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子?
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管平武揪着那丫头的胳膊,低声喝道。
“奴婢…奴婢说不好,有封情书掉在地上……”丫头将情书递与管平武。
管平武匆匆扫了几眼,心中十分惊异,妹妹的字?可这内容……
实在不堪入目,妹妹怎么可能会写这等内容?
他将情书狠狠攥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大步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正遇到云舒脚步往后退,她讪讪笑着,“对不住,不晓得令妹在此和相好的相会,抱歉,抱歉。”
说完,她抬起袖子遮住脸,抬步便跑。
管平武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他看到一个靛蓝衣衫的男子从后窗跳窗逃走了。
怎么有个陌生的男子,宇文熠呢?
“去,派人给我追!”管平武咬牙切齿,朝那传话的侍女大声喝道。
侍女吓得身子一抖,“是。”转身跑掉了。
追?有天真护着贺兰,管平武追得上才怪。云舒冷笑着勾了下唇角,回头看一眼管平武,拂袖离开了。
管平武恨恨地跺了下脚,地上一地乱糟糟的女子衣衫,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袖子一甩,也转身走了。
楼上有两间屋子,管平武走到另一间屋子的门口时,房门恰好打开来,宇文熠伸手捂着头,睁着醉眼看着管平武,“出了何事,为何外面闹轰轰的?”
宇文熠在这一屋?
该死的,哪个仆人闹出的纰漏?
“是仆人们办错了差事,吵着王爷,末将已经喝退仆人了,王爷请尽管休息着。”管平武讪笑着回答。
“你仆上的仆人确实该管管了,太吵了。”宇文熠朝他摆摆手,转身往屋里走。
这时,隔壁屋里的管绿卉,忽然尖叫一声,“啊——”
管平武恨恨咬牙,只得跑回去看。
宇文熠眉尖一皱,转过身来,“又是怎么回事?”他目光一转,走出屋子,往隔壁而来,“管小姐怎么啦?”
他故作关怀地问着,来到隔壁屋的门口。
正好看到管绿卉,披头散发,衣衫半遮地在屋里跳着脚,管平武正怒气冲冲地将她往帐子后推呢。
“呃……,这是出了什么事?”宇文熠站在门口,指指屋里问道。
管平武恨不得将自已的妹妹拍死过去,妹妹这副样子,还能入宇文熠的眼?别说做侧妃,做妾都会被嫌弃的。
“妹妹她……醉酒了。”管平武只得讪笑着打圆场。
“管二公子的酒水,确实十分的上头,本王现在这头,还晕乎着呢,看样子,还得睡一会儿才能离开。管二公子不必服侍本王了,好生照看令妹吧。”宇文熠摆摆手,回了隔壁屋里。
门一关,他马上冷冷一笑,好个管氏兄妹,居然暗算到他的头上来了?
而管平武,计划失败,还得安抚好妹妹,气得他直接一巴掌甩过去,“老实睡着!”把管绿卉打昏过去。
管平武气哼哼地出了屋子,锁了门离开,审问仆人去了。
他和妹妹一直住在一起,妹妹品性高傲,断不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刚才逃掉的男子,一定是贼子暗闯。
管平武回到书房后,对府里的几个管事仆人和护卫头领,马上开始派任务,“都给我马上去查,什么人潜进府里来过!速来报我!”
管绿卉屋里跑出男人的事,不知怎么的,就已传遍全府了,管平武发火,谁人敢怠慢?一个个吓得赶紧应道,“是。”匆匆跑去暗查去了。
事情重大,管平武在震怒之中,管事们和护卫头领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个陆续回来了。
“怎样?”管平武怒道。
“回二少爷,所有人都问过了,都说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进来过。”众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没看到?可为什么我看到有人跑走了?你们都是废物么?”管平武怒得一人踹去一脚。
他是武将,踹出的力度十分大,护卫还受得住,几个仆人直接被踹得吐了血。
“王爷的那个护卫呢?”管平武眯了下眼,问着管家。
“哦,还在那屋呢,捧着本话本子在看着,李福一直和他说话来着,一步没有离开过。”管家回道。
管平武眯了下眼,这么说,逃掉的人,不是宇文熠的护卫,也不是那个云先生,因为云先生是和他一起看到那个人逃掉的,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查不出是谁,管平武只得生生吃了个闷亏。
管绿卉今天在宇文熠的面前丢了个大丑,再想利用管绿卉牵制着宇文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宇文熠是何等人?宇文氏嫡系一支的,哪怕找个端茶水的侍女,也得是身世清白的,不可能要一个与男子私下相会苟且过的女子。
管平武是越想越气。
宇文熠在青韵阁休息了一会儿,琢磨着管平武气也气得差不多了,便走出屋子来见管平武,说自已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要回去了。
管平武哪里还敢留他?
