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古大叔接下来话,听得这些人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挑拨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神秘鬼谷子门徒。
“他为何要这么做?”一个寨头狐疑道。
“因为他想借助于葱芘羌力量达成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总之那个人很有计谋,他所做的事,都是我们无法想明白天下大事”
呼古显得有些颓败,至今他也只是摸到那人一点皮毛,真正细节却还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给阻止下来。
若不是半途遭遇到这只中原强兵,他都已经放弃继续追查下去了。
现在他重新整合了九寨山匪,那么那个当年想要九寨山匪分割的家伙肯定会再次现身的。
到时便可以向他寻仇了。
呼古没有那么高尚,之所以答应叶弘帮他对付波斯骑兵,真正目的而是借助于新兵对付那个神秘鬼谷子门徒。
九寨山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呼古相信很快那个人便会收到消息。
到时他便会重新来到九寨山。
那时便是他们对决时刻到了。
只是呼古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人眼下正被人关押在地牢内。
根本没有机会去昆仑山。
此时在洛阳城一处隐秘地下室内。
一个白发苍苍老者被人用锁链缠住手脚,他痛苦挣扎着,可是却无人回应他。
地牢很冷,额头上还在滴落冰水。
他懂得浑身不停哆嗦,嘴唇都发紫肿胀起来。
老者无力叹息一声,“师弟,你别枉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师尊早年执行屠龙计划真正内容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话声刚落,对面黑漆漆墙壁上便打开一个豁口,另外一张苍老面颊便显露出来。
他盯着白发老者发出齿冷笑声,“师哥,你还记得师尊说过什么?”。
白发老者摇头,“师尊说过很多话,我哪里都记得”。
黑漆漆豁口外面传来一连串冷嘲说,“师尊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严,你是保守不住秘密的”
白发老者闻言,仰天狂笑一声,“师尊说的没错....但师弟你就没想过,为何师尊明知我嘴巴不严无法保守秘密,却还是把屠龙计划交给我来执行吗”
黑漆漆豁口处,显然呼吸有些急促起来,“那是因为他偏心,他偏爱你”。
白发老者仰天狂笑,“不是师尊偏爱我,是因为这计划只有我才能完成,你不行”。
“胡说”豁口处传来凄厉怒喝,“你的天赋才学,甚至一切都被我押着一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行”。
白发老者再次轻笑一声,“这无关乎才学,而是天命,师尊洞悉天机推演之后,得知我是应劫之人,这才将屠龙计划传授于我”。
“胡说,这都是你为了蒙蔽世人编纂出来谎言,我压根不信什么天命,所谓天命都是一些无能之人找出来借口,而我们鬼谷子一门就是要逆天命,改人运,我们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成为帝王将相,也可以让一个帝王瞬间变成贫民,这就是我们鬼谷一门权术”
“师弟我承认你的权术堪称天下第一,但你别忘记了,你只是术门弟子,而不是真正鬼门弟子,你可知真正原因吗”白发老者忽得抬起头,目光直投黑暗盯着那个豁口内眼睛。
“鬼门?没有鬼门....自从鬼门唯一传人在战国时代遗失之后,他们便已经调令最终不存在了”
白发老者仰天大笑一声,“你可知道师尊他就是鬼门传人”
这一句,瞬间便让对面那豁口外面人沉默了。
随即那个豁口关闭,整个地牢重新恢复冷静,寒冷。
白发老者微微昂起头,忧忧道,“小子,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剩下啊就靠你了,你别怪我背叛你,那是因为你总是保守城规,不想破坏这天地秩序,但你可知你若不屠龙,这龙便会成为一条妖龙.....天命选中了你,逃不掉的”
洛阳城,在短短数月间,可谓沧海桑田,变化莫测。
在司马伦入驻皇城之后,整个洛阳城都起了翻天覆地改变。
其中最为重要一点,就是贾后以及其背后党羽被连根拔除。
整个贾府一夜间便被抄家灭门,与之相关官员士大夫群体也都纷纷下狱。
这场政治风暴从洛阳城一直席卷到各郡县。
使得整个西晋都感受到来自朝堂这场巨震。
自从西晋真正八王之乱被压抑推迟两年之后,重新爆发出来。
除了洛阳,还有各地封王的领地,他们也在招兵买马,任谁都感觉到乱世将至。
整个西晋已经进入风雨飘渺时代。
再这样时代背景下,无论是才富五车学子,还是贩夫走卒,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人的性命在这样大时代浪潮之下,也变得泯灭不定。
乱世人如浮萍,漂泊无居处。
命贱如草履。
于是众多商贾以及百姓尝试自洛阳城迁出、
这或许就是衣冠南渡起始了。
这些人将会陆陆续续南下江南,寻求曾经安逸舒适生活。
此时司马睿正在琅琊宴请一个同龄好友,二人可谓是笔友。
都酷爱书法,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至溪水谭边,摆上笔墨纸砚,便开始书法。
香薰内飘散着袅袅炊烟。
地面则是花团锦簇毛毯。
左侧是一个檀木盒子,其内摆放着各色糕点。
右侧是一个玉盘,其上便是笔墨烟台。
一张绢帛平铺在青石板上,司马睿左手挽袖,右手制笔触,轻轻在桌面描绘。
司马睿的笔锋就像是他性格一样柔顺,他的书法最大风格就是融和。
给人看上去就像是流水一般顺畅,但却又印象并不深刻。
相比司马睿,左侧年青公子行笔则是锐如刀锋,每一笔都带着某种杀伐果断气势。
若不是此人长得文弱,单凭这一手字,便误以为他是驰骋沙场将军。
二人一左一右书写,彼此又交互欣赏。
左侧年青公子微微眯起眼眸,凝望着绢帛说,“司马兄这字越发流畅了,简直宛如天河之水般连绵不绝....”
