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冤灵,死在殷鹂手里的人不少,她心中害怕夜不能寐,便养着猫来吓那些冤灵,但猫儿必竟是畜生,只需一条鱼儿就能让它叛变。
让小畜生们听话,原主殷云舒就很在行,她在来到凤翔宫之前,就已做好了准备。
一袋子草乌,一支落在应嬷嬷屋里的秦琳的珠钗,应嬷嬷矢口否认自己投毒却又被匆匆处死,只这三点,无需太多的证人证词,就会让殷鹂哑口无言,惊得魂飞魄散。
不死,也会要她半死地活着!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薄太皇太妃再次厉声询问,“草乌这等毒草,只有太医院才能储放,平时用了多少,都有严格的记录,你这里为何藏着这许多?”
殷鹂眼神乱闪,一言不发。她不是不敢答,是根本不知怎么回答!殷鹂悄悄去看秦琳,秦琳也是一头的雾水,正茫然看向她。
骆子煦眼珠儿转了转,瞅一瞅垂着头诚惶诚恐的殷云舒,瞅一眼紧张得额头冒冷汗的殷鹂,又望一眼威严的薄太皇太妃,啪,他抖开折扇摇摇,笑道,“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改日再来向皇后娘娘问安。哦,对了,家母说,她不日会来京城,会亲自向皇后娘娘问安的,在下先告辞了,告辞。”
热闹瞧得差不多的骆子煦,施施然走了,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了眼殷云舒,眸光闪了闪,不知想着什么,袖子一拂,翩然离去。
他本来就是个不速之客,没人愿意搭理他。他走他的,凤翔宫中,依旧气氛紧张着。
薄太皇太妃沉着脸,“来人,速去通知皇上!”
一个太监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宫去了。
余下的人,大气不敢出,殿中静得几乎听得到呼吸声了。
……
宇文恒正在忙政务,有人跟他汇报说,应嬷嬷被殷鹂处死了。他心中震撼了下,写字的笔都惊掉了。
虽然他不大喜欢事事管着他的应嬷嬷,但应嬷嬷好歹是他母亲的陪嫁,看到应嬷嬷,他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儿子厌恶老母亲,也只能自己厌恶,自己骂,旁人骂上一个不字,那是绝对不允许的,更何况,应嬷嬷虽然专横,但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她却被殷鹂二话不说的处死了!
他原以为,殷鹂只是警告应嬷嬷一番,吓唬一番而已,哪想到她竟敢处死应嬷嬷!
“她胆子不小!”宇文恒冷冷一拂袖,站起身来,一脸阴沉往御书房外走。
卫公公赶紧跟上。
这时,薄太皇太妃身边的刘公公,急急慌慌地跑来了,“皇上,皇上……”人还没有到近前,远远地就喊着宇文恒。
宇文恒眉尖皱了皱。
卫公公问着刘公公,“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得这么急?”
刘公公心说,能不急么,太皇太妃都发火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将凤翔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什么?”卫公公惊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又战战兢兢看着宇文恒,“皇上,这这……”皇后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宇文恒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他袖子一拂,冷冷哼了一声,“摆驾凤翔宫。”
……
就在殷鹂心里七上八下,想着怎么回复宇文恒的问话时,殿外守门的人高呼,“皇上驾到!”
