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骤有大批的侍卫军,直涌向天牢。
原就重兵防守的天牢,突然间值守翻倍,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天牢包围得水泄不通,怕是一只苍蝇都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听得外头的动静,栾胜只是抬了一下眼帘,倒是没有别的反应。
植吾奉命而来,布置完了守卫之后,特意进来瞧了一眼,见着栾胜仍靠在铁笼子一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奴才说他上不了天,他就绝对上不了天,咱们这里里外外的,那么多人盯着,他定然是插翅难飞。”看守的狱卒忙道。
植吾徐徐靠近了铁笼子,瞧着栾胜依旧蓬头垢面之态,站在那里微蹙起了眉头,“没有什么异常吗?”
“绝对没有!”狱卒回答得很是肯定。
见状,植吾裹了裹后槽牙,徐徐转身离开。
“呸!”狱卒啐了一口,紧随着植吾走出去。
待二人离开之后,栾胜幽幽睁开双目,发髻凌乱之下,难掩双目锐利如刃,狠狠的剜着二人的背影。
直到二人消失不见,他才重新合上双眼,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的累了。
出了天牢之后,植吾在宫道上站了站,转身去了东宫。
东宫。
顾西辞还在等,依旧坐在那里不动。
植吾进来的时候,云峰正端着水,伺候着顾西辞吃药。
“公子,院子里风大,您还是进殿内休息吧!若是苏千户回来,我一定大声叫您,您看成吗?”云峰无奈。
顾西辞低低的咳嗽着,一言不发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顾公子!”植吾上前行礼。
云峰宛若瞧见了救星,“是不是殿下有事,要寻我家公子商议?”
若是如此,公子便可以离开东宫,不必如此执拗。
“殿下让奴才连夜进宫,加派人手看守天牢。”植吾开门见山。
云峰不解,“为何突然加派人手?”
这事来得太突然,方才墙外甲胄声阵阵,脚步声不断,原来都是靖亲王在调兵遣将。
“因为栾胜在运功,不知是疗伤还是有别的意图?”植吾说这话的时候,免不得有些担虑,“至少,我家爷的脸色,瞧着不是太好。”
植吾没有直接说,但顾西辞和云峰却是心知肚明,不管栾胜是什么意图,都足以证明他还没有死心,还在做垂死挣扎。
“这老贼还不死心。”云峰咬咬牙,偏头啐了一口,“真是该死!”
要不是东厂余孽未尽除,留着栾胜还有用,早就该把他拉出来,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以泄天下人的心头之恨。
“爷的意思是,既然被撞破了,就该将戏做到头。眼下苏千户尚未传来消息,尽量为苏千户拖延时间。”植吾继续道。
云峰点点头,转而瞧着自家公子,“公子,咱们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
“苏幕没回来,我便在这里等着。”顾西辞的执拗,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劝阻的,“一直等着,等下去,直到她回来。”
云峰其实想问,如果苏千户回不来……转念一想,这话不吉利,还是别说出口为好。
“顾公子对苏千户,还真是情深义重。”植吾想着,萍水相逢之情竟也能这般,着实不容易。
其实细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太对的,一个是南都顾家,一个是东厂千户,这两人是怎么成为生死之交的呢?
总不会是顾西辞对苏千户,心存爱慕……
毕竟,顾西辞一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唯独对苏幕的事情,执拗到可怕的地步,傻子都能瞧出来,这极为不寻常。
“增加守卫的同时,该留的缺口还是得留。”顾西辞道,“不可留痕迹,否则以栾胜这般谨慎的性子,一定能发觉端倪。”
植吾颔首,“顾公子放心,我家爷早已吩咐过。”
“发现栾胜运功……”顾西辞抚着手中的折扇,“是因为南疆的客人,对栾胜做了点小动作?”
植吾愣神。
他这一愣神,对顾西辞来说,已经是回答。
“行了,你不用说了。”顾西辞徐徐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算是活动筋骨,“我不想知道靖亲王做了什么,我只要最后的结果,与我所期望的一致便是。”
植吾颔首,“您放心,我家爷也是这么想的。”
“龙卫军那边也没动静吗?”顾西辞问。
植吾摇头,“说是进去了,就没再出来,但是……里面机关密布,死了不少人。”
“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就足以说明,苏千户他们可能就在咱们脚下。”云峰低头看着脚下。
顾西辞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去给我找个锤子过来,再给我找个铁盆过来,快!”
云峰:“??”
植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