司马睿也手持绢帛微笑着点头说,“王导,你这书法也颇有其父之将才之风骨也”。
二人相互观摩者,相互欣赏,虽说有些互吹嫌疑,但二人却是相得益彰。
各取所需,各有所获罢了。
有时候朋友,并不是单纯彼此欣赏,还有利益交换。
这二人似乎都是深谙其道的。
司马睿生在琅琊,长在琅琊自然清楚琅琊王氏是什么家族势力。
而这个王导则是这一代琅琊王氏年青一杯杰出人才。
司马睿很清楚此人价值,那么和他交朋友就是必须为之的事情了。
等价的,王导也深知这位琅琊王对于家族重要性。
彼此都是冲着对方实用价值来的,那么书法写成什么样子,原本就不重要了。
只是,这二人都是颇有才华之辈,哪怕是做戏,也要做的逼真。
抛去这些外在不说,二人书法都已经达到某种高度。
至少王导日后在书法上面造诣堪称宗师级别的。
而司马睿或是这种行云流水书写太没有风格,使得他字并未被大多数人认可。
不过此时,二人显然没有高下之判。
彼此相互吹捧一番之后,二人便齐齐挨着长亭坐下。
食盒内早有糕点以及茶水伺候,两侧美婢小仆急忙为他们更衣,擦拭手掌墨迹,然后又用小婢暖热的石凳,这才邀请二人入席。
司马睿拿起对面食盒内一块糕点,小小咬了一口,微微厄首说,“这是你家厨娘做出来的?”。
王导抿唇一笑,“不错,这是我家新邀请来江南厨娘”。
“江南?果然是鱼米之乡,实在是不错味道啊”
司马睿吃惯了北方美食,除此接触南方美食有些新奇。
王导深知这一点,于是便又为他夹起另外几个糕点放在他茶盘内。
“睿兄,再尝尝这几个,味道各有不同啊”
司马睿也是不客气,一次次夹起王导给他送来糕点,直到吃到最后一块,才放下手中筷子说。
“好甜美糕点,我曾未吃过这样味道”
司马睿显然很是满意。
王导见状颇有深意冲着身旁一个美婢使了一个眼色。
那美婢立刻跨步上前,身躯几乎是贴在司马睿身上,接着柔弱无骨身躯便扭动起来。
嘴里还在吟诵一些诗词歌赋。
听到这吴侬软语般吟诵,司马睿开始有些懵,不过很快便适用了。
他伸手抓着那个美婢小手,将她环抱在怀中,时不时去嗅她身上香气。
许久之后,司马睿才松开手,冲着王导深深一瞥说,“王导,你就直说吧,你今日精心布置这一切有何目的?”。
看到自己所做事情被司马睿识破了,王导不好意思抿唇一笑,“睿兄,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准备,这些其实就是江南才子们日常生活而已”
王导这一句话,似乎触动了司马睿。他微微蹙眉道,“那江南之地果然如此之富庶?”。
王导用笃定眼神盯着司马睿说,“至少比目前洛阳城安定祥和....”
终于王导还是把内心话说出来了。
司马睿眼眸精芒一闪,便已经明了了一切。但他并不点破王导,还是淡漠品了一口茶水说,“江南固然富庶,却也是化外之地,况且还有些愚昧山野之人在江南边界滋扰....”
王导立刻打断他的话说,“睿兄,你有所不知,此时江南早已不是先帝平定之处时那样....”
随即,王导便将家族一些在江南做生意的掌柜汇总回来情报逐一说给司马睿听。
司马睿也不是糊涂人,自然可以分辨这些资料真假。
最后他长吁一口气,“江南果然是一处好地方啊”
王导间司马睿有些动摇,便加大劝说力度道,“眼下洛阳乱世已起,各地封王正在招兵买马,不日便要发生兵乱,虽说睿兄并无争夺这乱世封王念头,但别人可还是回觊觎你的兵权的,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睿兄可有想清楚?”。
司马睿何曾不明白这些事情,只是他毕竟是琅琊王,还有几代长辈都在琅琊打下牢固根基岂能说抛弃就抛弃。
对于这一点,司马睿还是有些游弋的。
但王导显然不想让他退让,于是又加大游说力度,“还记得两年前匈奴骑兵直达洛阳城下吗?眼下奴首刘渊气势更大,据说已经汇集三十万奴骑正在草原集结,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挥兵南下,到时咱们琅琊郡就会成为他们铁蹄践踏之下废墟了,望睿兄早做打算啊”
这一刻,王导也说得悚然动容了。
司马睿终于表情有了变化,他目光直直盯着王导问,“这是你们琅琊王氏的主意,还是你一个人的”
王导淡然一笑,“既是我的,也是琅琊王氏的”。
此言一出,司马睿再无犹豫,他笃定冲着王导说,“若王导兄肯一道南下,吾愿往”
“好”王导击掌相贺。
“只是,要事先派人过去打点,等待时机成熟,吾等才可举家迁移”
司马睿还是保留一些。
王导却不以为意点头说,“这个睿兄尽管放心,我们家族已经事先派人过去了,只要睿兄想走,随时都可以启程”
王导随这么说,司马睿却有其自己打算。
他绝不会把自己一起都交付于王导之手。
于是司马睿并未立刻松口。
而是将这事暂时压下去,反而和王导谈论起诗词来。
忽得。
王导吟诵一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咦?
司马睿神色一怔,惊诧莫名盯着王导:“这首诗是谁人所做?”。
王导抿唇一笑,“就是那个曾经被睿兄称道的那个平虏大将军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