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歌从来没有想过把费南德和雍霆瑀牵扯起来,俩人脾气性格相差太多,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她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俩人有共通之处。自恋,清高,以及一身桀骜不驯的拽气!
所以等她看清费南德嘴上所谓的朋友时,第一反应便是这个洁癖男出卖了自己,可一身的火气在看到那双疲累不堪的眸子后,软了下来,她偏过头,不去看他那一身的风尘仆仆,“饭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看看吧,要是不满意。我再去弄!”她这话是对着费南德说的。
在领教到他高深莫测的厨艺和对于餐酒搭配的造诣后,秦如歌便收敛起自己锋利的爪子,态度比昨天好了不少。
“我倒是不期待你的耐心在一夜之间能有多少的长进!don,走吧!”费南德叫上一旁的雍霆瑀,就往餐厅里走。
雍霆瑀挑唇淡笑,把自己的视线从秦如歌的身上收回来。
秦如歌侧过身,连连呼了好几口气,可仍感觉脸上烫呼呼的,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雍霆瑀身上转,她呵笑一声,又赶忙把视线收回来,越像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越淡然么?
她就是太把某人当回事了,所以才一次次的被他耍还不自知。
“你还站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费南德的声音从餐厅那边传过来,秦如歌应了声,又无奈的呼了口气,她以为弄完料理以后,就可以不去凑热闹了,正好她也不想见雍霆瑀,又可以歇歇脚。一举两得,可谁知道还是逃不过。
费南德就像是来克她的。
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以后,她才硬着头皮往餐厅走,进去以后,看到费南德坐在主位上,雍霆瑀和陆雨霖分别坐在左右手边,而他们身边刚好都有一个空着的位置。想都没想就坐到了陆雨霖的身边。
费南德粗略的看了一下今儿中午的样式,还是以海鲜为主,不过少了昨天的花里胡哨,更还原了食物本真的味道,只是……他微微偏头,睨了一眼陆雨霖身边装模作样的女人,满脸的不屑,“你这是打算让我吃水煮海鲜么?”
猛地抬头,秦如歌紧张的看着费南德,一脸的不知所措,她想为自己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被生生的卡住,根本说不出来,只能睁睁的挨骂,半分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瞧瞧,这是什么?欸,我说秦如歌,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费南德的直言抨击把秦如歌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自信慢慢的瓦解掉,她根本就想不通自己的不足到底在哪里,本想着让他指点一二,可总是一次次的打击她,不分场合的不给她留面子。
兴许是有雍霆瑀在场,亦或者是被费南德的话给刺激了,秦如歌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去端桌上的餐盘,“我这去重做。”
“等一下。”雍霆瑀的声音里明显是带着笑意的,“南德,我最近都没有怎么好好的正儿八经吃过一顿饭,难为能吃一餐现成的,就当满足下我的心愿,如何?”
费南德盯着雍霆瑀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忽的就笑了,“don,你别逗了,你身上有伤,吃这些海鲜不是找死么?”
“你受伤了?”秦如歌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话,连她都没有意识到声音里还带着颤,就这么失态的看着斜对面的男人。
雍霆瑀勾唇,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他想把受伤的事压下来,可有人偏偏要把这事给闹大,唯恐天下不乱,“小伤?子弹都贯穿手臂了,要不是你幸运,可能这只手就废了!”
费南德的话成功的把秦如歌的隐藏的情绪给撩拨起来,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在雍霆瑀的手臂上盯了好一会儿,呼出好些口气,这才站起来,把桌上的海鲜给收拾了,“你先坐一下,我给你煮碗面吃。”
“不用了,我没事!”雍霆瑀斜睨了一眼费南德,目光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可人已经站了起来,抬手去拦秦如歌,这损友折腾人的招数他又不是没有见过,这丫头能忍成这样,八成吃了不少的苦头。
秦如歌却瞪他,“不想死就乖乖的坐在这里等着!”
半空的手就这么悬着,收回来也不是,去阻止她也不是,雍霆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如歌把桌上的海鲜收拾进厨房,终究妥协了,偏头去看费南德,一向低调内敛的他,头一次忍不住脾气和好友发了火,“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自己想折腾,不要命可以,别脏了我的地方,要怪就怪你身上的消毒水味儿太重了,那女人没闻出来,可逃不开我的鼻子!”费南德一向清高自傲,他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雍霆瑀?又顿了顿,“况且你应该感谢我,我要不说你受伤,那笨蛋又怎么会心疼你半分呢?”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反倒是雍霆瑀成了最没理的一方。
陆雨霖摇摇头,苦笑的说,“还是数我最倒霉,你们不能吃海鲜,我吃啊!”
“陆雨霖,我花钱的还不嫌钱多呢,你叫唤什么?”费南德微微拧了拧眉,站起来,满脸的嫌弃,“真是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儿,难闻死了!”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转头去看陆雨霖,“还呆在这儿做什么?几百瓦的电灯泡还不够你当么?走,出去吃饭!”
