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驿站,中州最大的驿站。
人来人往,四通八达的人都会路过这个驿站。
此时,行人都好奇地看着站在驿站前脸色不悦的白发少女。
言家书信被她捏成了渣渣,言姽咬牙道:“不给我地址,让我咋去!”
她真是被气笑了。
本以为书信上没地址,她问问路人总有会知道的。
结果就是她都跑到陆海驿站了,还是没问出言家所在。
言家是玄门中佼佼者,祸心的白绫根本无法探到两人的踪迹。
“千年前的言家在何处?”白烛问。
言姽额头抵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无头山上了,死后也是,根本没去过言家。”
而且,千年过去了,就算她去过言家,也忘得一干二净。
言家也不会千年不挪窝。
驿站的客栈要的银两比城里的多,言姽看了看剩下的银两。
沈北竹给她很多银两和银票,银票没用过,但银两已经剩的不多了。
她看到这些,就会想起沈北竹。
言姽一时呆愣着,额头抵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的。
半晌后,她抬起头,说道:“找家黑店,我试试冥币变的银两好不好用。”
“鬼王大人,您不去言家了吗?”戌禺问道。
戌禺死后原本是地缚灵,一直在无头山上修炼,一百多年没出过山。
此番言姽离开,就跟着她去找言家。
“不去了,就凌阳那性子,指不定还觉得在言家不愁吃不愁穿,巴不得一直待着。”
觉得驿站客栈住店钱贵的不光是言姽,来往的行人都这么觉得。
于是,在这一片,黑店多得数都数不清。
住店钱要得少,就是醒不醒得来就不一定了。
言姽要从这几家黑店里,选出最黑的那一家坑。
言姽:“左边第三家肯定最黑,这店小二的面相就不咋地。”
戌禺:“右边第二家吧,去的人最多,黑店一般最会招呼人了。”
言姽:“去的人多,店家就不敢下手了。”
戌禺:“有的人面恶心善,说不定那是家好店。”
“啧。”言姽咂舌,戌禺缩了下身子不敢再说。
“要是得宝在就好了,他那霉运,肯定选一家最黑的。”言姽扯扯嘴角,“大白,你选。”
“最右边那家。”白烛出声。
言姽和戌禺一同看向最右边那家店。
店面很破旧,从他们站在客栈外面时,就没见有人去这家店。
进了店,是位姑娘来招呼他们,长得清秀老实。
上了茶水。
言姽抿了一口,尝不出点茶味。
在店里环视一圈,堂里只有三幅桌凳,一个老头在算账,抬头能看到后厨,厨房里有位大娘在忙活。
住店的银两要得确实少,言姽给他们的一两银子能住上一年。
饭菜就是白粥配清炒野菜。
就言姽尝了口野菜,随后让姑娘送他们去厢房。
厢房在后院,三间厢房一间茅房,其中一间厢房还是他们一家三口住的。
言姽选了间离茅房最远的。
厢房里,一张炕,炕上有张小案几,炕的对面有个木柜,木柜上锁了。
言姽也不知道这放个不能用的木柜有啥用。
“你为啥选了这家店?”言姽悄声问道。
店里的三个人都是本分老实的那种,账房老头和掌厨大娘年纪都大了,行动不方便。
那位杂役姑娘有些木讷,言姽之前要叫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这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坏事的,就算有坏心,也没那个本事。
“那位姑娘长得不错。”白烛说道。
言姽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到店里又来了一伙人。
“这隔音真差。”言姽说道。
不大的小院,无论是哪个屋发出响动,所有人都能听到。
言姽透着窗户往外看。
从她的视角,能看到堂里坐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
戌禺从外面飘进来。
“是三个人,一女两男。”
能住在驿站旁边的都是赶路人,而住在黑店的都是穷的赶路人,哪还顾得上男女有别,有张炕就不错了。
那一伙人住在了言姽他们对面,那个挨着茅房的厢房。
三人刚进厢房,就传出非常大的呼噜声。
言姽不耐烦地坐在炕上,就听厢房门被敲响,戌禺探出头看了眼,“是那个女的。”
女子刚敲门,门就开了,而屋里的两人全都坐在炕上。
她奇怪地看了眼门后发现没人,视线在言姽两人身上打转。
不知刚刚是哪个人给她开的门。
女子一进门,言姽和白烛都没有出声,屋里又没有凳子,她只能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小女子名叫兰娘,相见便是缘分,我们同住一家客栈,往后多多担待,不知两位怎么称呼?”兰娘硬着头皮说道。
本来是想看看这同住的人如何,谁知道会是这么难琢磨的两人。
“又不长住。”言姽抬眼。
兰娘尴尬:“……哈哈,两位看样子不像是会住这家店的人。”
“那我们像什么人?”言姽好奇。
“像……世家的公子和姑娘。”
言姽扯扯嘴角:“应该是落魄的公子和姑娘。”
兰娘失笑。
扯了半天,兰娘愤愤地回到屋里去。
她觉得这二人是在耍她,眼底不由地露出一抹阴狠。
本以为晚上会很吵,结果一晚上相安无事。
言姽等着这间黑店动手,暂时不打算离开客栈。
另一伙人,说是明天就走。
兰娘有过和言姽相处的经历,此时看到言姽就觉得呕心,当做没看到。
在饭桌前坐下,杂役姑娘给两桌人上菜,客栈里还有一桌人来吃饭。
言姽端坐着,脸色不悦。
白烛眼神冰冷地环视一圈店里的人,满是警告的意思。
那些人看向言姽的眼神,让人恶心。
不光是看向言姽,还有兰娘和杂役姑娘。
兰娘不是吃素的,不在意那些人的眼神,而且她身边坐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其他人不敢再多看。
于是就只有杂役姑娘一人遭殃。
被那桌的人占了不少便宜。
杂役姑娘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任由那些人上下其手,说不让她走,她还就真站在原地让那些人摸。
言姽此时想到了白烛昨日里说的。
杂役姑娘长得不错。
人来人往的行人,有不少就是冲着她的长相来的,更多是来吃个饭,然后占些便宜。
能活到这么大,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
言姽眉头紧蹙,看向账房老头和掌厨大娘,两人看到杂役姑娘被欺负后,面色很平淡地移开。
住了一晚,言姽已经知道,账房老头和掌厨大娘是杂役姑娘的爹娘。
“啧。”
一桌子的人见周围没人阻止越发肆无忌惮,眼看拉着杂役姑娘就要往后院去。
“啪——”
言姽一手拍在那个拉着杂役姑娘的男子的肩膀上,“放手。”
“小姑娘别插手,不然连你一块带走。”男子侧头瞥了眼白烛。
“我让你,放手!”言姽手压在男子肩膀上,将他沉沉压下去。
男子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被言姽压着跪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同伙的人拿起板凳就往言姽头上砸。
言姽反手拿起男子坐的板凳一挥,另外两个人的手臂就断了。
他们一行人不是没有反抗,是言姽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见言姽不好招惹,连滚带爬地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