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色眸眼带着狡黠“我抚琴,你和曲起舞,如何?”
我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晓舞?”
“唔,偶然听尤央帝君提起过。”
这也忒偶然了。
我同阿哥都善舞,但是我兄妹极少在外人面前跳舞。
我阿哥会跳舞是因为花苏喜欢看,我会跳舞纯粹就是被阿哥拉去当陪练的,两人皆不是因为喜欢此事而学的跳舞,不过跳久了倒也将之养成喜好,而且跳得还不错。
然而我阿哥觉得在当着众人的面前跳舞太不爷们了,我受了阿哥的影响,也不肯做那不爷们的事儿,是以外人皆不知我兄妹善舞。
我唯一的那么一次,是洪荒时在离青丘最近最高的一座劳什子山头上跳过舞,跳的还是一曲求爱之舞。
诚然最后以失败告终,所幸围观的群众们不知情,只道我那一曲充乐舞曼妙无双,在洪荒广为传颂,一时无二。
不过这件事情年代久远,就算是经由众口人言度过万世存留到今,对于外人而言却肯定是真假不清。
那些个小辈神仙们没胆来问我,而真正知我善舞之人少之又少,也不过那么几个从洪荒留下来的神魔。
能从上古存世自今的必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大人物们自持着位份高重,拿着腔调卖关子不言说。而现今亦无甚良机宴请得起我这位上古神女前去献舞,我善舞的事到如今便只是个不知真假的传说。
倒不知阿哥什么时候跟梵色建立了这么深厚的难兄难弟情,居然随便就跟他说了,花苏知道吗?
罢了,反正梵色知道了也无甚要紧,我也不想其他,将就着把这惊讶拾掇拾掇,点了头问道:“你会抚琴?”
我以为他的生涯里头除了清修散步便是批折子,竟不想还有这等雅致。
“略通一二。”梵色颔首,颇有些深意地将望着我,“只是缺把称手的琴具,阿瑶可否将伏羲琴借我一用?”
阿哥跟梵色唠嗑的秘密不少啊,连我携有伏羲琴都知晓,我略思忖了一瞬,便答应了。
正身双手捏诀祭出伏羲琴,转身抱给梵色,梵色满手接过,续而盘好坐姿将其放在膝上,十指犹如玉骨剔透,堪堪试拨了几下琴弦。
再少顷,一股极为悱恻淡雅的音色自梵色指尖流溢而出,我屏息聆听,奏的竟是阕《凤求凰》。
他的十指白净修长,似乎天生就适合抚琴。
我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装扮,勾了勾唇角,又动起指头捏诀,咒语呢喃,身上的青色襦裙衫寸寸蜕成艳红,化作一身赤色的广袖霓裳。
梵色眸眼乍现惊艳之色,续而弯着亮晶晶的狐狸眼,低头专心弹琴。
我和着曲调将舞而起。
昔年我阿爹阿娘教导我兄妹跳舞,阿爹阿娘抚琴奏笙,我同阿哥共舞。
阿哥嫌弃我一身青衣将他才情绝艳的赤色给拉俗气了,特地跑去东荒上五百里处的柜山,在山沟里的赤水流域煅取了一匹红绯色的玄光锦,又拿锦布去找南海织女,耗一十七日织成了一件赤色的霓裳锦衣裙,拿来专门给我跳舞时穿。
舞自中途,梵色弹出的曲调渐转高亢,我长扫广袖虚挽出手花,掂起脚尖跃上梨树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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