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他用目光和林捕头对视那一瞬间。
林捕头都下意识退回一步。
“你们为何要闯入老夫庄园?”
老者微微一抖手臂,便露出一个金质拐杖。
单凭这只金色拐棍,便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由此可见,此人身份绝不简单了。
林捕头也清楚,能够居住在桃源居的人都不简单。
于是便冲他抱了抱拳说,“我们在抓捕劫匪,无意间打扰到老丈,还望海涵”。
“劫匪?哪来的劫匪?”老者显然不买账。
“我们是从安邑县追捕过来的”林捕头又补充一句。
“噢”老者微微点头。
“那搜到人了吗”
“没有”林捕头摇头。
“那就请离开吧,老夫不喜欢被人打扰清修”老者很果断下达驱逐令。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林捕头见老者这么不近人情,也不再客气回顶一句。
老者断然转身,目光冷厉扫视着林捕头说,“你可知道老夫是何身份?年轻人,你不要自误”
老者无比自信眼神,使得林捕头对他身份更加疑惑不解起来。
不过这里是安邑县,不是大晋,在外面你或许身份显赫,可是在这里。除了我家大人,我林捕头便无所畏惧。
林捕头笃定目光与之对视着说,“老丈,这是属下职责,必须要搜过才可确信劫匪不再这里”。
老者猛地转身,冷冷盯着林捕头说,“叫你们安邑县县尉大人来见我”。
这一声怒喝,颇见威严。
由此可见,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林捕头一听他要见自家大人,瞬间内心也有些没底气了。
狐疑眼神盯着老者问,“你认识我家大人?”。
老者微微抿唇一笑,“当然认识,当年若不是老朽资助叶家父子,他们早就饿死在这边陲之地了,眼下哪里来得这般风光”。
此言一出,连林捕头也震惊;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连大人都受其恩惠。
听到老者这么说,林捕头再也不敢托大,急忙弯腰施礼道,“我家大人有事外出办事去了,暂时无法来见老丈”。
老者无奈叹息一声,“这么说,他不再,你们就敢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了”。
此言一出,便逼得林捕头急忙摇头摆手解释。
“老丈误会,我们搜索劫匪,也是为保证大人安危,若是劫匪真的隐匿于老丈山庄内,吾等走后,他们跳出来行凶,岂不害了老丈”
林捕头说道最后,故意加重语气。
目的就是恐吓一下老者。
果然在林捕头说词之下,老者神情有些紧张起来。
“汝等不可鲁莽,你带几个人随老夫来吧”
老者态度忽得转变了。
这让林捕头有些意外。
难道他和此事没有牵连?
事已至此。
林捕头不进去搜查实在不安心。
于是便带着几个护卫走入正厅内。
接着老者指了指那些精致家具,以及摆放珠宝说,“若这里少了一点东西,老夫便去县衙告你们”。
林捕头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老丈放心,若有任何差池,我来赔付老丈”。
老者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护卫开始在屋内四处搜索。
这屋舍很多,也很大,但其内都一目了然。
除了一些精致家具,便是珠宝首饰之类的。
除了老者便再无一人居住。
“老丈..你一个人居住吗?”再林捕头想来,这样一位位高权重大人,势必也要三妻四妾,再加上几十个仆从来伺候的。
“老夫来到这里是修行,不是享乐的,岂能带着那些俗人来搅扰老夫心境”老者却一脸笃信回道。
“原来如此,老丈诚心修道,让在下敬佩”说着,林捕头郑重朝着老丈躬身一礼。看书溂
这一次不是违心的,而是真正尊敬。
老者微微抿唇一笑,“其实老夫也算是半个安邑县人,老了回到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老者突兀一句话,又让林捕头一惊。
于是林捕头忍不住好奇心驱使,追问道,“老丈之前是何官职?可否告知晚辈?”
林捕头也是宫门中人,自然清楚老丈这种气势只有当官的才可养成。
老者思忖再三,才肯吐露说,“老夫三年前还是尚书令...”