还巴不得宇文熠快些走呢,他好一门心思再查那个贼子的事,有宇文熠在,他都不好敞开手脚训斥妹妹。
宇文熠将他的焦急和愤怒还有憋气的神色看在眼里,暗中讽笑一声,带着天真和云舒,离开了管府,回了宁园。
一进宁园的园子门,云舒拉过宇文熠,马上低声说道,“我在管府发现了情况。”
天真惊讶看着云舒,“我们去了管府不下十次都没有发现,姑娘是怎么发现的?”
“那是因为你蠢!”贺兰从照壁后走过来,嗤笑一声,打着的手语。
“进前面屋里说话吧。”宇文熠朝大家点了点头,
天真朝贺兰翻了个白眼。
贺兰又是一声嗤笑。
大家进了前面的厅堂,贺兰关了门。
“阿妮,你发现了什么?”宇文熠忙问。
“书房里有一处地道。”云舒扬唇一笑,“猜猜在哪儿?”
天真越发惊讶了,“地道?”他眨着眼,“居然是地道,王爷一直以为是书信文书什么的,居然是地道?”
“阿妮,地道通向哪里?”宇文熠也十分惊异。
“不知道,当时我想进地道查看,但时间紧,担心不仅查不到什么若惊动了管平武的话,就查不到他的同伙了。”
“怎么开启机关?晚上我去查看一番。”贺兰眨了下眼,打着手语说道。
天真又开始抢功,冷笑道,“一个话都说不好的人,查到了也汇报不了,还是我去,我腿快!”
“你,敢小瞧我?”贺兰无声吐了几个字,挥着拳头想打天真。
“你们都不准吵,听阿妮的安排。”宇文熠望向云舒,“阿妮,想让谁去?”
“我的琵琶音!”云舒狡黠一笑,“两家的宅子相隔的近,琵琶音可以穿过地道,一窥究竟。”
天真早听说过鬼琵琶的神奇,贺兰更是见识过鬼琵琶的利害之处,两人一起眸光一亮。
“这个主意甚好,不会惊动管平武。”天真嘻嘻笑道,“管叫管平武输得莫名其妙。”
宇文熠点了点头,“确实可行,阿妮,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贺兰取琵琶来,天真守门口,都不得打搅我。”云舒神色肃然。
“照着去做!”宇文熠对二人吩咐道。
……
云舒弹鬼琵琶时,极耗费心神,宇文熠不敢大意,亲自坐在她的面前守着她。
琴音袅袅,云舒的神思,很快就飞到了对面的管宅,一直来到管平武的书房中。
书房中,管平武正在骂管绿卉。
“你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这封词句艳俗的信,又是怎么回事?”管平武将一张信纸,甩到了管绿卉的脸上,大声喝骂。
管绿卉已经清醒了过来,坐在椅上,捂着脸,放声大哭着,“我也不知道啊,我进了屋里后,就发现那人守在屋里的后间,非说我写了信给他,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呜呜,哥哥你怎么不信我的话啊,呜呜……”
管平武咬牙切齿,“我怎么信你,看见你样子的,可不止一人,熠王看到了,熠王身边那个云先生也看到了,人多嘴杂,一宣扬出去,我看你脸往哪儿搁。”
管绿卉忽然停了哭声,睁着泪眼看着管平武,“哥,大不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管平武冷笑,“走?事情没有办好,咱们拿什么讨好对方?你觉得,他们会收留咱们两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吗?他们的粮食多得没地儿放了,等着咱们俩去吃?”
管绿卉张了张口,不说话了。
管平武再次冷笑一声,“至少,咱们得完成一件大事后,再走!”