殷鹂心中吓得更是一阵颤抖,秦琳慌忙扶着她。一屋子的人,除了薄太皇太妃稳坐不动,其他人全都跪下问安。
宇文恒先朝薄太皇太妃问了一声安,然后大步走向上首,一撩袍子下摆,坐下了,“都起来。”
“谢皇上。”一个个各怀心思,纷纷起身。
殷云舒淡淡朝他望去一眼,又飞快垂下眼帘。
宇文恒的目光,冷冷扫向殷鹂,“朕听刘公公说,凤翔宫中藏有大量的草乌?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殷鹂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他心情好的时候,宠着她的时候,便喊她“鹂儿”,生起气来,只喊皇后。倒底是分开了几年的人,他们之间,生分了。
“臣妾……臣妾也不清楚……”殷鹂试图装可怜博宇文恒心软,“那种东西对臣妾的身子有害,臣妾怎可能藏于宫中?那不是害自己么?臣妾病着了,便是碰多了草乌,怎可能还藏着呢?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藏于凤翔宫的。”
“那枚珠钗,又是怎么回事?珠钗呢?”宇文恒的目光,望了眼所有人,问道。
“皇上,在这儿……”珠钗已经转到了薄太皇太妃身旁一个嬷嬷的手里,她忙走向宇文恒,递了过去。
宇文恒捏在手里,看了看,冷笑道,“这不是秦琳的么?还是当年,朕去阴山县时,看你护主有功赏与你的。你平时宝贝得跟自己臂膀似的,怎会掉到了外头?”
秦琳心中也疑惑不解,宇文恒问,她只得答道,“奴婢也不清楚……”
“朕看你不是不清楚,你是不想说!”他冷声喝道,“这珠钗好巧不巧地,掉到哪里不好,偏掉到了应嬷嬷的住处!皇后昨天病着,查出应嬷嬷熬的药膏中,含有大量的草乌,她重罚了应嬷嬷,可这会儿,又在凤翔宫中发现大量的草乌!你们还想狡辩说不清楚不知道?”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殷鹂大声求饶。
“奴婢也不清楚,许是……许是掉在外头……被人捡了去……”秦琳也开始惶恐。
殷云舒低着头,装成阿红的声音,怯怯说道,“奴婢不是在外头捡的,是在应嬷嬷熬药的炉子旁捡的。”
“分明是你偷的!”秦琳怒道。
“不是……”殷云舒低着头,“是我捡的。”
“她若真的偷了,就该藏起来才是,怎会送来凤翔宫?”宇文恒冷冷说道,“分明是你掉的,被她捡了!”
“……不是。”秦琳不停地狡辩。
殷鹂也不住地哭着委屈,说不知情一定有人在陷害她。可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宇文恒想到应嬷嬷的死,加上出了草乌和秦琳珠钗的双重事件,哪里理会她二人的狡辩?
“朕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秦琳,你好大的胆子!敢陷害应嬷嬷!”宇文恒大怒,“来人——”
当下,宇文恒便命人将秦琳拉下去,送往了慎刑司。
得力助手心腹侍女被罚,殷鹂一下子软在椅内,整个人焉了半截,虽然宇文恒没有说罚她,但想必也不会放过她。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几件事情窜在了一起?
。
殷云舒离开凤翔宫,回到应嬷嬷住处后不久,有个常来跟阿红说话的小太监跑来窜门。
这小太监是凤翔宫的,在大殿门口当着跑腿递话的活儿,属于话多的那种人。
“阿红啊,刚才你走得早,有劲爆消息没听到,可惜了。”小太监伸手烤着火,一脸的神秘。
殷云舒正要离开,他一来,她一时走不了,便坐下来听他说话,她心中说道,她哪里不想看宇文恒处罚殷鹂的结果,也更想看殷鹂被宇文恒嫌弃的落魄表情,但薄太皇太妃在意皇家名声,将不相干的侍从,全都赶了出来。
其实不用看,不用听,她也猜得到殷鹂的下场。
死罪逃过,活罪,可就有得她受的了。
因为那些“证据”说明,殷鹂为了处死应嬷嬷,故意在应嬷嬷熬制的药膏里放有大量的草乌,她以一个苦肉计,除了应嬷嬷,也间接的加害着宇文恒。因为药膏,可是敷在宇文恒的身上!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皇后太过于算计!
原配夫妻又怎样?夫妻十年,便到了“痒”的时候,当初再恩爱,只要有一件小小的变故,就会产生间隙,再见面,不过是左手握着右手,毫无感觉。再者说,宇文恒,他缺女人吗?
