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握着曲柄伞的太监一吆喝,其余那跟在这太监背后的太监也都吆喝了起来,一时之间声势浩大,再看时背后有一群人已出现了。
这是一群提着花篮子的女孩,女孩们高低胖瘦似乎经过了严格的遴选,每个女孩都笑着,她们的左手挽着花篮子,右手抓起来花瓣在空中撒,顿时地上一片姹紫嫣红。
接着出现的才是一群士兵,那士兵浩浩荡荡头戴盔甲,甲胄之光熠熠生辉,最后面才是天子的驻跸,龙辇很大,背后陆陆续续是一群卫兵,大家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一般,等太监靠近春璃他们,张老爹已拉了春璃下跪。
春璃迟疑的探头,但此刻一群握着戈矛的卫兵已靠近,老百姓竟是十分听话,没一个胡乱看的,季春璃也不敢东张西望了,缓缓地低垂了粉颈,等待。
一群人过去了,龙辇已靠近了春璃,她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马车内的舒洱沄,和东胜国不同,在南瞻国白色才是最尊贵的颜色,因此天子的衣裳雪白好像晴天里的流云一般。
从季春璃这角度仰视,可以看到舒洱沄那半张好看的脸,**剔羽,目光熠熠,在舒洱沄身旁,坐着一个丰容靓饰之人,春璃虽没能看清楚她的容貌,但仅是惊鸿一瞥,那种高贵的气质已昭然若揭。
马车逐渐远去,进平陵后,有太监陆陆续续过来采买东西,但太监唯恐这些人会使坏,一般卖东西都会点兵点将,真是孕期好极了,春璃和张老爹一家被挑出来了,后面那卖枣子的等也都和春璃等跟了到前面去。
季春璃已经看到舒洱沄下了马车,此刻他们距离不怎么远了,春璃想要呐喊一声,但看了看周边严阵以待的士兵,毕竟还是将那些话吞咽了回去,一旦有点问题,就要死于非命了。
一会儿后,有人过来点了糖水,春璃做好后放了一片薄荷,送到了侍女手中,那侍女用银针试了试,发觉没问题才送到了后面,后面一女子更换了琉璃盘,糖水装在琉璃盘中看起来晶莹剔透竟是美不胜收。
那哪里是吃的东西啊,简直考究到好像个艺术品。
接着,有女子买了枣子,为验证这枣子的安全性,宫女喝令让卖枣子的人吃了一些,发觉的确没任何危险才送了到里头去。
一会儿后,皇上等从里头出来了,而春璃也听到了对面几个人在交流。
大胡子的那个对旁边一个瘦削汉子道:“舒洱沄出来了,此刻你我杀了他,我们家里人就鸡犬升天了,你我已立下了军令状,今日是为国捐躯的时候了,等会儿我先上,你后上,怎么样?”
“梁将军放心好了,末将早做好了准备。”
春璃听到这里已高下在心,但他们马车的距离似乎比季春璃他们的位置更远一些,这就不怎么得心应手了,为更方便行刺,这几个人逐渐靠近了春璃,春璃调了吃的给他们,将那干枯的草压在了乳酪之内,众人哪里知道这是薄荷叶还是其余的什么东西,都吃了起来。
而此刻,正对面,舒洱沄也到了。
春璃的眼顿时直勾勾的,她看到了什么?季春璃看到了一个几近于自己的面庞,那张脸和她的容貌几乎一样,她错后一点跟在舒洱沄背后,两人似乎在聊什么,舒洱沄时不时的点点头。
跟在他们背后形影不离的是一个面容十分丑陋的人,那嬷嬷走路很慢,身体有点臃肿,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了。
春璃哪里知道,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姐姐啊。
眼看着那一群人靠近,春璃已知他们是过来吃糖水的了,季春璃他们不被允许带器械进来,因此砧板上真正能用来打斗的武器不过是一根油光水滑的擀面杖罢了。
春璃一把握住了,以备不时之需,舒洱沄已谈笑风生靠近了春璃,正要让张老爹做吃的,忽而旁边几个人一拥而上,这变数发生的太突然,除春璃一人临危不乱外,舒洱沄旁边的士兵都乱了。
此刻士兵距离舒洱沄有点远,就这一段距离已给了歹徒可乘之机,原来这几个人还带了武器,那几个色目人纵身一跃已攻杀了过去,大胡子手中寒光一闪,匕首已刺向了舒洱沄,旁边的慕容荻也会武功。
但此刻她没个好的武器,虽慕容荻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从小在舞枪弄棒,但实际上临敌经验不多,此刻她一心一意都在天子身上,难免左支右绌,她为保护皇上倒是挨了一刀。
此刻春璃我和擀面杖已在后面偷袭,那几个人都吃了春璃的糖水,此刻一运动竟感觉有点头晕,春璃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料理了他们,众人倒在了春璃的脚边,春璃准备凑近天子,哪里知道旁边的卫兵已靠近了她。
“做什么?丢下你的武器。”大庭广众之下,春璃不过女扮男装,但舒洱沄并没有认识她,至于武器?春璃只能悻悻然将擀面杖丢在了地上,接着春璃将双手举起来,这个动作不外乎是告诉他们,我季春璃浑身上下没武器,你们可看清楚了。
众人看春璃确乎是为救驾而来,这才放心了不少。有人过去搀扶舒洱沄,让舒洱沄坐在旁边的位置,皇后受伤了。有人立即去包裹,舒洱沄揩拭了额头的汗水,他倒是很平静,“那救了朕的勇士呢,过来见朕。”
春璃闻声,急忙靠近,说真的,她想要此刻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舒洱沄,但环境和条件似乎都不怎么好,春璃只能便宜行事,上前去后,一太监提醒道:“见天子还不下跪吗?”
“免了吧。”舒洱沄抬手,“你是哪里人?如何知道那群人要行刺呢,那群人似是吃了你的东西才东倒西歪的,你给他们下毒了吗?”季春璃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的外焦里嫩,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喉咙滑动了一下,舒洱沄看出了春璃的紧张,让太监送了椅子给春璃,春璃坐好了,眼盯着舒洱沄看了看。
一年多不见,现如今的舒洱沄看起来比之前略有点发福,模样依旧俊俏,但在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一点隐约的王者之气,春璃的眼神有点冒昧,但好在舒洱沄一点不在意。
其实春璃在端详舒洱沄的时候,舒洱沄也在看春璃,他发觉春璃似有点像自己的某个故人,但却说不准究竟是谁,“你是哪里人?”春璃还没回答呢,张老爹一家人已被带过来了,张老爹面如土色。
春璃刚刚教训了那一群人,她的武功是如此之好,简直让人刮目相看,春璃的动作很快,让人眼花缭乱。此刻季春璃已安静了下来,那双澄明的眼却那样美丽。
“皇上,您看这个。”有太监送了铭牌过去,春璃一摸发觉自己丢了铭牌,此刻舒洱沄盯着春璃看了看,骤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虎豹营的人,你叫张大春?”那虎豹营乃是南瞻国一个编制,兵部内最骁勇的队伍。
虎豹营是真正冲锋陷阵英勇善战之人,因此里头的人更换的很快,一到二十六岁前后,就要更新一次,乃至死亡也要替补,因此虎豹营是流动性最活跃的一个军队,被这么一问,季春璃点了点头。
尽管,张大春仅仅是春璃一个身份,但此刻却变成了真正的自己,春璃的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张老爹一家人,看得出,他们胆战心惊,如临大敌,毕竟他们也不十分清楚季春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