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盛唇角微勾,像极了阴谋得逞的老狐狸,“不错,挺聪明。”
我冷笑,没有说话。
“艾小佳,你应该庆幸你对我而言还有点利用价值,否则你早在帝都混不下去了。”
这道理我当然明白,连吴振国都要给脸的韩盛,想弄死一个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想了想,我还是问韩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盛原本笑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最后,他还是没能告诉我答案。
我直接懵在原地。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那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他那么紧张。
挂上电话后,韩盛叫林科扔给我几百块钱,“拿去打车。至于吴兴,有吴振国在,他敢再对你怎么样。”
说完就将我推下车,尔后关车门,汽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着手中的六百块钱,撇了撇嘴角,能叫韩盛这么失态的,肯定是他的那个神秘未婚妻了。
嘁!韩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脑子嗡嗡直响,耳鸣的厉害,眼睛也发黑,站都站不住。
顿时心情颇好,顺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回了公寓。
事实证明,即便有吴振国在,吴兴还是对我下手了,并且下了狠手。
我嘴唇哆嗦,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是,在他下手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那是三天后的下午。
许哥从美国回来,我要去接机,所以就早早下班了。
“轰隆——”一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我刚从台里出来,迎面就冲出来一个女人向我泼了一盆水。
我直接懵在原地。
此时台里刚收工,有不少同事跟我一起下班,见我被泼水,他们同我一样愣在原地,搞不清状况。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你还俺孙子!”
泼水的女人冲上前来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揍,我一边后退一边抬手去挡。
“你神经病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和我一起的同事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赶紧将那个泼『妇』拉住。
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嚣着要我赔她孙儿的命,还骂我是个贱女人。
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旁边的同事脸『色』也差的很,帮我说话,“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就是,你再『乱』说一句,我马上叫警察把你抓起来!”
虽然大一那年,许哥极力帮我压下了那段丑闻,可是谁也不知道之后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就算把警察叫来了俺也不怕!俺说的可都是事实。”那个老女人挣脱开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一脸尖酸刻薄野蛮样。
“你们千万别被这个小娼|『妇』给骗了,这个贱人十五岁就给俺们尤大下|『药』爬上了尤大的床,还趁俺们尤大不在家发|『骚』勾|引男人,硬生生把一个多月的娃给弄没了,结果在村里混不下去了,就偷光了俺们家的钱跑出来,临走时还打死了俺弟弟尤大!”
很幸运,我成功了,可我的『奶』『奶』却去世了。
一句“尤大”彻底将我打入寒冰地狱,通体发寒。
我狠狠盯着那个女人,果然从她脸上找出了一丝熟悉感。
这是……尤大的姐姐,尤二娘!
“轰隆——”一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社会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连连摇头,忍不住后退一步,结果腿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那个女人“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俺那穷山沟沟的人可都是老实人,一辈子也挣不了几个钱,好不容易攒点看病钱还给这个小娼|『妇』偷走了,俺这命怎么那么苦哇!”
“俺们没钱,又不认得路,找了十年了才找到了人,今天俺不求别的,俺只求大家给俺一个公道,千万可不能叫这个坏女人给逃了!”
我想大声反驳,可是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卡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子嗡嗡直响,耳鸣的厉害,眼睛也发黑,站都站不住。
整个人不受控制。
我听见有人叫我,半响,意识回笼。
虽然大一那年,许哥极力帮我压下了那段丑闻,可是谁也不知道之后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迟钝的转头去看,是小苏。
脑子嗡嗡直响,耳鸣的厉害,眼睛也发黑,站都站不住。
小苏急的快哭了,“小佳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啊!”
他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信你。”
我嘴唇哆嗦,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尤二娘笑声得意,“她当然是做贼心虚!艾小佳,你欠了俺们大小两条命,还偷了俺们全部家当,今天这账我必须和你算清!”
周围同事自然是相信我帮我说话。
这时,跑出来一对农民打扮的夫妻,冲到我面前跪下,抱着我的腿就干嚎。
“闺女啊!俺跟你爹老实一辈子,不能到死了还被人戳脊梁骨,你就跟俺们回去,做尤家的媳『妇』,给尤家守寡,谁让你欠了人家两条命哇!”
