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的确是得到了凤凰了,可得到之后我才发现,凤凰弦中的栖身千年的琴魂,不见了踪影,唯有戒贤的佛魔之力齐聚其中,即便我拿到了凤凰弦,也不可能操控得了,所以,我必须找到琴魂,让琴魂为我所用,为**控凤凰弦,我方能救你。”
世间万物,皆有其精魂,凤凰弦作为上古神器,通晓人间奇音,自然有琴魂,但当他见到凤凰弦时,凤凰弦已经成为戒贤手中的妖魔之琴,戒贤操控凤凰弦时,都是以自己的寿命在做代价,即便戒贤的佛中有魔,可这其中的佛力依旧广大,他这半人半鬼不属于人间的妖物,怎敢去碰凤凰弦,让凤凰弦反噬了自身的鬼力,所以最后,便将凤凰弦丢给了温离颜。
男人的话还响在耳边,觅儿似听到了,又似没听到,这个男人通晓阴阳,无所不能,即使他真的能把琴魂变成妖魔来救好他,他也不在乎了。
可是照男人这般说,施醉卿也需要凤凰弦救命,如今琴魂与凤凰弦的琴身脱离,所以,即便施醉卿得到了凤凰弦,也不过是白忙一场了?
觅儿想到此处,神情微微敛了敛,他曾经怕死,可如今大约就是人之将死,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反而是无所畏惧了,可施醉卿……
他不想施醉卿死,尽管他曾经无数次想置施醉卿于死地,可这世上,在他受尽千夫所指之后,除了子染,唯一愿意站在他身边护他周全的,便只有施醉卿了。
“既然琴魂不再凤凰弦内,哪又去了哪里?”,觅儿不动声色的问道。
琴魂在凤凰弦中栖身千年,怎会无缘无故不见了踪影?而且,琴魂是魂,也不算是凡间之人,即便有人的形体和思想,但到底不属于凡间,它脱离了神器的庇护,是怎么在凡间立足的?
“我也一直在找琴魂下落,那日偶尔在国色天香楼,听到太极国花家的二公子花承毓吹嘘,自己年少之时,曾在花府之中,望见一仙子曾立于琴弦之上翩翩起舞,那女子有倾国之貌、惊鸿之舞,也便只在花府中出现过一次,花承毓这话虽不见得是真,但也并非全不可信,而且戒贤,就是从花府将凤凰弦夺走的,所以,我猜测那琴魂定是因了一些特殊原因,不得已脱离了琴声,藏身在花府之中,可我去花府找过,以我的鬼能之力,竟毫无所获……”
男人一席话,让觅儿明白了他今日真正的来意,“你想让我去找花承毓,从他的口中套出琴魂的下落?”
男人点了点头,“觅儿,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为什么?你想要我以鬼眼迷惑花承毓?”
男人摇头,“花家的人不容小觑,尤其是花承毓的嫡亲大哥花承析席,据我得到的消息,凤凰弦是从花承析的手中流出去的,自凤凰弦被盗后,他也暗中派了数路人马外出寻找,花承析是个厉害的人物,与凤凰弦朝夕相处,身上自有一股不同凡响的力量,我们若是在他的弟弟身上施展鬼能,花承析定有所感应,到时候顺藤摸瓜找到你我,便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后患,所以,这鬼能之术,决不能施展在任何一个花家的人身上。”
听到男人如此说,觅儿微微的诧异,他心中自是清楚男人的能耐,可男人对花家、对花承析如此忌惮,这花承析难道真的如此厉害?
如果是这样,那施醉卿和寂璟敖,只怕也定是对付不了这花承析的。
觅儿神色一转,道:“那你要我如何?”
“那花承毓在大都城,无意中见过你一面,说你与那琴魂有几分相似……”,男人顿了顿,似有些顾虑,半晌才道:“凤凰弦为四大帝国中朱雀帝国的护国之宝,千年前朱雀帝国覆灭之时,皇宫大火,烧死了朱雀帝国最擅琴音的龙樱公主,而那时,凤凰弦也曾有异动,自火海中传出生生不息的琴音,之后那凤凰弦便于历史之上销声匿迹,我怀疑,那附身于凤凰弦内的琴魂,便是那龙樱公主,而仔细算起来,觅儿你,算得上是朱雀帝国的后裔,与那龙樱公主有几分神似也不足为奇……花承毓因自小看见那女子于琴弦上起舞,对之爱慕不已,听说这些年来他身边受宠之人,不管男男女女,总有与那女子几分相似之处……”
觅儿越听越有种心凉的感觉,男人的弦外之音,他听得再明白不过,“你想让我……去伺候花承毓……”
花承毓对那琴魂思慕不已,男女不忌,若觅儿自动送上门,看见如此一张相似的脸庞,他怎能不倾吐倾吐自己的满腔爱慕?
如此下来,哪里需要觅儿打开自己的鬼眼去迷惑他?
可是,让他用身体去交换……
觅儿身体发寒,浑身颤抖不已。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觅儿,但那默认的意思已是很明显了,觅儿过了许久,才低低一笑,似认命般,“你为我灭了公孙家,让我手刃仇人,我这条命,总归还是你的,你放心,我会替你把这件事做的圆圆满满的。
男人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心里反而有些压抑,他回身坐在床畔,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是愧疚,他缓缓扯下了黑斗篷,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在觅儿的面前,觅儿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英俊面孔,神情出现刹那的恍惚。
若不是今日再次看见这张脸,他险些就快忘了,这男人的在人前的另一个身份……
男人露出了真面目,连声音也变得真实了,少了那份鬼魅的气息,他浑身上下都是温润的暖流,“觅儿,你只以为我一直在利用你为我出生入死,可你怎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初的自私自利,若非遇上我,你便还是燕归谷最无忧无虑的小师弟,将来将燕归谷上善若水发扬光大,指不定还能名垂青史……对不起……等我找到琴魂祛除你身上的鬼能,我就带你离开,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牺牲、为我受苦,我会宠你爱你……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觅儿仰着脸,神情木然。
他曾经很想活着,活得好好的,可现在听到这个男人说要救自己,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那种无悲无喜、安安静静的像等死一样的心情,让他享受到了与世无争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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