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这一刻似乎想通什么,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盯着青年。
“军师何必如此动气呢”青年见状立刻将他拽回坐塌。
然后亲自为他斟茶说,“我是相信军师的,只是此地形势在诡谲,若是有人事先埋伏在山体两侧,吾等岂不成了入瓮之鳖”。
青年这一番话,听得老者眉心突突直跳,幸好他故意用毡帽挡住额头。
然后深吸一口气,侧目看向窗外那些岑次山体,心中暗忖,“大人啊,你何时动手啊,吾等不了太久也”。
老者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找个借口脱身,谁知这个诡诈大单于,竟然主动寻来,同坐一辆马车。
一个奴人需要做马车吗?
这分明就是来监视自己的。
“大单于多虑了....这里可是千刃高耸岩壁,哪怕就是飞鸟也难以逾越此等险地,更何况人也”
此言一出,大单于也颇觉有道理。
就拿他们最强大勇士来说,也修养轻易攀爬上那么高的地方去。
只是大单于还是不安心,微微耸肩又道,“为了万无一失,吾还是准备分兵三处,分别度过此地方可”
分兵!
听到这一句话,军师眼睛都绿了。
奶奶的。
人家都说奴兵没脑袋,都是莽夫。
这人怎么比汉人还诡诈啊。
军师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了,可是表面却依旧冷静回道,“此法甚妙也”
“既然军师也认为此计可行,那么便先分出五千人马过山坳。
若是无碍,便第二波三万人过去。
最后我陪同军师一起渡过”。
“好个诡诈之徒”
军师内心暗骂。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军师心中默默盘算,看来今日想要一举将奴兵和奴首杀死概率很低了。
那么就让吾豁出这一条性命,来刺杀他,为羊琇大人复仇。
军师暗自摸了摸衣袖,触及了自己隐藏于内袖口中一把袖箭。
那是安邑县特制一种刺杀武器。
可以触动机关,只有一次射杀敌人机会。
军师看向刘渊眼神,变得飘忽。
也就在此时。
刘渊一伸手握住他手腕,将他从马车内拽起。
“军师,你来看,这里已经可见那条洛水河畔了”
“我还记得你们有一个神话故事,就是说得洛水仙人的....”
刘渊自小生活在洛阳,其除了骨血之外,和真正汉人也没有多少分别。看书喇
尤其是他熟读古书经典,一身饱学,不弱于当世大儒。
当刘渊侃侃而谈时,军师也不由惊叹一个异族人把汉文化学到此等境界,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只是彼此立场不同,无法一起切磋学文了。
若前方埋伏被触发,我就立刻动手刺杀了你这个匪首。
军师暗自又探手入内袖口。
刘渊依旧自顾自畅想着那洛神甜美以及神仙背后一些趣闻。
“若吾有幸见一面,岂不人生一大快哉”
刘渊痴迷,以及军师按捺不发。
让这车厢内萦绕着一种莫名压抑紧张气氛。
直到这种气氛被一连串马蹄声打散。
撩开车帘。
但见一个奴兵斥候纵马来到车门口,冲着刘渊一躬身道,“大单于,第一队已经过去了,没有埋伏”。
闻听此言,刘渊斜眸扫了师爷一眼。
微微点头道,“继续吧”
那斥候甩动马鞭,纵马冲了出去。
看着远处尘埃,师爷陷入深深思索。
为何没有触发?
难道出什么变故了?
师爷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与之心事重重截然相反一面。
刘渊面带轻松惬意表情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正如军师所言,前方并无埋伏,吾错过军师了”
说着他便朝着师爷行礼。
那姿态十分恭敬,就像是一个虔诚小学生。
师爷急忙阻止他下拜说,“这都是属下该做的事情,无须大单于对属下行礼”。
刘渊见状也不再勉强下拜,而是拽着师爷手腕走到车厢尾部说,“你我对弈一盘,到时也就该我们入山坳了”。
师爷原本没有心情对弈,可是见到刘渊那双充满深意眼神,被迫只能耐着性子坐下。
棋盘早就摆好了,二人开始执棋落字。
师爷棋术自然很厉害,但此时他心神被山坳那边事情分了神。
使得他棋力减弱不少,走了几十步后,便被刘渊绞杀一片落字。
刘渊拧眉盯着师爷道,“军师该不如故意让着我吧”。
此言一出,刘渊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怀疑之色。
见状,师爷立刻定了定心神,尴尬一笑说,“大单于棋术高绝,老朽年迈,实在不能胜之”。
“军师我们不是汉人,不喜欢那种虚伪谦让,我们喜欢尊敬强者和智者,你可清楚我的意思吗”
此时刘渊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师爷岂能不明白。
于是他便重新拿起棋子,和刘渊展开棋盘厮杀。
这一次,师爷没有任何留手,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棋局变化上。
很快便扭转败局,还将刘渊逼得节节败退。
最后刘渊被迫棋子认输。
“军师真是大智慧者”刘渊并未恼怒,正如他自己标榜一样。
他还给师爷鞠了一躬。
师爷也没有过分拘泥,硬是受了这一拜。
也就在此时。
那种急促马蹄声再次响起。
难道第二波已经过去了?