“宋总打电话过来,正好我和小叔在一起,他就送我过来了。”
一听这个声音,我整个人都炸了。
疯了一般尖叫着,大吼着,挣脱他们往后躲去。
可是他们死死抱住我的腿,不让我挪动半分。
周围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帮我?
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冷静又癫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恶毒的尤二娘,狠毒的狗男女,一声声子虚乌有的控诉,以及周围同事怀疑猜测,不屑讥诮的眼神。
那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犹如洪水泄闸,蜂拥而来。
我是个孤儿,是『奶』『奶』在山沟沟的土崖边上捡了我,把我抱回家。
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硬是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大。
从小到大,『奶』『奶』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管多苦多累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离开这个穷到吃人的鬼地方!
很幸运,我成功了,可我的『奶』『奶』却去世了。
在我大一那年,那对狗男女,就是我名义上的养父养母,他们『逼』死了我的『奶』『奶』,带着『奶』『奶』的骨灰找到我学校,要挟我嫁给他们那个傻儿子。
只记得那几个人渣被公司的保安给弄走了,而我被人带到了宋总的办公室。
我当然不同意!
结果他们大闹学校,故意散布流言,说我是破鞋,还翻出我以前的事来扭曲事实,搞臭我名声。
他们要我在学校彻底混不下去被退学,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晚上八点多,韩小天和韩盛说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
社会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简直是欺人太甚!
怒极的我直接报警了。
山沟沟里出来的人就这么点出息,甭管背地里多横行霸道,只要一看到警察就秒怂。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渣为了报复我,居然当着我的面摔碎了我『奶』『奶』的骨灰坛!
我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去揽我『奶』『奶』的骨灰,可是那天下着大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奶』『奶』的骨灰被大雨无情冲刷,在指尖一点点流逝,却无能为力。
我红着眼睛,疯了一般冲上去和他们拼命撕扯,大骂,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我已经退步了,已经忍了,可你们还是将我『逼』到绝境!
我嘴唇哆嗦,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有的人一生下来就享尽宠爱,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什么也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
而我从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受尽折磨,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点温暖还要被无情夺走!
去他妈的公平!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
我恨这个世界,恨这个社会,恨生了我却狠心将我抛弃的亲生父母,恨眼前这对狗男女,恨所有欺我辱我看我笑话不想我好过的人!
人在经受刺激下的爆发力是惊人的,他们两个大人竟被我一个小丫头打的头破血流。
我还不解恨,我要杀了他们,要他们给我『奶』『奶』偿命!
想了想,我还是问韩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哥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是他及时阻止了失去理智的我,让我免于犯罪,并用正当手段替我报仇。
正因为如此,我无数次感激他的及时出现。
如果不是许哥,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根本不敢想。
可是我不明白,当初明明被许哥亲手解决的人渣,为什么会在六年之后,变本加厉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虽然大一那年,许哥极力帮我压下了那段丑闻,可是谁也不知道之后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嘴唇哆嗦,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编造,污蔑,质疑,嘲讽,不屑……将我折磨的几乎发疯。
如今我好不容易忘记了那段不堪的回忆,结果他们又出现了,比之前更肆无忌惮。
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
最后如何,我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几个人渣被公司的保安给弄走了,而我被人带到了宋总的办公室。
宋总说了什么我不记得,等我有意识时,是在韩盛的车里,我被韩小天搂在怀中。
事实证明,即便有吴振国在,吴兴还是对我下手了,并且下了狠手。
我呆滞半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像是灌了满喉咙的沙子,扯得干疼。
韩小天神『色』复杂,他拿给我一瓶矿泉水,拧开,送到我嘴边。
“宋总打电话过来,正好我和小叔在一起,他就送我过来了。”
他握着我的手,犹豫半响,开口,“小佳……”
“假的……”我抬头睁大眼睛迫切的看着他,死死抓着他的手,希望他能够相信我,“假的,都是假的!韩小天,你信我,信我……”
韩小天猛然转过头去,半响,才回头。
他深吸几口气,红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相信你。”
他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信你。”
一句“我信你”彻底叫我心中高筑的壁垒轰然倒塌。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韩小天的怀里,放声大哭。
没有人知道,“我信你”这三个字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那天下午我们哪也没去,韩盛和韩小天陪着我在车里静坐了大半个下午。
晚上八点多,韩小天和韩盛说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
我直接懵在原地。
我抿紧嘴唇告诉他,“去碧山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