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横单膝跪地,脸上的刀疤似最刚毅的忠诚,“城主,属下等誓死效忠孤掌城,誓死效忠城主,愿与血肉之躯,与阉人拼杀至最后一刻。”
汲横大义凌然,项钰盯着他看了半晌,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船舱,众人面面相觊,随后忒跟着项钰的身影走了出去。
船身破损严重,在原地不断下沉,速度不断加快,快的让人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对面小岛上海岸上,万箭齐发的箭孔黑黝黝,全部对准了项钰,东厂和大漠的人全部守在小岛上,刀剑凛冽,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此种情况,即便他们此刻冲上岛屿,也不可能赢过施醉卿。
项钰死死的捏着拳头,看着环胸而立,意气风发的施醉卿,喊道:“施醉卿,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项城主果是聪明人。”,施醉卿笑了笑,却道:“什么条件本督暂且未想到,但总有需要项城主一臂之力的时候,到时候希望项城主不要推辞才好。”
“你总要先将条件说出来,我仔细斟酌斟酌,看是否能做到,你若是不说个清楚,我马贸然答应了,来日你要我去死,我难不成也要去?”,项钰轻讽道。
这阉人诡计多端,决计不能轻易相信。
“本督今日既然没让你死,来日又岂会多此一举?”,施醉卿扬唇轻笑,笑声轻轻敲击在海面上,“更何况,项城主这命也不值几个钱,本督杀了你,岂非是倒贴?”
项钰心中冷哼了一声,听着施醉卿那话虽然极不是滋味儿,但也知眼下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时候,“好,我答应你便是,不过,你的让我的人全部上岸,并且我的船沉了,你须将我们安全带到古月,不能暗下黑手。”
施醉卿看了寂璟敖一眼,随后才应承了下来,“这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施醉卿话锋顿住,那眸色婉转的笑意,说不出的风~流而而华气,似琉璃明珠在黑夜里含蓄的光芒,令人看一眼,便被吸住,“项城主的操守,本督也是早有领会,不敢恭维,可否请项城主立下一份誓约书,来日若项城主操守崩坏不承认今日许诺本督之事,本督也好凭证给九州英雄们过目不是?项城主,你意下如何?”
项钰心中腹诽,这阉人,是拿他方才的话来堵他了,荀且说得对,他们双方互不信任,都防着对方,如此下去,必成内讧让胡归得了便宜。
“汲横,拿纸笔。”,不过是誓约书,他项钰也没打算赖账。
“不必了。”,施醉卿从瑾烟手中接过一张刚落笔的宣纸来,她轻轻在上面呵了一口气,看着那墨迹一点一点渗透干枯后,才迸起了内息,将那张纸运起,朝对面海上的项钰推去。
那张纸似展翅浮于水面的白鹤,身姿轻盈,漂洋过海地落到了项钰的手中,项钰展开,看着上面的条理清晰的字字句句,脸色一青,险些没忍住将那这誓约书化了个粉碎。
这誓约书条条款款,俱是对她施醉卿有利,对他项钰而言,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丧权辱国条约。
施醉卿显然是早已做了打算,项钰隐约听说,施醉卿自被雷劈后,性子便有些不同以往,不仅人更奸猾狡诈,连这作风也是与以往大相同,听闻她最喜欢立些什么字据来算计人……
项钰看了几遍,也看不出这誓约书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将纸递给了荀且,“荀兄,施醉卿这人狡诈诡辩,你可仔细看看,别着了这阉人的道。”
荀且将纸递给项钰,“以我看来,并无不妥之处……城主,不管这誓约书有无算计之处,对城主也并无大影响。”
项钰想了想,的确,只要他言而有信,施醉卿拿着这誓约书,不过就是一张废纸而已,眼下,还是解了这燃眉之急为重。
项钰又看了一遍,便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洋洋洒洒,颇为阔气,随后再按着施醉卿的要求,按了手印,以同样的方式将誓约书给施醉卿送了过去。
施醉卿看了看,满意一笑,将誓约书递给了瑾烟,“这好东西,可得给本督仔细收着,万不能落下了。”
瑾烟点了点头,看施醉卿笑得那么狡猾,心知这誓约书绝没那么简单,不给施醉卿仔细收着,施醉卿也饶不了她。
施醉卿下令冷飞流收了万箭齐发,也让寂璟敖的人将那慑人的大炮架子收了,还特意嘱咐冷飞流给项钰渡了一艘小船过去。
项钰上了岸,看着自己的大船完完全全的沉入了海底,叹了一口气,荀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荀且看向施醉卿,“督主,别来无恙。”
施醉卿轻笑了一声,“的确是,看来荀公子这匹千里马,是找到了苟且的伯乐,恭喜恭喜啊。”
荀且只是收敛了笑意,对施醉卿话里的排斥并未多置一词去辩驳,倒是项钰听到苟且两个字,浓眉一沉,“施醉卿,你又污言秽语的说些什么——”
施醉卿笑容抱歉,“本督书多的少,大字不识几个,城主被介意。”,项钰想起施醉卿誓约书上的条条款款,能想出这般堪称一绝的誓约书的人,能是大字不识几个?况且,项钰还亲眼见到施醉卿在临江仙楼出口成章,让大都城有名的才俊皇子寂孜笙哑口无言……
这阉人,真是虚伪的过分。
施醉卿将目光从沈落微与初一的脸上漂过,虚虚笑了几声,寂璟敖揽着她一同坐在一块巨石上,两人挨得极近,低低的似在商量着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施醉卿的笑声。
那笑声自不同于施醉卿对待旁人时虚伪而适可而止的笑意,项钰停在耳中,觉得悦耳不已,不由得朝施醉卿看去,没想到这阉人,也有这般真心真意的时候,他又不由的多看了寂璟敖几眼,越看越觉得,寂璟敖也不咋地,施醉卿在他怀里,笑得那么淫~荡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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