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虽有几分野心,但本事有限,所以至今为止,还没做过什么有损小皇帝生命安全和利益的事来,当然,他是想做,只是到底还没做成,于是小皇帝秉持着自己作为君王应当宽己待人的原则,自个做主将秦广王封为钦差大臣,代君巡视江州、宛州。
这江州、宛州虽地处偏远,但因靠近大漠,有寂璟敖这一股强大兵力的镇守,别说外敌入侵战争,即便是匪患也是很少的,所以,是一个相当太平的地界,而且这两地经济发达富庶,是难得的边境繁华之地,小皇帝让秦广王前去,实际也是希望秦广王能在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中忘了那些个不痛快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将秦广王手中所剩无几的一点权给夺了,省得他日后再兴风作浪的。
秦广王没什么异议,当天就收拾行囊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有些东西,也只有在失去之后,方才知道后悔,可想要去珍惜,已经迟了。
李氏目光长远,寂晟轩知道,自己当初被流放肃州,若能听了李氏的话留在肃州,不再卷入朝堂纷争,便不会有这今日的祸端。
当初又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李氏也不会三天三夜闭门不出,为写感言家书送到皇帝身前而累垮了身子,导致这么多年来忍受病痛的折磨。
当初若不是他被鬼迷了心窍将初雪接进府中,自己的一双女儿,自己的爱妻,也不会惨死在他的面前。
当初,当初……
再多的当初,也不抵今日的悔恨。
他当初许了李氏一生唯一,最终却依旧三妻四妾,将李氏的心都伤的麻木了,他知道,他亏欠了李氏——一辈子都亏欠。
可李氏死了,他们的一双儿女也死了,他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补偿,唯有自我放逐。
原来走到这一步,所谓的名利权势,竟真的便成了浮云,再无追求的价值……
秦广王一走,沈落微便以其真名,又被温离颜顺利的送到了杜淳的身边,杜淳喜欢这类娇艳而又有才华的年轻女子,虽不至于如同当初秦广王一般被她迷得团团转,但在将沈落微的一听底细摸清楚后,知晓她古月二小姐的身份,很快与她有了关心,将她养了做外室,当宝贝似得疼着。
自然,落入杜淳手中的关于沈落微的底细,是被温离颜美化过的,杜淳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正捧在心窝里的人会是曾经将秦广王府弄得家破人亡的红颜祸水。
沈落微在杜淳的宠爱下越发得意起来,俨然便忘记了当初温离颜的叮嘱,竟四处招摇起来,于是杜淳养了外宅一事,很快便传进了杜三夫人的耳中,这杜三夫人手段了得,做起了贤妻,亲自做主将沈落微给迎进了杜府之中。
温离颜知道后,真恨不得一剑杀了沈落微那不懂眼色的,她当真以为杜三夫人是瞧上了她不成?
杜三夫人那意思,分明就是将她安置在眼前方便对付,这杜府里吃人不吐骨头,如今沈落微这颗棋子还未发挥作用,温离颜几乎都已判定了她是一颗废棋了。
真以为杜三夫人是瞧上她了?那是将她安置到眼前更好对付,这杜府吃人不吐骨头的,沈落微这颗棋子,还没发挥作用,温离颜几乎都已判定是废棋了。
沈落微化名为初雪进秦广王府时,项钰并不知她是落到了那般田地,知道无意中听说了沈落微入了杜府为妾,方才大骇。
自己姑姑的女儿、清耀门楣沈家的嫡出二小姐,怎能去给人做妾?这不止是在打了沈家列祖列宗的脸,还是在打项钰的脸,于是项钰登杜府拜访,劝说沈落微与他回孤掌城,然沈落微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表哥,我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跟你回孤掌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你能许我城主夫人之位,你能娶我为妻么?”
项钰语噎,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曾经喜欢过沈落微,也曾有过娶她为妻,让沈项两家亲上加亲的想法,可后来,那想法不知怎么的,就淡了。
“表哥,你别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喜欢施醉卿。”,沈落微了然一笑,“喜欢就去争取,表哥你何必成全了别人,苦了自己。”
项钰似被踩到了痛脚,脸色几分恼怒和难看,“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喜欢上施醉卿那阉人——”
“表哥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你不敢和寂璟敖去抢。”,沈落微句句刺人,她就看出项钰看施醉卿的眸光不一般,如果项钰能以孤掌城之力去抢夺施醉卿,那无疑是在寂璟敖和施醉卿制造了阻碍,她乐见其成。
项钰拳头紧握,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就这么被沈落微说出来,像自己埋藏在心里永远不准备说出来的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揭开一样,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不是不敢和寂璟敖去抢,而是没有寂璟敖那般豁达潇洒的性子,敢昭告天下自己和一个太监在一起了。
项钰,不敢拿孤掌城的声誉去开玩笑。
所以,他只有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偶尔与施醉卿做做对,用幼稚的行为引起施醉卿的注意,哪怕是施醉卿看他一眼,他也能高兴上许久。
“你如果还是沈家的子孙,就跟我走。”,项钰沉着脸专开话题,去拉沈落微的人,“我绝不会看着你如此堕落下去。”
沈落微企图甩开项钰的手,但项钰力气实在太大,她被迫的被项钰拖着走。
“表哥,你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
“去孤掌城做大小姐难道好过你在这里给人做妾不成?”,项钰勃然大怒,若非这是他表妹,他都像扇她一个耳光,看能不能打醒她。
“是,我宁愿给人做妾,也绝不会去孤掌城——”,这是有寂璟敖和施醉卿,一个是她爱而不得的男人,一个是她最恨的太监,她这辈子若是不达成目的,让施醉卿痛不欲生,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你……”,项钰怒气**,胸膛剧烈的起伏,项钰沈六宁可玉碎也不伺候新君的气节,他实在想不到,作为他侄女的沈落微,怎会与他相差这么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我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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