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忠黑着脸慢慢朝着灵犀阵中央走去。
一旁的虎首灵兽目光凶恶,不时发出一阵低吼。
来势汹汹的战斗在悄无声息中结束。
在其刚刚踏入灵药圃时,数道黑影窜出,单从其中一人周身的波动便已能感知这群黑衣人实力恐怖,根本不是他能够阻挡的。
余光瞟向侧后方,一位身负巨剑的青年腾空跃起,三道飞剑依托着他的双脚悬浮半空,极速朝着黑影追去。
“爹!”有些灰头土脸的李孝廉迎了上去,刻意露出先前被黑衣人招式余波殃及受伤的左手,鲜血还在不断滴落。眼见此景,李贤忠脸色才稍有缓和,“有无大碍?”
摇了摇头,李孝廉挤出一丝笑意,“只是一些皮外伤。爹莫要担心!掌尊大人有先见之明,给了师兄们一道灵符。任那大真强者千般招式,硬是分毫不伤,固若金汤!”
闻言。
李贤忠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今晚的阵仗不可谓不大。
禁军剿匪本不可能波及到灵药圃,甚至可以说是在灵药圃前布上了一道屏障。
可谁曾想,问题会出现在泰康府。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千百种可能。最差的可能,便是七星蔓灵月被毁。
这是逐剑道门之主亲自交予他的七颗珍宝,为此还破格赐予其子李孝廉一副上等法器内甲,可阻天阶高手乃至大真强者的全力一击。
无论在道门或是泰康府,法器都是稀缺的资源。
道门弟子基本都是在天阶后期才有资格获得一件低等法器!
在场十数位道门天阶弟子,手中持有法器的,寥寥无几。
如此珍贵的宝物,按道门掌尊之意,只是略表心意。
七星蔓灵月成熟之后交还道门,更有重谢。
未知的谢礼,李贤忠其实并不是很看重。真正让他有全力培育七星蔓灵月决心的,还是为得道门之重用。
今后李家子弟皆能通过这层关系进入道门修行,或得道门高人指点。
不出数十年,李家定能成为泰康府世家,力压东钟、林氏两大世家也未尝不可。
作为泰康府仅有的两个一流世家,秦李两家的大真强者甚少。
秦家两位大真强者在十年前陨落,一位还远在万里之遥的边军。
李家唯一一位大真强者正在外游历,久未有消息。两家目前能拿出手的战力,其实只有天阶巅峰。
不同于两大世家,大真强者都能有两位数之众。
李贤忠自然不会甘心!
泰康府曾定下规矩,大真强者不能参与矿脉、灵田、福地之争。
才使李家能够与东钟世家争夺上等福地,可这也让东钟世家与李家产生了极大的摩擦。
不论是泰康府城主易位,或是除去矿脉、灵田、伏地之外有其他争端,都会让李家顷刻面对东钟家两位数之多的大真强者,这是必败的局面。
如果能够得到道门一定支持,培养家中年轻一辈,将来哪怕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有翻盘的底气。
毕竟,逐剑道门威名远扬,泰康府及周遭五城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今夜七星蔓灵月若被毁,以上种种,皆是空谈。
不仅会失去道门的信任,更可能会为此迁怒李家、迁怒其子李孝廉,李家再想有此机会,几乎无望。
大步上前。
金光闪烁的灵符正悬于七株蔓灵月的上方,方寸之下,厚重的能量不断递出一道道光罩,一圈又一圈的将七株蔓灵月护在身下。
驻足,李贤忠在脑海中将泰康府内所有高手的实力过了一遍,毫不夸大的说,绝无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击碎此灵符。
“好东西啊,好东西!”拍了拍胸口,李贤忠难掩激动之色。
“李家主!还望好生布置灵药圃周围的防御力量,今夜之事会如实禀报掌尊大人。”一名道门弟子冷眼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不耐。
李贤忠没觉得此话不妥,正要回应,李孝廉倒率先开口。“师兄,此言差矣。秦家与我李家实力相差不大,今夜他们袭扰,还不知道从哪里又带来了几位大真强者。如果不是我们拼命抵抗,又怎能保住这七星蔓灵月?”
诸位道门弟子皆是鄙夷的看着他,先前那人嗤笑道,“李师弟。先前的余波伤你不轻吧?莫不仅是被余威伤了手臂,亦袭上脑子,让你神志不清?大真强者实力不凡有目共睹,但我等道门弟子皆能抵抗上数十回合,怎到你这仅是一道灵力四溢能量,就将你击倒在地,久久不得起身?”
李孝廉脸色一红,恼怒之色流于面容。“陈瑞师兄,莫要欺人太甚!”
