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迟早会和彦无辞对抗上,所以云舒在逃离营地时,趁着混乱,特意捡了把大刀护身。
淡淡月色下,个子娇|小的她,红衣妖娆,手里的大刀泛着森森寒光,趁着她娇柔的脸孔十分的不配,彦无辞目光跳了跳。
她这样子,又似在哪儿见过?
红衣,大刀,肃杀的眼神……
“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从树林另一头,又跑来两人,正是追着云舒洒下的布片,一路寻来的贺兰和仁义。
又来了两个帮手,那农妇长长松了口气。
云舒朝二人挥了下手,“这位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帮过我,你们等会儿护着她离开。”
“是,姑娘。”贺兰扶过农妇,“你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农妇道了声谢谢,眨着眼,好奇说道,“咦,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她只是单纯的问问。
贺兰有心想显摆,气气彦无辞,便实话实说,“我们姑娘是天下第一聪慧之人,她将裙子摆撕成了许多小碎片,一路走,一路洒的。姑娘养了一只猫儿,对她的气味十分的了解,猫儿闻着布条上的气味,就能找到她了。”
“哇,好神奇的猫儿,它长什么样儿?”农妇更好奇了,“从来都是狗儿的鼻了厉害,头一回听说,有猫儿厉害的。”
“便是这只。”贺兰从后腰处,拔下那只抓着她腰带不放爪的黑猫来,“来,黑巧,跟大家见个礼。”
喵呜——
黑巧看到了彦无辞,尖叫了一声,忽然伸出四只爪子,一脸凶相地扑了过去。
彦无辞大惊,飞快提剑拦截。
“黑巧,回来!”担心黑巧会受伤,云舒抖开披帛去卷黑巧。
但黑巧的动作很快,还是将彦无辞的脸给抓了下,得胜的它,借着云舒甩出的披帛之力,飞快跳回到云舒的肩头,然后,十分得意地喵呜一声,琉璃眼望向彦无辞,得意且傲然。
“顾云旖的猫儿?”彦无辞认出了黑巧,又惊又怒。
那年,顾云旖被宇文熠救走,便是因为这只猫儿寻到了关押处,这不是只猫,这是只灵兽!
它居然懂机关!
它跳过死门,引着宇文熠救出了顾云旖!
“顾云旖的猫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彦无辞十分震惊地看着云舒,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地方,和顾云旖相似。
对了,提刀看人的眼神,也是一模一样的。
“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云舒冷冷一笑,再次提刀冲向彦无辞,“想早点知道,那就快点来受死!”
与此同时,宇文熠的软鞭子也抽到了。
云舒体内的蛊毒全解,加上她多日的勤学苦练,功力早已恢复到了顾云旖时期。
她惯使大刀,长刀短刀,样样拿手。
云舒个子虽然娇|小,但刀法又快又狠,刀光像一团银色的影子,将她的个子团团围住,彦无辞反击时,几乎找不到破绽。
并且,宇文熠和她配合得十分的好,一红一白两个人影合力时,像一堵铜墙铁壁,让他找不到一丝可以攻击的地方,他反而被他们打得连连倒退。
“你究竟是谁?”彦无辞看着熟悉的刀法,大声问着云舒,心中则震惊着,这是顾云旖旎的刀法!
那个唯一敢藐视他,嘲笑他的女人!
“索你命的人!”云舒冷笑,大刀再次刺向彦无辞。
彦无辞提剑去拦,却被宇文熠的长鞭子卷走了剑。
丢了武器的他,功力大减,更加没有还击的能力,只能频频退后躲让。
可宇文熠哪里给他机会?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向他,将他的头发抽散,袍子抽得稀烂。
云舒的大刀找准机会再次砍到。
刀锋沿着他的肩头削过,惊得他将头一偏,可躲开了大刀,又迎上了鞭子。
啪——
脸上火|辣辣一疼,他被宇文熠抽了一鞭。
彦无辞下意识地去捂脸,但这时,云舒的刀又到了,他大惊着转身就逃。
噗——
云舒索性不要刀了,将刀狠狠朝彦无辞掷了过去,刀没有扎着他,却沿着他的肩头削过去了,一大片衣料连着肩头肉,被削了下来。
彦无辞惨叫一声,夺命而逃。
“姑娘,趁机宰了这厮!”贺兰大声喊着。
可就在这时,林子外面传来几声呼叫,“狼主,狼主——”
他们抬头去看,发现有无数火把光,渐渐朝林子里而来。
一群人大喊着朝这里跑来了。
“这里离着营地太近,打斗久了,会引来彦无辞的人,走!”云舒没有去追彦无辞,“从今晚开始,他的大势已去,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了,跑就跑罢!他会因为失败,而活得生不如死!”
“阿妮说的没错,我们得马上离开,被彦无辞的人追上,纵使功夫再高,车轮战也会累死人。”宇文熠也说道。
“对,咱们走。”
趁着夜色昏暗,和茂密的桦树林的遮挡,云舒和宇文熠,带着贺兰仁义和农妇,离开了这里。
……
穿过树林,横在大家眼前的,便是绵延的山丘。
农妇这时忽然说道,“我认得这里,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我娘家啦。你们救了我们,到我娘家做客好么?我阿爷阿娘一定会欢迎你们的,哦,对了,我弟也是个爱耍大刀的人,我们家人都很热情的。”
荒郊野外,不知东西南北,能有处地方栖身,总比在野外露宿好。
云舒看一眼宇文熠,见他没有反对,便微笑道,“那可太好了。”
农妇笑道,“你们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感谢的。走吧,我娘家住在山脚下,有七八间大木屋呢,足够你们住下了。”
仁义举着火把,农妇带路,大家翻过一座山丘,穿过山林,走到东边天微微泛白时,来到农妇娘家。
这户人家的大门恰好打开了,一个年轻汉子提着把柴刀走到院子里,准备去劈柴,抬头时,见到自家阿姐带着几个陌生男女走来,丢下柴刀好奇迎了上去,“阿姐,这几位是谁呀?”
农妇笑着道,“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阿爹阿娘呢?我给你们介绍下。”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来来来,快请进。”年轻汉子打开篱笆院门,殷勤地将云舒一行人往里迎。
“多谢了。”云舒微笑道,抬头时,看到他的脸,一时惊住了。
那年轻汉子见云舒怔怔瞧着他,也吃惊地回看着云舒,“阿……阿妮……”
阿妮!
能知道她是阿妮的人,都是她的亲人!
可他居然叫她阿妮!
眼前汉子的眼神,太熟悉了。
“你多大了?哪月哪日生的?”云舒心头一跳,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脸问道。
汉子看向农妇,“阿姐?”
农妇笑着道,“你怎么又记不起过去了?都跟你说了,你今年二十五岁,是六月初六生的。真是的,从山坡上滚下来后,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哦,还好记得我,要是连我也记不起,你是不是得走到别家认亲去?”
年轻汉子没有笑,他看着云舒,“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可也记得另一些事情。我记得我有个姐姐,她叫阿妮。”
“我叫阿丽,不是阿妮,你又糊涂了。”农妇笑着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去年秋天时上山砍柴,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摔着了头,过去的事情记不起来了,你们别取笑哈,他为人很不错,就是失了忆。”
“失忆……”云舒袖中的手指,在微微发颤,眼角渐渐红了,“我以前,也有个弟弟呢。”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年轻汉子唇角哆嗦着问,声音带着哽咽。
“当然,他叫顾铭。”云舒道,“我此生最爱的弟弟。”
年轻汉子赫然睁大了双眼,他口里喃喃念着,“顾铭,顾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