“哦,是什么大消息?”殷云舒装着不知情的样子,眨眨眼睛,好奇问着小太监。
小太监眯了下眼,神秘说道,“知道吗?皇上命人打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姑姑秦姑姑,秦姑姑可是皇后娘娘娘家带来的人,将她打了,这简直跟打了皇后娘娘的脸一样。”
“是吗?打了多少板子?”殷云舒装着好奇地问道,宫中说打了,指的是杖责,便是打板子的意思。
“五十板子,啧啧,听说啊,整个后身都是血淋淋的,都快没气了。”小太监啧啧两声。
殷云舒心中冷笑,秦琳会武,五十板子,不会要她的命,最多让她几天下不了床而已。
难为秦琳装弱女人承受板子之痛,这算是那日骗她进玉华宫偏殿,将她打了一掌的还击!
小太监又道,“她不仅挨了打,还被皇上罚了俸禄,如今关在慎刑司里,不晓得会不会被放出去。”
“皇后宫的事,还是少议为好,小安子,你今天话多了。”殷云舒看他一眼,淡淡说道。
一是提醒这个单纯的小太监免得话多引来祸事,二是,她想离开了,这小太监缠着她说话,她还怎么走?再耽误下去天就黑了,宫门一关,出去就更难了。
“啊,是是是,阿红姐提醒得是。”小太监讪讪一笑,拍拍袍子走了。
小太监走后,殷云舒利用阿红的身份,悄悄离开这里,往宫外走去。
只不过,她没走多远,就又遇上了那个骆子煦。
“咦,你不是那个,送还珠钗的小宫女吗?你这是上哪儿去?”骆子煦扇子摇得欢快,笑嘻嘻问着殷云舒。
殷云舒淡淡看他一眼,脚步匆匆,冷冷说了两个字,“办差。”
“阿红姑娘,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送的那只珠钗,凤翔宫今天出了大事?”
殷云舒皱了下眉头,她不认识这厮,这厮追着她做什么?忍着厌恶,她淡淡说道,“我只是个小宫女,主子们的事,不清楚。”
骆子煦笑眯眯说道,“你倒是个有本事的人啦,用一支珠钗,竟让皇后和她的大宫女受到了处罚。”
殷云舒看他一眼,淡淡说道,“公子高看我了,我只管做份内的事,哪里想得到后面的事情?”
“可本公子怎么觉得,一切皆在你的掌握之中?”
殷云舒赫然看向他,眼神微微缩了下,骆子煦,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这么问她,究竟想干什么?
“瞧你一脸惊讶的神情,本公子猜对了是吧?”
正惊疑间,宇文熠的声音忽然传来,“骆公子?本王正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殷云舒抬头,只见宇文熠正站在前方的宫巷口,静静看向她这里,一侧的善良,一脸杀气瞪向骆子煦。
她心下松了口气,头一次觉得宇文熠主仆不讨厌。
骆子煦的心情却不好了,他挑了下眉尖,冷冷说道,“熠王找在下何事?”
“比剑!”宇文熠冷冷吐了两个字。
骆子煦:“……”他袖子一拂,冷笑道,“比剑?不比!”
宇文熠冷笑,“骆公子不敢同本王比?是不是怕输了,丢大了脸?放心,本王会让骆公子三招的。”
让三招,一般是高手对弱者说的。
师徒这么说,是师父关爱徒弟的说法,普通人这么说,却有鄙视的意思了。
骆子煦也是骄傲的人,当下就怒了,“比就比!熠王,挑地儿吧!”
