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山之下，通天村。
这是帝王费尽魂力算出的位置，也是浑虚会的据点所在。
“多谢。”
徐越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去。
“小友，等等。”空明将他喊住了。
“还有何事？”徐越转身，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见状，空明也不在意，毕竟魂泣之人的大多数情感都被抹杀了，连自己都能抛弃的人，还会在意礼节之内的东西？
“小友莫要着急，老朽之前说过，还有个惊喜要给你。”空明笑道。
“不需要。”徐越摇了摇头，继续朝前方走去。
他认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称为惊喜了。
“小友啊，如果我是你，会停下来看看。”
空明笑了笑，随后不再拖沓，双指并拢，点向了天空。
一根魂线随着他的指尖迸发而去，直直没入漆黑的天空，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徐越无言，转头看去。
紧接着，一个魂体被缓缓拉出了黑暗，朝着地面缓缓降落。
刚开始徐越还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直到那魂体离地面越来越近，徐越漆黑的双眼才出现了波澜。
“墨老！”
徐越看清了那魂体的模样，本想向天空飞去，却发现这片荒原禁空，只能快速跑到魂体即将降落的地点，焦急地等待着。
“墨老怎么会在这里？”
徐越的心脏在毫无规律地狂跳，面色也变得有些狰狞。
但空明此时正在集中心神操控着墨衡的魂体，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奇辕上前一步，笑道：“小友，我劝你还是别站在那个位置，这老人的魂体如今太过脆弱，若碰到你的肉身，恐怕会当场消散。”
闻言，徐越急忙向旁边一跳，给墨衡的魂体让开了位置。
渐渐的，墨衡落了下来，站在了荒原的地面上。
“墨老！你怎么样？”徐越来到老人家面前，焦急地大喊着。
然而，墨衡的魂体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小友啊，这就是我送你的惊喜，可还满意？”空明似乎有些累，但依旧笑着问道。
徐越点了点头，郑重一拜，随后问道：“空老，为何墨老的魂体会在这里？他应该已经在骁城殒命了。”
空明点了点头，朝控制守卫的方向靠了靠，道：“没错，按照你们的说法，这老者确实是已经身亡了，但依我等看来，还没有。”
“难道墨老还有救？”
徐越的心出现了微微波澜，但很快就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压了下去，继续平静。
空明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道：“自然，他这状态，与我等刚离世时相似，不过若想要恢复，却需要一些时日。”
“用这纪元之光吗？”徐越问道。
“没错。”
空明看了眼一旁不断散发着光明的控制守卫，低语道：“大丘的人，和外面有些不一样……若是魂体保存完整，便会在荒原的黑暗中游荡，直到遇到光明，兴许就能复苏。”
说完，他便用魂线拉着墨衡的魂体，走到了控制守卫旁，让老者静静沐浴在所谓的纪元之光下。
“多谢空老！”徐越见状，再次一拜。
虽然几个幽灵这样做，不乏有些其他意图，比如让徐越今后不敢轻易撤去控制守卫。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绝对还是以善意为主的。
“无碍，这老者与我等有缘，先是第一次随你横渡荒原并活了下来，后来又从骁山横渡到骁城，也是我等给他让了道。”空明摆了摆手。
徐越沉默，这一点他也猜到了。
当初看到墨衡出现在骁城的一刹那，徐越就猜测肯定是这几个幽灵给老人家提供了便利，不然他不可能活着横渡荒原。
见徐越不说话，一旁的红袖走上前来，接话道：“这老人走过荒原，魂体接触过我们，所以与我等有了莫名的联系。当日他肉身破碎，灵魂即将归天之时，我等就立刻将他的魂力保护了起来，等待有朝一日你再次前来认领。”
听完，徐越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的魂体？还有一个小女孩的！”
他的心在悸动，期盼云奕和莺等人的魂体也安然无恙。
一旁，奇辕叹了一口气，道：“小友，刚才红袖说了，这老人是因为接触过我们，我等才能及时发现他即将溃散的灵魂……你说的那几人，我等这些时日并未看到。”
闻言，徐越的心再次坠入低谷，被寒冰封了起来。
但最后，他还是向几人拜谢，道：“不管怎么说，诸位能保住墨老的性命，徐越感激不尽，今后还请各位多多照应老人家的魂体，让其早日复苏。”
“应该的。”奇辕笑着应下。
徐越点了点头，准备迈步离开。
“小子，等等。”
这次，玄零又将他拦住了。
“还有什么事？”徐越看着这个士兵，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见他那淡然的模样，玄零嘴角一抽，但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道：“你就这样去找那浑虚会了？”
“是。”徐越点头。
“你知道通山在哪儿吗？”玄零讽刺道。
闻声，徐越有些沉默，他还真不知道通山在哪里。
见对方不说话，玄零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道：“通山根本不在这片区域，若按照你的修为步行前往，也不需要太久，几百年就到了。”
徐越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黑色的眼眸微动。
若要几百年才能到，那还说个锤子？
“我该如何做。”徐越问道。
“最好去找个大点的宗门，然后通过传送阵过去，但你这修为，小心被别人杀了。”玄零冷笑道。
“多谢提醒。”
徐越甚至都没有拱手，便直接绕过了玄零，朝着前方走去。
“嘿，这小子……”
“好了玄零，你就别逗他了。”一旁的红袖笑道。
看着徐越渐渐远去的背影，玄零站在原地没有动，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走回控制守卫旁，道：“我只是怕他死了，我们的纪元之光就没了。”
“真的是这样吗？”红袖在一旁娇笑。
“不然还能怎样？”玄零撇了撇嘴，把脸别向另一边。
“难道不是因为曾经你也是魂泣之人，此时动了恻隐之心？”奇辕也上来挤兑玄零。
这也是为什么，玄零会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徐越异状的原因，因为曾经同为魂泣之人，他的灵魂会主动回避这个问题。
“哼，满口胡言，魂泣之人为天所弃，岂会怜悯别人？”
玄零说完，便不再理会笑吟吟的二人，而是转头面向控制守卫，沉默不语。
魂泣之人，想要走出来，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