眼见其子被人羞辱,李贤忠未有不悦。七星蔓灵月能够在数位大真强者合力攻杀下不被摧毁,还完好无损,便是天赐之福。
赶忙拦下还想继续开口的李孝廉,带着歉意道,“陈修士,李家一定会加强对灵药圃的守卫,还请放心。掌门掌尊那边,还请替我转达歉意,此事确是我李家之责,万不敢有推脱之意。”
点了点头。
陈瑞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神示意下,道门弟子各自找好位置,盘膝坐下。运转精妙心法,一边恢复灵力,一边守护在七星蔓灵月旁。
不远处。
残破且还有点点火光的木塔之上,泰康府少主正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塔下府卫正焦急的四处张望,却被还处于紧绷状态的李家巡守团团围住。
任其怎么解释,也无人回应,将其围困其中,等待家主盘问。
目光触及金光灵符下的七星蔓灵月。
内心一阵波动。
天造之物。
不仅有着难以复刻的美感,其中蕴含的天地之息,让人感触良多。
大道之下,万般造化,天地之息,万千变化。
“此物夺天地造化,果然珍贵异常。有此机会,怎愿毁灭于其,何不夺去?”
喃喃自语。
片刻又发出一阵轻笑,暗嘲自己想法天真。
金光灵符不是凡物。
七星蔓灵月周围空空荡荡,密密麻麻的大小坑洼,明眼人一看便知,之前此地经历过何等凶恶的大战。
这般实力,若能击溃金光灵符,夺取七星蔓灵月确实可行。
可若是带走这天地奇珍,隐藏在背后的人有没有余力去对抗道门就不得而知了。
“秦家,东钟世家,林家”
少年矗立高塔之上,双眼微闭。
秦家实力在三家之中最为弱小。
能到达城主府的密报,真实性必然无疑。
可即便秦家足够大胆,也不可能有足够实力在道门及李家众多天阶修士的守护下直击灵药圃中央。
先前数道神秘黑影足以说明,此事背后有着更加强大的势力,在借助秦家之名,对灵药圃下了狠手。
林姓世家地位非凡,真正的实力在泰康府中是个迷。
他们与李家没有任何纠葛,暂且排除。
剩下值得怀疑的,便是东钟世家了。
用手指轻轻划了划脸庞,泰康府少主转而看向了官道驿站。
强大的灵力波动乍现,来的快消失的也快,预示着那个方向刚刚有一位强者动手了。
……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透过窗口,洒在秦非池脸上。
慵懒的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疲惫的坐起身来。
早早便把菜地浇灌一遍的默娘,得见其醒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跑了进来。
“有些热啊。”
用手腕探了探他的温度,默娘示意他赶紧躺下,递来一碗热水。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醒没一两个时辰又会昏睡过去,一觉又是大半天光景。”
面对娘亲的关切,秦非池也是一头雾水。
自从经历了坠崖,在山洞中得到那块神秘玉片,回到家后倒没什么不适之处,只觉挨打之后恢复速度快了许多,未有异样。
只是再度上山捕猎红芒飞兔,却莫名昏厥,记忆缺失。
若不是有猎户经过发现了他,此时怕早已经冻死在雪峰之上,成了一尊冰雕。
自此归来,就莫名昏睡。
村里的行医来了三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瞧出病根。
无奈的默娘也不忍心责怪,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十分幸运,还有何求。将被褥细心盖好他身体的每一处,完全包裹方才离开,去厨房给他做些吃食。
“我说小弟,你是不是在那山洞里,不然就是在雪峰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怎么会生这怪病。”
有些打趣的调侃着。
秦非池一脸无奈的被困在被褥之中,“那黑漆漆的洞里能有什么吃食。我这可能就是受了风寒。”
“可救你回来的猎户说你身上有灵兽粪便残留。”默娘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顿了片刻,忍不住继续调侃道,“老行医说你脉象虚浮,时强时弱,怕你时日无多了。”
“啥!”
惊坐而起,秦非池从床上蹦了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向厨房瞪着大眼看向默娘。
惹的默娘狠瞪了他一眼,“还说自己是受寒?衣衫不整鞋袜不穿就下地了?”
“我真时日无多了吗娘!”
敲了敲他的脑壳,默娘苦笑,“好歹也是秦家子弟,面对这种小事干嘛大惊小怪。娘找算命的问过了,你能活到八十往上!”比了个八字,默娘没有再继续调侃秦非池,专心做着早食。
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秦非池回到屋内将自己拾捯清爽。
正想趁着清醒的几个时辰出门逛逛,呼吸新鲜空气,看看往日村中景色。
“秦哥!我来看你了。”
一脸笑意的陈豆闯进屋内,手中还提溜着一个小包袱。
“没良心啊你。”秦非池佯装生气,“咱从小玩到大,你哥我遭了灾,你今天才来看我!”
将包袱放在桌上,厨房里就传来了默娘的招呼声。“是小豆来了吗?”
“是啊默姑”
“多留一阵,一起吃早食。”
“得类!”
秦非池眼见被无视,一手抓住陈豆的耳朵,“你小子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豆吃痛,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一脸无辜道,“我爹昨夜才回来,杂货铺又不能没人看着,我也是分身乏术,嘿嘿。”
还想敲打一番,鼻尖一动。
秦非池顿觉有些发蒙,自己竟然嗅到了一股从未闻过的奇特清香。
虽然在转瞬消散难闻,他也锁定了香味所在,目光直愣愣的盯向桌子上摆放的小包袱。
“秦哥!”
手掌在秦非池面前挥动了数下,眼见其没有任何反应,才顺着他目光看去,原来是自己送来的小包袱。
一脸得意,陈豆将包袱打开,展示在秦非池眼前。
几块长相平平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