“不必挑,就这里,就现在!”宇文熠解开外裳,扔给善良,丢了把长剑给骆子煦,他却手握一柄短剑,走向了骆子煦。
“好,在下就同熠王殿下比试比试!”骆子煦也扔了外裳,拔出剑鞘,冷眸盯着宇文熠。
殷云舒看了二人一眼,悄悄走上了另一条路。
她不知骆子煦的本事如何,但她十分清楚宇文熠的功夫,三岁开始习武的宇文熠,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江湖上,一直鲜少遇到对手。能从他手里逃脱的人,屈指可数。骆子煦遇上他,是不可能还有机会缠着她的。
离开这处宫巷,殷云舒绕道往西北角的锦华门走去,这时,一个老太监从叉道上走来,在前方路口停步,朝她点了点头,“阿红姑娘?”
殷云舒眯了下眼,这人……,她不认识。
老太监待她走近,从袖中摸出一块腰牌给她看。
殷云舒眸光一闪,熠王府的令牌?
老太监哈腰说道,“姑娘,王爷叫咱家务必将姑娘平安送出宫去。”
殷云舒心中一时五味繁杂。今天为了她,宇文熠居然跟骆子煦比剑,还让人送她出宫!可谓煞费苦心了。
“有劳公公了。”她微微点了下头。
有着宇文熠的人带着,殷云舒平平安安的出了宫。
……
殷云舒回到殷府的时候,天已擦黑了。
秋霜和秋露两人,见到她都很高兴,又是端水给她洗手,又是端饭菜。
“姑娘你今天不在府上,错过了不少好热闹呢。”秋霜递来热呼呼的手巾把子,笑得幸灾乐祸,“姑娘知道吗?大房里出大事了。”
殷云舒出门,对两个丫头说的是去拜会一个朋友,朋友不喜人多,并没有对她们说是进宫去了,她接过布巾擦着手,眨眨眼,装着不知情地问道,“大房怎么啦?”
秋露生怕轮不到她说话,忙抢过话题说道,“皇后娘娘被打进冷宫了,是不是大事?大老爷大夫人都急坏了,大老爷这会儿已经出门进宫去了。”
虽说都是姓殷,都是一个老太爷所生,但因为大房总是欺负没了父母的殷云舒,两个丫头看不惯,自觉地将大房划为了邻居陌生人之列,并没有当成一家人。
大房出事,她们十分乐意看到笑话。
“冷宫?不会吧?大姐不是很受宠吗?”殷云舒“惊讶”问道。
“错不了,奴婢听大夫人身边的四喜说的。”秋霜说道,“四喜说,大夫人都哭上了,一个劲地哭着怎么办怎么办。”
“大房出了事,就不会总是盯着姑娘了,姑娘出个门,穿个衣,大夫人和三小姐都要过问干涉。再不就是算计姑娘的钱。大房又不缺钱,却总是盯着姑娘的钱,几十两几百两也要拿,真真叫人瞧不起。”秋露翻了个白眼。
“冷宫呀,那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大伯母当然担心了。”殷云舒放下手巾把子,微微皱了下眉头,“大姐当皇后,还不到半年呢,却进了冷宫,大夫人当然受不了。受不了打击,能不哭吗?”
殷鹂,配坐皇后之位吗?
没有顾家和司家的倾族付出,宇文恒根本当不了皇帝,宇文恒不是皇帝,殷鹂怎有机会进京?
踩着他人的肩膀上位,算不得英雄!
那是奸贼!
……
就在殷云舒安心入睡的时候,殷大夫人已经哭了不知多少回了。陈婶坐在一旁,陪着她静候宫中的消息。
主子心情不好,屋外的丫头婆子们,没有一个敢吱声,整个上房里,笼罩着沉闷紧张的气氛。
秦琳被关进慎刑司后,殷鹂马上派人送消息回了殷府。虽然传话的人没有说殷鹂的具体消息,但秦琳被打又被关,皇上震怒,料想殷鹂也脱不了干系,听说,皇上拂袖离去,全然不管殷鹂哭得摔倒在地。
彼时殷昌盛正在和殷大夫人吃晚饭,听到这个消息,饭也吃不进去了,丢下碗筷就匆匆进了宫,打听具体的消息去了。
女儿若是出了事,殷家的荣华富贵,就不保了!