“……我看如歌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你多劝着她点,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把行踪透露给你,但我看的出来,她心里有你,好好的和她说说,嗯?”陆雨霖也随即起身,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
独留下雍霆瑀,勾着唇角不停地苦笑,手腕上的伤他已经尽量遮掩了,可没想到仍然逃不过费南德的这对儿狗鼻子!
………………………………
秦如歌端着几碗面出来以后,就看不到费南德和陆雨霖了,餐厅只剩下雍霆瑀一个人。
怔了下,就把面放在他的跟前,尴尬的道,“他们呢?”
“出去了!”雍霆瑀垂眸,看着碗里的面条,口味看起来很清淡,荷包了一个鸡蛋,撒了些葱花和生菜叶,还有两片红番茄,虽不如那些海鲜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可想来味道也不会差,她的手艺,他还是相信的。
“你慢慢吃吧,我先上去了,有事叫我!”嘴上是这么说,可眸子却不由自主的往他那只受了伤的手臂上瞧,口是心非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倒是转身的速度比她说话还迅速。
雍霆瑀微微直起身,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她背着他,赌气的说。
“行,那我和你谈,可以么?坐下吧,这些天我都没怎么好好的吃过饭,况且你看我的手还受了伤,这一用劲儿就疼……”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平静的丝毫让人感觉不出来他是在骗她。
秦如歌终究还是无奈的转身,可她却没和雍霆瑀坐一起,而是坐在刚才费南德的位置上,把托盘往边儿上推了推,又拿了碗面下来,“你伤的是左手,不是右手,所以你吃饭的问题不用我管!”
这个小丫头毫不留情的就揭穿了雍霆瑀刚才的苦肉计。
“丫头……”雍霆瑀就这么喊了她一声,秦如歌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坨面条出来,塞嘴里,根本不理他,“我和李安琪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宏休沟巴。
“和我没关系。”秦如歌把面咽下去以后,才应。
雍霆瑀苦笑一声,顿时觉得眼前这碗面让人难以下咽了,如今就算眼前放了珍馐美味都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满脑子都在想和这磨人的小丫头怎么解释,“既然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不让雨霖他们告诉我你的行踪?”
“我不想被打扰!”手里的筷子不停的顺着碗边搅动,挑起一筷子面条,放下去,再挑起一筷子,又放下去,心思完全不在吃面这件事上。
口是心非的模样实在是让他又爱又恨,“所以你就斩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么?”
“对!”秦如歌啪的一下把筷子重甩在桌上,低着头从坐位上站起来,闷闷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我们之间的这份不清不楚的关系!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我又凭什么要求你为我做这些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
她和雍霆瑀就不该开始,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
本应该是撇清关系的话,可听在雍霆瑀耳朵里,就不是这个味儿了,她声声的控诉里隐匿着万般的委屈和无奈,让他都没办法忽视,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去拉秦如歌的手腕,“小丫头……”
这个驰骋商界杀伐果决的男人有朝一日也会被一个比他小六岁的丫头给收拾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一山还比一山高!
“雍总,请自重!”秦如歌一想到他拉扯着自己手腕的手牵过李安琪,气就不打一出来,甩开他的时候明显带了几分赌气吃醋的成分在,可却没想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闷哼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雍霆瑀神色痛苦的抚着左手臂,拧紧的眉峰看起来特别的渗人,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冒,显然是承受了不小的撞击。
秦如歌一时间慌了神,想去看看他受伤的手臂,可又怕他疼,只能这么干着急,吓的一下子鼻子就酸了,眼眶也不由的红了起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伤着哪儿了?快,快坐下,我看看。”
扶着雍霆瑀坐下,她慌忙的要伸手去解开他袖口的纽扣,可却被雍霆瑀给制止了,“不碍事!”
“还说没事?!雍霆瑀,你要折腾死我才甘心是不是?”秦如歌突然敛了敛眸,长而卷的睫毛上沾了不少晶莹剔透的泪珠,随时都要掉下来。
雍霆瑀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意,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去抚上她因为惊吓而苍白的脸庞,“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你又没对不起我什么……”左手腕的袖口上已经渗出来鲜红的血迹,秦如歌吸了吸鼻子,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去医院吧,估计是伤口崩开了,我处理不了。”
比起秦如歌,手腕上的伤就显的太微不足道了,“不用去医院,苏洛就在附近,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就行。”
“……好。”秦如歌赶忙就用雍霆瑀的手机给苏洛打了一个电话。
………………………………
十分钟后,苏洛给雍霆瑀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没好气的来了句,“你们一个个的,不把我气死不甘心是不是?就不能好好的不受伤么?今天这个受伤,明天那个出意外,成心让我折寿是不是?”
秦如歌默默的把带血的纱布和绷带都收拾了,并没有去接苏洛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让她无从辩驳。
“好了,苏洛!”雍霆瑀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可苏洛哪是个乖乖听话的主,雍霆瑀越不让说,他偏要说,“还有你,就不能顺从他一点么?都伤成这样了还为难他,不是成心没事找事么?你要是不想让他废了这只手的话,这几天就好好的照顾他,少让他生气,也算是给我们几个省了点心!”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秦如歌站在一旁,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毕竟雍霆瑀伤势有恶化的趋势,多少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苏洛憋了一肚子的气也因为秦如歌不回嘴而最终兴致缺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并没有在这边多待。
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秦如歌坐在沙发上,淡然的看着一旁的男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早知道他的伤口会裂开,还不如当时就老老实实的听他解释,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我和李安琪没什么。”迎上她那双温凉寡淡的眸子,雍霆瑀试图化解开她心里的死结。
秦如歌淡淡的嗯了声,对他的解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所以呢?”