“尚书令,三品大员”林捕头微微一怔。
老者似乎很满意林捕头表情,又补充道:“老夫其实出身不高,也像你一样,出身在衙门之后,若非遭遇到名师指引,吾一生也要就职于衙门口做个吏员了”
“老丈也是衙门的人?你是那一家的?”林捕头大惊不已。
说起尚书令,对于林捕头来说也就是一点点惊讶。
毕竟安邑县这几年来得贵人不少。
稍待着,他们也开了眼界。
只是老者说他是衙门中人。
在安邑县几个衙门家族林捕头都认识,实在没听过谁家隐匿这样一个大官。
老者似乎也看出林捕头心思,便微微捋着胡须解释说,“吾和你家大人是本家”。
此言一出,林捕头惊愕从地面窜跳一起来。
他一脸难以置信盯着面前老者,忽得脑海一亮。
“你该不会是叔老爷吧”林捕头面露惊喜之色。
老者眯起眼眸扫了林捕头一眼,微微厄首道,“你小子还机灵,这么快便猜到老夫身份了”。
林捕头急忙跪地磕头道,“小子拜见叶家叔老爷”。
老者微微一抬手,便阻止林捕头继续跪拜。
“别给我磕头,老夫不喜欢磕头虫,在朝堂之上,老夫已经看腻了那些卑微面孔,这才躲到这里来躲清静了”
此言一出,林捕头尴尬起身。
盯着老者问,“叔老爷,你回安邑县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
“打什么招呼?老夫是回家,不是升迁”老者十分轻蔑冷笑一声。
“叔老爷,大人可知道你回来了?”林捕头激动神色盯着老者。
“吾没有告诉他...毕竟老朽也没有对他做出多少提携,眼下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老朽也不想被人说闲话”
老者十分坦诚。
林捕头急忙摇头说,“我家大人不是那种人,叔老爷,你若早说,我会派一支特卫来保护你的安危的”。
老者摇头,“老朽来此就是要躲清闲的,你们派人来,难道是想要烦死老朽吗”。
间老者发怒,林捕头立刻闭嘴不言。
接着二人一起走到一处石桌坐下。
老者给林捕头斟满一杯茶说,“现在你该说出真相了吧”。
此言一出,林捕头顿时面色尴尬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瞒过老者,谁知,自己心思早被人家洞察。
不过一想,人家可是驰骋官场多年的大人物。
自己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的。
于是林捕头便把之前安邑发生事情向老者说了。
老者微微捋着胡须思忖道,“早在洛阳时,他们就在暗中绸缪对付吾那叔侄,老夫也想过一些办法试图化解他们之间恩怨,无奈二者结怨太深,吾也是回天乏术”
说道这,老者忧忧一叹。
接着又补充道,“不过到了安邑县,他们便再也无法猖狂起来,林捕头,你附耳过来”。
林捕头心中略惊,便还是遵从贴近他耳畔。
老者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林捕头面露恍然之色。
随即便起身朝着老者躬身一拜,“多谢叔公指教”。
“这算不得什么,小事儿,记住,千万不要把来安邑县事情说出去”
老者又补充一句。
林捕头急忙摆手说,“我不会的,叔公,大人哪里”。
老者微微点头,“等他回来,我会亲自去见他的”。
林捕头这才满意冲他躬身一礼,带着护卫走出房门。
之后林捕头一甩手说,“不用搜查了,咱们走”。
许多特卫都无比茫然,不清楚为何又不搜查了。
走出青芒山后。
林捕头立刻吩咐特卫再次悄无声息潜伏回去。
这一次他将所有特卫都改变装束,化身为小道士。
暗中窥伺这片区域。
“叔公,但愿你是对的,不然我就愧对大人了”
林捕头内心颇为纠结。
特卫都撒出去了。
之后林捕头便找了一处僻静之所。
掏出酒壶喝酒。
一壶酒喝到一半。
忽得听到脚步声。
一种习武者本能,便让林捕头抓住腰刀便朝着身后劈砍过去。
对面黑影一晃,接着一张清瘦面孔露出来。
“小黑子?是你”林捕头自然辨识出这张脸。
“林将军,你为何自己一人在这里喝闷酒”他纵身一跃,灵敏的像个猴子。
林捕头从怀中又摸出一个酒葫芦丢给他说,“你来的正好,陪我一起喝吧”。
黑子拔开塞子,用力吸了一口道,“林捕头你不厚道啊,自己喝得是十年陈酿,给我喝的是三年的”。
林捕头嘿嘿一笑,“你若不嫌弃是我喝剩下的,咱们交换”。
