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还没有到达寝宫,便就听到寝宫之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挽秋面色一变,
她身为陛下的贴身侍女,掌管负责寝宫的一切事物,
而如今居然有人胆敢在陛下的寝宫之外喧哗闹事,这是她的失职。
立刻跪下请罪,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奴失职让人惊扰了圣驾,奴这带人去清理……”
“过错不在于你,起来吧,扶朕下去,过去看看。”
过错的确不在于挽秋,虽然她现在明面上仍然是掌管寝宫的大宫女,
但是女主早就已经把她的权利大半收走,给了另外一个小太监,平卉,
她完完全全就是有名无实的空壳,
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一旦平卉犯错,挽秋这个明面上的大宫女就是那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是。”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几人的谈话和容貌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知闲在得知自己的贴身小太监被凤瑾一剑捅死之后,上门来讨说法了,
结果被挽秋的人拦在了寝宫之外。
平卉虽然掌控了寝宫大部分权势,但是至少明面上不能忤逆挽秋,不然传到陛下面前,也是他理亏,
故而只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任由知闲带人在寝宫之外闹事。
平卉能想到的,挽秋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挽秋眼底暗色翻涌,满是可怕的怒气,
后宫本就是逆水行舟,就算什么都不争也无法明智保身,
争荣盛宠,即使再肮脏混乱的手段,她可以理解,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可以踩着陛下的威严来夺取自己的利益!
平卉,必须死!
平卉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这一招祸水东引,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一招死棋,触碰到了挽秋的底线,上了她的必杀榜。
“凤瑾,你敢……”
一看见凤瑾,知闲一把推开拦在他面前的宫女,满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张口就质问。
“直呼帝王名讳,知闲,谁给你的胆子?”
凤瑾还没来得及去收拾他,他反倒是自己撞上来。
要知道这可是女尊世界,相比于古代的封建王朝,
皇权至上,等级制度森严,别说是直呼帝王名讳,就是直视帝王,都会被视为大不敬。
也就是女主那个白痴,换做别人,知闲这些日子所作所为早就够砍他的九族数百次了。
知闲一愣,
这才惊觉凤瑾看他的眼神冷漠,就像在看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没有丝毫感情。
“凤瑾你……”
还敢喊,不长记性的东西。
凤瑾眸色微暗,
“挽秋,掌嘴。”
“是。”
挽秋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巴掌瞬间抽给他原地打了个圈。
她早就看知闲不爽很久了,
仗着陛下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尤其是随他一同入宫的那几个太监更是将狐假虎威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他宫里的宫女是后宫之中更新次数最为频繁的。
她一次任务完成,路过时正巧看见数个宫女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虽然对外宣称是意外身亡,但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刀痕、鞭伤、可疑的乌青,
这分明是被凌虐而死!
先前是全有陛下护着他,她才没有下手,如今陛下都开口了,
此时不抽他,更待何时?
知闲向来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扛得住,不过扇了两巴掌下去,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但挽秋可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直到——
“够了,”
凤瑾看着知闲那张俊秀的脸庞已经肿的跟个猪头似的,被扇地满脸是血,这才喊停了,
“知家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抄没家产,贬为奴籍,终身不得从良,”
“罪行累书,宣贴东市告栏,游行三日,且不得擅离凤都。”
流放?
呵,她还是喜欢杀人诛心又诛身。
知家的遭遇,
一方面是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收拢民心,
另一方面也是杀鸡儆猴,重立帝王威严。
人性趋利避害,铁血的手段总能够震慑一些隐匿在暗处的毒蛇以及某些认不清形势的墙头草。
凤瑾的目光漠然地落在知闲身后已然惊呆的太监身上,
“知闲德不配位,品行有亏,削夺贵卿位份,及其从属由慎刑司收监发落。”
“是。”
慎刑司?!
一听到这个名字,小太监腿脚一软,顿时跪倒在地,吓得连磕头求饶都忘了,任由侍卫将他拖了下去。
慎刑司在整个凤临朝几乎是一个禁忌的词汇,
但凡进去的至今就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收监的全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和前朝余孽叛党,
里面刑具残酷,
一旦进了慎刑司,就相当于上了生死簿,
必死无疑!
在原书剧情中,知闲因为男主夺走了女主的注意力,自己的地位身份受到威胁,
而对男主起了杀心,最后被男主反杀,也是丢进了慎刑司折磨而死,算是恶有恶报。
挽秋不愧是原主精心栽培的心腹,
她的命令是中午下的,知家是半个时辰后被抄的,公告是下午贴的,人是傍晚拎出来游行的,
尤其是百姓们知道知家不仅被贬为了贱籍,还被束缚在帝都之内不得离开半步后,
欢呼兴奋地把手里的烂菜叶和臭鸡蛋都快抡出残影了。
更有甚者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好三日游行结束,到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果然三日游行结束后的第二日,
凤瑾就听见挽秋来报,
知家二十多口全都死在了凤都的各个巷子角落里,
无一例外浑身伤痕,脑浆破裂而亡。
对此凤瑾毫不意外,一边翻看凤希奏折报告,一边淡淡吩咐道,
“把尸体处理干净,莫要惹了瘟疫。”
所说的处理,自然是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陛下,储凤宫一事已有着落,”
挽秋语气微顿,
显然是有些许顾虑凤希的存在。
“无妨,讲。”
“是。”
挽秋将暗卫所有探查到的情报全盘托出,
早她在快穿过来第一天就已经下令把女主荒废的差不多的暗卫系统全部恢复了过来,
开玩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身为权利的巅峰,自然是要就天下的声音和信息收入囊中。
这才短短几日,
就已经抓到数个大贪官,顺着线索竟然揪出了大大小小有数百的官吏,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县令小吏。
对此凤瑾表示,
砍了,都砍了。
底下臣子原本还有些许反抗的声音也在凤瑾砍了第十个贪官后闭了嘴。
一时之间,官场之上奢靡腐败之风极大程度消减,
再加上这几日抄家,
原本还捉襟见肘的国库瞬间充盈起来,
连带着户部尚书,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都挺直了腰杆,走路虎虎生风,仿佛开了疾跑,
甚至连她几个十来岁的小孙女都追不上。
富裕!
太富裕了!
她当户部尚书这么多年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什么?
南方水患,这可是大事,事关百姓安危,拨款,立刻拨款!
什么?
要军饷,军防大事乃是国家大事,不可耽误,拨款!立刻拨款!
同僚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她:我靠靠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时上报申请经费但凡超过十两银子都要磨破嘴皮子,如今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出手这么大方了!
户部尚书:滚!你们以为钱是那么好管的?陛下每年无国库才那么点钱,你们一个个全都盯着,哪哪都要钱,
本官这些年拆东墙补西墙才勉强维持国家各个部门运转,一群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老东西!
而此刻被户部尚书念叨着的凤瑾正听着挽秋的汇报,
幕后之人正是平卉,
那些宫人口中的大红人,就是平卉,
而且据调查,他还跟男主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砚是谁送进来的?”
一国之君的寝宫,
可是后宫中最容易接触到天子的地方,
即使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侍卫也不是男主一个身份多疑的前朝余孽可以随意入选的。
肯定是有人暗中出手帮助,
而且帮他这人身份地位也是不低,不然,也不够格能够将手伸到她的寝宫里。
“启禀陛下,是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