师爷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下棋,都忘记留意峡谷那边。
果然之前那个奴兵斥候策马来到车门口。
向刘渊禀告说,“启禀大单于,第二波人马已经度过山坳,未发现埋伏”。
此言一出,刘渊是满心欢喜,可是师爷却一脑门子黑线。
“叶弘你小子在搞什么鬼,不是说好在这里把他们给歼灭了吗”
师爷被这突兀变故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眼下真想立刻冲出去,找到叶弘把他狠狠锤一顿。
这么好机会,你放过了,以后还有机会吗?
哪怕只有三万人又如何,那也是对于奴兵巨大创伤啊。
师爷愤怒被刘渊爽朗大笑所掩盖了,接着他起身,冲着师爷一躬身道,“棋咱们改日下,眼下你我也该前行了”
说道这,一直不肯离开马车一步的刘渊,终于走出车门。
而这辆马车也只留给师爷一人乘坐。
至于刘渊,他还是更加喜欢骑马。
师爷颓然瘫坐在地毯上,望着逐渐远去马队,心中犹如打碎五味瓶子。
真是酸甜苦辣咸啊。
师爷不知不觉中竟然哭了。
老泪滂沱。
以至于他都分辨不出究竟是自己吃了自己眼泪味道,还是内心感知。
总之这一刻,他满腹委屈无处发泄。
“叶弘,等老子,等老子变了厉鬼也要找你”。
“是吗?先生我究竟怎么害你了,你为何要化作厉鬼来报复我呢”一个熟悉声调不知何时钻进了师爷耳朵里面。
“什么?你”就在师爷面露惊愕起身一瞬间,他身躯便被人按住。
“吁,师爷不要动作太大,会被人发现的”
来人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叶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师爷实在被眼前中一切搞蒙了。
叶弘冲他咧嘴一笑,“师爷,计划改变了,当我们看到刘渊钻进你的车厢内,我们便主动调整策略”。
师爷怒叱一声,“糊涂,你们这么做,无疑是放虎归山”。
叶弘却一脸调皮笑意说,“我们不会让师爷遭遇危险的”。
“我的安危算什么,那奴首就在车厢内,若吾可以和他一起死,老朽也算值了”师爷用力舞动着袖口,里面那道袖箭已经露出来。
叶弘一把按住师爷袖口道,“师爷,我们不会放过这些奴兵的,我们只是改变策略,并不是放弃围剿”。
“啊?”师爷闻言,神色一怔。
“可是他们已经度过这片险地,我们难道要在平摊地上和他们对峙吗?”师爷实在想不通。
叶弘立刻拽着走到窗口,指了指对面山坡说,“你以为他们真的走出去了吗?我们用石块以及木桩把哪里转口给堵上了,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发觉前途不通畅,要么费劲力气去挖同山道,要么就原路返回,到时吾等便可将其堵在这片山坳内,来一个瓮中捉鳖”。
听着叶弘计划,师爷先是迷茫之后便是惊喜。
最后他狠狠一拍手道,“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好,吾要亲眼见到奴裘死在这里”。
说着师爷便要起身走出车厢,却被叶弘一把按住说,“眼下师爷你最好不要露面,等最后奴兵也走入山坳后,我们会截住你的马车,将你带出这片险地的”。
师爷却不肯离开,“不行,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葬身于此”。
叶弘无奈,冲着身后护卫道,“你们好好保护师爷安危,若少了一份汗毛,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几个护卫齐齐挡在车厢前。
师爷见状,无奈叹息一声,“你这是软禁我也”。
叶弘早已跳出很远距离,冲着师爷一抱拳说,“师爷委屈你了,我们实在不想拿你性命去冒险”。
说完,叶弘便攀爬上一处隐秘山道,随着几条绳索坠落。
他就像是猿猴一般攀上悬崖峭壁。
没错这里确实是人迹罕至,但对于拥有后世攀岩器材特种兵来说,这点高度又算得了什么。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峡谷内遍布奴兵。
虽说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穿出谷口,但叶弘清楚,他们很快便会重新返回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