殷大夫人想一阵,紧张一阵,白色白上一白。
“夫人,娘娘和皇上是原配夫妻,又有太子,娘娘又有孕在身,娘娘不会有事的,夫人别担心了。”陈婶劝着殷大夫人。
殷大夫人战战兢兢着道,“叫我怎不担心呀,秦琳都被打了呀,秦琳可是鹂儿身边的管事姑姑,这打狗看主人,皇上将秦琳重罚了,显然是不看重鹂儿了。”
“秦琳是秦琳,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是两个人,再说了,事情是秦琳做的,她也招了,和娘娘没有关系呀。”陈婶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皇上,皇上万一不相信呢?”殷大夫人急得六神无主,“听那传话人的意思,皇上要将鹂儿打入冷宫了。”
“夫人,老爷进宫去了,夫人担心也是帮不了大小姐呀,等老爷回来再说吧。”陈婶又道。
殷大夫人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担忧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大过年的,别家团圆相聚,一派热闹,殷府却要担心女儿是不是会被罚。
……
殷鹂没有被打入冷宫,但凤翔宫的情况,却跟冷宫差不多了。
宫中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皇上向着谁,宫女太监们就向着谁,皇上朝殷鹂发了火,重罚了秦琳,宫里当差的人们,个个都离得凤翔宫远远的。
凤翔宫的人出门办事,其他宫的人见了他们,像见瘟神一样,远远地就避开了。
殷昌盛赶在宫门关闭前进了皇宫,一番打点,他终于进了凤翔宫,见着了殷鹂。
如他所想,殷鹂的情况不好,整个人脸色苍白难看,脸上那块被炭火烧伤的疤痕,呈灰白色,映着她苍白的脸,像是钟无艳再生,诡异十分。
殷昌盛的心头不由得揪起,眉尖皱得厉害,难怪皇上不宠女儿了,这脸不能看呀。
殷鹂原本戴着面纱,哭着哭着,将面纱揉掉了,她见父亲惊讶地看着她的脸,马上又拾起面纱戴起来。
“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娘和为父都十分担心你的情况。”殷昌盛马上问着殷鹂。
殷鹂将今天白天的事情,捡紧要的跟殷昌盛说了,冷笑道,“女儿怀疑有人暗中陷害。”
殷昌盛眯了下眼,“是谁?”
“不知道,若知道,女儿还能稳坐宫中么?一定要那人不得好死!”殷鹂两眼戾色,声音森然。
殷昌盛伸手捋着胡子,“这件事,为父暗中去查,鹂儿现在重要的是,让皇上回心转意,后宫中,若不得皇上宠爱,就等于是进了冷宫!”
殷鹂涩然一笑,“父亲,女儿如今,就等于进了冷宫了。”
殷昌盛以往进宫,沿路可见溜须拍马的人向他问好,但今天一个都没有,他打点了赏钱,对方还爱理不理的,他心中就预感到了,女儿的境况不好。
“别灰心,事情总有转机,皇上只是一时气愤而已,你们是夫妻,其他的女人放在民间来说,只是妾!”殷昌盛安慰着女儿
“转机不了,皇上刚刚封梁贵人为贵妃了!是贵妃,父亲,贵妃仅矮女儿一级!并且有权同皇上一起出行了!”殷鹂提到梁贵人,心中恨得磨刀。
眼看就要过年了,宇文恒却封梁贵人为贵妃,这是要梁贵人主持宫宴么?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小国来的贱人,抢她的风头和荣耀?
那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爬到了贵妃的位置?这是准备和她平起平坐么?
“什么?”殷昌盛大吃了一惊,“女儿,消息,可靠么?”
