被掐成什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凑近梵色耳朵细声道:“话说回来,你也不容易啊,摊上这么对爹娘,你说你就都没表示表示抗议么?”
梵色低低笑出声,“喔,习惯了。”
我咋舌,“欸,你不会从小就这样看着岑柩宁兮秀恩爱吧。”
狐狸一脸诚实地点头了。
我吞了口口水。
欸我去!刚想惊叹两句,骤然又想到另外一点,猥琐道:“狐狸啊,我问你哟,你觉不觉得,嗯,你爹长得……”
我说到一半卡主,一时想不出形容词,梵色替我接话道:“你觉得我父君长得很面儿?”
我中肯道:“精辟!”
我仔细瞟了一眼岑柩宁兮,发现俩人正在你情我浓呢,没空搭理我二人,于是放心下来。
“欸,你是不知道哟,我第一次见你爹的时候,岑柩长得呀,啧啧那叫一水灵。”
“噢?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好早了,是洪荒乱世那会儿。”
我回想。
唔,我初识岑柩,是在青丘的一条不知名的溪流河畔。
那时我刚对白梵一见钟情呢,兴冲冲就要去青丘找他表白。
青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足够我绕的了。
我没法子了,正寻思要去逮只活物问问路。
那当口瞄见了一条溪流,雀跃着蹦过去,打算去洗把脸凉凉脸面,凑近了之后才发现,那处早有人在。
正值日中,日头难得不毒辣,颇有几分天朗气清的滋味,岸边生长着几棵垂柳,紧挨着溪流,柳叶一股脑全数倒垂向河面,有一身形俊秀的少年郎,背靠柳身,将将要被枝叶隐没身形。
好在我眼尖扫到一片水蓝色的衣角,遂好奇心起悄声凑近观望。
瞧见那名青年一手握着木简,正看得入神,双脚未着靴履,裤管高高挽至膝骨,赤脚泡在溪流之中,浑身被着水泽浸得清润无双。
只叫人瞧上一眼便可生出惬意欢喜。
不才在下觉得很中意,陡然心生趣味,溜上柳树冠里头,双脚倒扣,脑袋往下,一只手拽住柳条,将枝条点到少年手中的竹木简上。
青年就着拿手上的竹木简晃了晃,顿了顿终于发现端倪,将脸面往上抬,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蓦然印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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