看着酒葫芦满是口水,黑子摇头,“凑合吧”
接着二人遥遥相对着喝酒。
黑子沉吟道,“林大哥,有需要帮忙尽管言语,我黑子肯定出手相助的”
看到林捕头喝酒还紧皱眉头,黑子不忍心回道。
林捕头冲他感激点了点头,“若真到那时候,我会邀请你们暗卫出手的”。
对于黑子暗卫存在,或许很多安邑县人都不知道。
但林捕头除外。
“暗卫名声不太好,但绝对是忠于大人的”黑子拍着胸脯道。
“我也清楚....”林捕头再次举起酒壶向黑子致敬。
“但眼下,你们还是最好收敛一些,毕竟有很多人都抗拒你们存在的”
林捕头也是知道黑卫最近几年所作所为的、
“为了大人,我们黑卫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黑子却不以为然。
“若没有大人,我黑子早就死在战场了”
林捕头点么点头:“黑子,还是你对大人最忠诚,还像以前一样”。
林捕头这话中有话,黑子岂能听不出。
“人啊,不能生活太过于安逸,不然便会生出歪心思的”。
黑子也赞同点头,“有些人,也不是不感激大人恩惠,但他们太贪婪了”。
林捕头点了点头:“试问拥有大量财富和权力之后,谁还能像之前县衙里面那样啊”
此言一出,黑子便也沉默下来。
“黑子,听我一句劝,若是有安邑县老人犯错,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
林捕头似乎已经嗅出一丝味道来了。
黑子微微拧眉道,“一切都要看大人定夺,我们黑卫无权处置安邑县老人,这是大人命令”。
“原来这样啊”林捕头稍微安心一些。
“好,咱们再干一壶”。
“好”二人又开始拿出新酒,对着痛饮。
“给你一个建议”
酒至半酣。
黑子略显神秘表情盯着林捕头说,“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任何东西,要用这里去看”
黑子指了指自己胸口。
“黑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捕头被他搞迷惑了。
黑子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那感觉似乎早已醉酒了。
于是林捕头也就不再追问。
就把这话当成一种醉话。
当林捕头从桃源居走出来那一刻。
天色已经昏暗。
特卫也都从桃源居出来。
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似乎一切线索到了这里又被抹去了。
为什么?
林捕头瞬间酒醒,盯着天空微微闪烁星辰。
实在搞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怎么做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
还能事后让这自己找不到他们的。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遁地术?
在林捕头想来,这安邑县除了底下,便无处可以藏匿了。
特卫这几日是挨家挨户搜查,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翻找一遍。
以林捕头对于安邑县了解,便绝不会遗漏什么地方。
可是这杏子又如何解释?
明明就是姬子临死前指引给自己目标。
为何会一无所获呢?
林捕头陷入深深思索中。
“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难不成黑子查出一些线索了,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此时束手无策林捕头忽得想起黑子那一句酒话。
林捕头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那枚杏子。
“人在何种情况下,还能伸手摘了杏子不被人发觉?”
林捕头抬起头看向杏子树,觉着那样高度,是一个弱小女子在危急时刻能够做到的吗?
难不成这杏子是有人故意塞到姬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