管绿卉眨了下眼,看着管平武,“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管平武不说话,扬着唇角看向地道方向,冷冷一笑。
云舒的神思,一直在屋子里转着,等着听管平武接下来的重要话题,可他却将话峰一转,说起了家常,谈起了京城的管氏长房,全是些毫无价值的谈天说地。
云舒等不了了,她的元气支撑不了太久,琵琶音曲调一转,她的神思往地道里钻了进去。
地道黑沉沉的,好在只是神思,不是本人,她感知着前进的方向。神思的动作比人的动作要快,只片刻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线光亮。
云舒手指一转,琵琶音又改了曲调,她的神思,顺着光亮飞了出去。
她正待细看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道白光伴随着一声琴音,朝她的神思用力击来,打得她晕头转向,逼迫她退回地道内。眼前更是一阵发黑,几乎要死过去。
噗!
劲力之大,云舒经不住重创,大吐了一口血。
好厉害的琴音,那人是谁?
“阿妮!”宇文熠正搂着她,轻轻摇着她的肩头,“你怎么啦,可是遇到了什么了?快回来!”
云舒初弹鬼琵琶时,因为操作不熟,加上这副身体从未习过武底太差,有过几回元气大损的吐血,但随着她弹琵琶的次数变多,她逐渐掌握了鬼琵琶的技巧,已经能够让自已的神思和琵琶音混为一体,来自去自如了。可今天,怎么还会吐血?而且,脸色也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还要难看?
已经气若游丝了,这是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云舒缓缓睁开眼来,涩然一笑道,“我回来了?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儿。”
“怎么回事?阿妮?”宇文熠捏着她的手腕,一边给她渡真气,一边关切问着她,“你元气大损了,遇到什么了吗?”
“我遇到对手了。”云舒闭了下眼,咳嗽了一声,“刚出地道口,有一道白光,伴着琴音忽然朝我袭来,力道很强劲。”
“琴音?什么样的琴音?”宇文熠又问,“那处出口在哪儿?”
云舒又闭了下眼,让自已缓了口气,“古怪的曲调,头一次听见,至于地道口……”她摇摇头,“只短暂看了一眼,模糊有些印象。”
“能画下来吗?”宇文熠想了想,问道。
“能。”云舒点头。
宇文熠抱起她,“我送你回屋,你先休息会儿,醒来再画图。”
“我还有力气,画张图不费力的。”
“听话,不急于一时。”宇文熠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走出屋子。
守在门口的天真和贺兰,看到云舒这副样子出来,一起惊讶走上前。
“她耗了些元气,吐了血。”宇文熠说道,“贺兰,按着我之前开过的方子,抓些药来,天真,跟我来!”
两人对视一眼,宇文熠的眉宇间浮着忧色,云舒遇到麻烦了?
贺兰和天真不敢大意,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各自忙开了。
宇文熠带着云舒回到后院,不及休息,云舒便要画图,她抓着宇文熠的袖子,“我怕我睡一觉就全忘记了,那么今天吐的这一口血受的这一回伤,就白费心力了。”
“阿妮……”
“我要画,拿纸笔来。”云舒说什么也不肯睡下,她担心她就此死过去,宇文熠就永远不知那个暗藏的对手是谁了。
她会死不瞑目。
宇文熠执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吩咐天真拿纸笔,“不可太勉强,想不起来就作罢。”
“我知道……”云舒按着记忆,将地道出口外的景象画了出来。
画画得潦草,必竟只是匆匆的一瞥。
“我只记得这么多。”云舒虚弱说道,“想多看一眼,但那白光再强了,我感觉我快被他打死了,不敢再看。”
“信息足够了,阿妮放心休息着吧,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好了。”宇文熠扶着她睡下,放下帐子,拿着画稿出来找天真。
“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宇文熠将画稿递与天真,“像是北城门外的一处山坳。”好个狡猾的管平武,奸细果然是他!
城中守将是奸细,这仗打得赢才怪。
天真接过画稿,看了一会儿,“主子,属下马上带人前去搜查。”
宇文熠眸光冷凝,“阿妮说,她是被一道琴音打回来的,你吩咐下去,留意城中城外每一个抚琴之人!发现可疑之人,速来报我。”
“是!”天真捏着画稿,匆匆离去。
里屋中,沉睡着的云舒,口里喃喃自语,“放开他!”
宇文熠转身,匆匆走进里屋,他飞快挑起帘子,看向床上,云舒的脸颊红扑扑的,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有些微的发烧,“阿妮?”
“放开他!”云舒闭着眼,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整个人又激动又愤怒,“彦无辞,放开他!”
彦无辞?
宇文熠搂着云舒的肩头,“阿妮?阿妮?”她怎会梦到彦无辞?
那是她前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