饶是像雍霆瑀这种巧舌如簧的男人,一遇上自己喜欢的女人了,也会有哑巴的那一天,“所有的新闻都是媒体乱写的,当时我人在医院,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依你的意思,是那些媒体在胡乱造谣咯,你和李安琪一同出游的照片都是他们ps出来的!”秦如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是要把这股不适感给揉出去!
“我的确陪了李安琪一天,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如歌给打断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胸口里憋着的那团气怎么都散不开,“我知道了,你别解释了。”
“欸,我说老大,你就不能直接和如歌讲明白么?我都快听不下去了!憋屈死我了!”任杰拧开卧室的门,大步走了进来,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满怀心思的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做的事,一个又是醋劲儿这么大不想听解释,他本来想在外面听听墙角,可谁知道都半天了,连个屁都没崩出来,根本没说到点子上。
任杰还没等雍霆瑀开口,就把他为秦如歌做的事全说了,“如歌,其实老大受伤,有一半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喝了谢敏那两瓶45年的拉图红酒,他也不会临时起意去澳洲,见那个赌王李霁鸿!李安琪是李霁鸿的女儿,喜欢老大,可老大不喜欢她,总而言之就是上演了一出拿前途换婚姻的戏码,可他没答应,但那两瓶红酒也只有李霁鸿才有,老大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不得已才陪了李安琪一天,我作证,他除了陪玩以外,什么都没做!”
“……”秦如歌怔怔的看着任杰,又看了一眼雍霆瑀,似是想从他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东西,可他的坦然却让她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不知道,根本就没人和我说过。”
“你都和老大快断交了,他就算想解释也找不到人,不是么?”
秦如歌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任杰,好了!”雍霆瑀很显然不想让秦如歌知道这些事。
可任杰好不容易抓了机会,看着雍霆瑀又这么委屈,实在是不吐不快,“老大,你为如歌做了这么多,就该让她知道,不然你这么费尽心思,到头来还被人误会,多冤啊!”
雍霆瑀抬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行了,差不多就走吧!省的在这里碍眼!”
任杰见效果已然达到,秦如歌的脸色也不太好,他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然到时候被自家老大发配到什么偏僻的地方,那他可受不了!没有美人美酒,简直要把他给折磨疯!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撂下这话就开溜了。
房间又剩下他们俩,因为秦如歌的沉默,只能听到雍霆瑀稳健的脚步声,他站在她的身边,淡淡道,“你别理会任杰的话,根本没有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闷闷的开口。
雍霆瑀一脸的无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不说都无所谓,况且他的女人,根本没必要操这么碎的心。
“所以你的手是在陪李安琪的时候受的伤么?”秦如歌缓缓的转过头,脸色苍白的看他。
雍霆瑀点点头。
秦如歌呼了口气,掩下心口的酸涩,她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对不起啊!是我没有了解情情况,就和你乱发脾气,还害你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
“……”雍霆瑀勾唇,戏谑的笑了笑,看来这次他受这个伤也挺值得的,能换的她的回心转意,比什么都强,“没事!修养几天就行。”
“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啊?”
“七天吧。”
秦如歌想了下,“我估计也要在这边待几天,一时间走不了,我可以照顾你。”
“麻烦你了。”雍霆瑀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收敛起来张牙舞爪的性子时,温顺乖巧的让人心疼。
秦如歌笑了下,“没事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尽量忽视来自身旁男人那道炽热的视线,偏过头,不再看他。
雍霆瑀又叹了口气,“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躲你……”这话说的秦如歌都底虚,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没有么?”
秦如歌应,“嗯,没有。”
“丫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于我而言,我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辈子就认准这一个了,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有我么?”这还是雍霆瑀第一次和秦如歌正式表白,深邃悠远的眸子酿着独属于她的柔情与疼惜,宽厚的背影投射而下,让她无处可避。
秦如歌怔怔的抬眸,心口噗通噗通的跳,迎上他的眸子时,被里面幽深迷人的光所吸引,喉咙里明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卡在半途,“我……我……”
“放心吧,我不会逼你的,但我希望在你没有搞清自己真正的心意前,不要轻易的离开我!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会放你离开,甚至从你的世界消失!”雍霆瑀对自己向来有信心,不仅是在事业上,而且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不论花多大的精力,他都要得到,况且秦如歌值得他这么做。
脸被烧的火辣,秦如歌觉得自己头晕晕乎乎的,眼睛前都在冒着星星,稀里糊涂的,“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
劳斯莱斯停在别墅前,陆少磊和江书同先后从车上下来,他刚要进别墅,却被隐匿在周围的保镖给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