殷鹂冷笑,“错不了,皇上已经命人拟诏书去了,明天就会有诏书下来。”
殷昌盛坐不住了,伸手捋着胡子,在地上踱步起来。
殷鹂眸光冷然,“父亲,皇上眼下正在气头上,女儿的境况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父亲马上动用朝中关系为女儿奔走求情,女儿再暗中查查那个陷害女儿的人是谁,再用其他法子挽回皇上的心。咱们两头行动,殷家,不能就此倒下!”
殷家的大事,大多由殷鹂拿主意,殷鹂已经做好了决定,殷昌盛便点了点头,“好,就这么说好了。”
其实,在殷昌盛还没有进宫之前,殷鹂就马上想到了那个可疑之人,应嬷嬷的小侍女——阿红。
秦琳为人谨慎,怎可能掉珠钗到应嬷嬷的屋里?一定有问题!
她马上派人去找阿红,那丫头胆小,重罚之下,一定会招!但让她失望的是,派去的人空手而回了,“娘娘,阿红不在。”
“上哪儿去了。”殷鹂气急败坏怒喝。
“不……不清楚,守门的宫卫说,见她出宫去了,走了半个多时辰了,说是采买东西。”
“采买?分明是跑路!给本宫找!”
“是!”
真正的阿红,在宇文熠的安排下,已经走了半天了,后一个阿红,是殷云舒扮的,这会儿已在殷府小院里,高枕安睡了。
殷鹂的人,哪里找得到?
一直找到次日下午,也没有找到阿红,气得她狠狠发了一顿火,“难道本宫就生生吃这个闷亏么?是谁,是谁在害本宫?”
……
殷鹂失宠,宇文恒另一个妃子梁贵人晋封贵妃,朝中风向标马上变了,再不像之前那样,一群人围着殷昌盛转了,殷昌盛求人帮殷鹂,没人应他。
大理寺卿封家,想到结的是一门坏亲,娶的是名恶女,一直对他不满,更是不理会他了。气得他脸色发青,暗地里将一朝的臣子们骂了个遍。
……
和大房的焦急不安不同,殷云舒的日子,过得既平静又舒心。因为所有的事情,皆按着她的计划在进行着。
殷鹂失宠,她的日子就太平多了。接下来,她得着手查封家的事情了。封显宏不倒,无以告慰司家顾家七十三口性命!司顾两家就会一直背负着反贼的名声,被世人唾骂。
因为有时候要易容换身份出行,她带着不会武的秋霜秋露行动不便,便常常不带她们,而是单独出门。
秋霜秋露知道她本事大,便也心安地呆在府里,赏赏景,吃吃零嘴,日子过得悠哉怡然。
两人的逍遥神情被殷大夫人看到了,心中的怒火,顿时又腾起。她收拾不了殷云舒,还收拾不了两个丫头?
大房有难,所有的仆人都禁了声,这两个却嘻嘻哈哈的,是嘲笑大房么?岂有此理!
陈婶也厌恶秋霜和秋露,她眉尖一挑,挑唆道,“夫人,四姑娘无法无天不守规矩,教的两个丫头也无法无天了,不过是个婢女,居然敢在花园里嬉戏,胆子倒是不小!”
“陈婶,去,给我将那两个丫头带来!本夫人还不信,收拾不了她们!反了她们了!”殷大夫人咬牙切齿。
“是!”陈婶撸了撸袖子,亲自朝秋霜秋露走了过去。
秋霜和秋露正在赏梅,冷不防被人推开,啪——,脸上各挨了一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
秋露年纪小,站不稳当被扇翻在地,她一摸打疼的脸,一手的血,原来鼻子被打破了。
“陈婶,为什么打我们?”秋露红着眼角,捂着脸问。
“打了又如何?!”陈婶冷笑,“敢在后花园惊扰了夫人,就该罚!”
秋霜和秋露抬头去看,正看到殷大夫人森森然看着她二人,一脸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