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才练习完今日的走路,双腿还有些发抖,就听甲一道,“世子,大小姐和池小姐来了。”
擦了额头的汗,忍着腿上的酸痛,楚宁转过轮椅,就见两人进了院子。
“世子,你可有收到青州的消息?”
“别急,先坐。昨日收到消息,青州那边这两日下了大雨,有些地方涨水,父亲和池大人一边忙着治水,一边还要安置百姓,忙得有时连口热饭都吃不下,所以你才没有收到池大人的信吧。”
“这都入秋了,怎还下起了大雨,可有危险?”池蕴好似更担心了。
“青州的天气今年是有些奇怪,盛夏时有些干旱,如今入了秋又下起了大雨。但父亲的意思是,之前的河道治理有了一些成果,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池蕴见他如此镇定,心下也松了口气。“你没骗我吧?”
“阿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宁递给她一杯茶,又顺手帮她理好掉下的一缕头发。
“义母!”叶云舒见国公夫人进来,迎了过去。
池蕴忙站起来,脸上带了红晕,但也大大方方的行礼,“夫人!阿蕴失礼了,该去向你请安的!”
国公夫人走上来拉起她,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我还能跟你计较这个不成!是来问阿宁青州的事吗?”
池蕴点了点头,但不想她也跟着担心,便简单解释了一句,“是我有些担心父亲。”
“下次直接来找阿宁就行,不用守那些男人定的规矩!”国公夫人笑着道,还看了眼一旁的叶云舒。
“义母,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就挖我的阿蕴,不好吧!”
“哪里不好了,你虽是好友,但阿宁才是她一辈子相伴的人。你可别帮阿宁把他该做的做了!”
“那不至于,我也是女人呢,义母。”
“你个混孩子!”国公夫人笑着拍了叶云舒一掌。
说笑间,本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池蕴也放松了下来,与楚宁对视一眼,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和鼓励,心里顿觉安心温暖。
院里的气氛正和谐,三斤神色凝重的急步跑来,见此情景悄悄退到了角落。
楚宁和叶云舒都注意到了,心中顿感不妙。“娘,不如你带阿蕴出去走走,我有点事要与云舒谈。”
院里多了个人,她们又怎会看不到?池蕴有些倔强的眼神看着楚宁,就连国公夫人也不愿离开。
“大哥,与其让人蒙在鼓里胡思乱想,不如坦诚相待,有事大家一起承担!”叶云舒转头看过去,“三斤,说吧!”
许久未见的三斤,虽捡回了一条命,但人看着瘦了很多,脚步也重了些,显然这次是伤了根本,倒是精神看着还不错。
“刚收到的消息,国公大人失踪了!”
“什么!”
“义母!”叶云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就要晕过去的国公夫人。“甲一,去把沈翊叫来!”
“义母,你先别急,听三斤说完。”
三斤将收到的消息递给楚宁,一面又向几人解释道,“青州连着几日大雨,修缮后的河堤倒也能承受这个雨量,但还未修好的地段就有些危险,加上当地百姓不愿撤离,国公大人和池大人便亲自去了当地。费了一番功夫,百姓撤离了,可最后关头池大人因劳累过度,没站稳摔进了河里,国公大人跳下去将人抛了上来,但自己却……”
“失踪多久了?”楚宁捏着信纸的手有些发白。
“今天是第三日!”
“我去一趟青州!”
“云舒……”国公夫人抓住少女单薄的胳膊,面上露出不忍。
叶云舒反握着她冰凉的双手,“义母,我一定会将义父带回来!”
“娘,大姐,爹他怎么了?”跟着沈翊过来的楚夏跑到国公夫人身边,脸上全是担忧。
“夏夏,你照顾好家里,放心,大姐一定会把义父带回来。”叶云舒已经做了决定,她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池蕴,还有倍感无力的楚宁,“再过几日,大辽和南诏的人就要到了,京城交给你们,我去找义父!”
楚宁呼出一口气,他恨自己为何还不能站起来,否则也不用云舒一个女子去冒险。可如今的情势,云舒去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能咬牙点头,“辛苦你了!让甲一陪你去!”
“还是我去吧!”有些低沉的男音响起,一身红衣的冷星禾出现在院中。
“你也得到消息了?”叶云舒上前拉过他,脸上的笑带着安抚。
“嗯!”男子只低低应了声,也不顾还有那么多人在,看向少女的目光满是深沉,还有一丝失望。
“云舒,你就不能依靠我一次吗?我若是不来,是不是得等你走了,才能得到消息。”
“说什么呢!我还要去找你要流光呢,怎么会偷偷跑路!”少女故作娇嗔的拉上他的手臂,“不是没有想到你,只是你现在离开京城不合适!耶律美嘉要到了,你得留下来盯着他!”
“有阿宁在呢!”
“大哥腿还没好呢,你就想甩锅给他一人吗?再说了,耶律美嘉到了京城,你觉得他能不找你!皇上也不会放你走的!冷星禾,我们都知道,我去是最好的安排!”
冷星禾抿着薄唇,眼里有太多的情绪,他知道不能阻止她,可心底又忍不住的担心和心疼。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我让九霖和流光陪你去!”
叶云舒知道不能再拒绝,若是这样他能安心便由着他吧。
青州江阳,连着几日的大雨,天空像是弥漫着一层水汽,地面到处是积水,泥泞的路上寸步难行。
庄稼被风吹倒,被水淹没,就连路上的树和房顶都有损坏,百姓个个脸带愁苦。叶云舒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人定胜天这样的心灵鸡汤在天灾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可笑。若不是有义父和池大人几月的努力,这场水患还不知会死多少人!
“大小姐,休息会儿吧。跑了两天两夜,人不累,马也受不住。”甲一拉住了缰绳,看着脚下的黄泥路,很是无力。
“前面是山路,只会更难走,那边有条河,走水路虽有一定风险,但会更快!”
叶云舒看着走上前来的陈九霖,“陈将军来过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