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虚会的修士在阵外整整守了两天,最后发现自己对灵剑宗的护宗大阵确实毫无办法后,才不甘地离去。
“你们这群蝼蚁,又像十几年一样,在这乌龟壳里缩着吧!最好别出来,不然,我浑虚会见一个杀一个。”临走时,秦山如是说道。
大战结束了,但对灵剑宗来说,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超过半数的城民死亡,高层近乎折损殆尽,只剩下沐英,褚克,吴应,和一两个叫不出名字的长老。
至于弟子,虽然死伤没那么惨重,但也牺牲了四分之一左右。
骁城里整天哀乐不断,哭喊震天,大家都在祭奠在这次战斗中身亡的亲朋好友,沉浸在这种悲恸的情绪中,久久未能迈出来。
“素青之难,我们损失了一代人,领土尽失,全军覆没……这一次骁城保卫战虽然也很惨烈,但至少我们保住了年轻一代,保住了你们,希望大家莫要辜负先人,砥砺前行,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几天后,沐英颁布了告示,为这次战斗彻底画上句号。
骁城开始渐渐复苏,无数灵剑宗的弟子走出洞府,进入城区的废墟中,为那些城民恢复家园。
这一天,云奕上半身打着绷带,来到了沐月的府邸里。
这里由于位处西城,受损不是特别严重,经过简单的修缮后,便又能住人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吗?”站在门口,云奕看着庭院里不断买醉的徐越,轻声问道。
一旁,沐月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自那夜墨衡死在众人面前后,徐越便变成了这样,整天话也不说,事也不做,就在庭院里不断喝酒,喝醉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喝。
宛然一个废物的模样。
云奕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徐越的酒壶。
“哟?云师兄!来来来,咱哥俩必须好好喝一次。”徐越满脸通红,打着酒嗝,就向云奕扑去,要抢回自己的酒壶。
云奕往后一跳,看着摇摇晃晃的徐越,沉声道:“徐师弟,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修炼荒废了不说,整天浑浑度日,你这样,对得起墨老的牺牲吗?”
“你别跟我提他!”
徐越突然大吼,双眼猩红。
沐月一个闪身来到两人中间,抿着嘴唇看向徐越,生怕他暴走伤着云奕。
然而她想多了,徐越其实根本没那么醉。
固灵境的修士,岂是一点凡酒就能灌醉的,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逃避,不愿意接受墨衡死去的事实。
“是我……是我害了他,不,我不仅仅害了他,整个骁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徐越缓缓坐下,微微低头,哪里还有一点酒醉的样子。
见状,云奕幽幽一叹,抬起手将酒壶晃了晃,随后一饮而尽。
“好好休息。”
最终,云奕没再多说什么,将酒壶随意扔到一旁后,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庭院里再次陷入安静,沐月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大小姐,抱歉了,我出去走走。”不久后,徐越起身,向着府邸大门而去。
沐月点了点头,没有阻拦,而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然而两人还没走到门口,便被几人拦了下来。
看着杜英碧带着几个刑罚堂弟子而来,沐月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杜师兄,是来给我判罪的吧?”徐越笑道。
杜英碧神色带着挣扎,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做这件事。
但没办法,宗门高层的决定,他无法违抗。
“内门弟子徐越听令。”杜英碧苦涩道,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谕旨。
徐越脸上带着微笑,对着他深深一拜。
“内门弟子徐越,虽曾为宗门立功,并在多次战斗中英勇杀敌……但,其身份不明,又引外敌入宗,虽为无心之过,却酿成大祸!现宗门决定,剥夺徐越内门弟子身份,打入灵山大牢思过,未经允许,不得外出,否则,以叛宗罪论处!”
杜英碧的声音通过灵力,扩散到了骁城四方,宣告了灵剑宗对徐越的处理结果。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既没有人愤慨出声,也没有人高声欢呼。
没人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虽然徐越的立场大家都知道,但没办法,有时候,自己造成的后果,只能自己来承担。
而且这样做,也算是对那些战死的人有了一个交代。
“徐师弟,抱歉了。”杜英碧念完,对着徐越叹道。
“无碍,这是我罪有应得。”徐越摆了摆手,直起身来,向着前方走去。
这一次,沐月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这是沐英等人的决定,而且徐越现在这个状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或许也好。
“徐越,你在里面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放你出来的。”沐月柔声道。
徐越没说话,默默地跟在几个刑罚堂弟子身后,前往灵山。
……
刑罚堂里,尹真听完对徐越的处理结果,瘫坐在了床上。
“既然不杀?凭什么!他犯的罪,死千百次都有余!”
尹真转头看向墙壁,那里挂着他爷爷尹龙江的遗像。
“如果不是徐越将那浑虚会的人引进城,骁城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爷爷也不会死……”
尹真死死盯着画框中的尹龙江,老人的面色依旧严肃无比,但却没了丝毫神韵。
“就因为沐月喜欢他,就因为吴应喜欢他,就因为沐英对他抱着期待……不!徐越该死!他必须死!必须赎罪!”尹真看着尹龙江的画像,眼中闪烁着疯狂。
“徐越是叛徒,一定是他!前段时间他还在深夜里出过一次城,肯定是联系浑虚会去了!这些事情他早就计划好了,攻破骁城,最后还保全了性命,嘿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尹真有意识的忽略了墨衡的死亡,并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徐越有问题。
到了最后,尹真心中那仅存的那一点理智也被仇恨所吞没,拿起柔剑,慢步向灵山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灵山大牢门口,却发现这里守卫森严无比,自己根本不可能对徐越动手。
“尹师兄,请回吧,这里现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有守卫的弟子拜道。
“嘿嘿,宗门还真是把他保护的好啊……没关系,既然他不出来,我有的是办法。”尹真冷笑,随后转身离去。
几个弟子不敢接话,只能僵在原地,不言不语。
“他是叛徒,既然是叛徒,所以就肯定有同党,让我来想想,同党都有谁。”
走在路上,尹真舔了舔嘴唇,眼眸里闪过一丝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