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韩夫人继续说道:“当初李秀李大人独揽大权,掌了彭城河大桥全部事宜,我家大人愣是连吭都没吭一声,哪里有机会插足彭城河大桥之事?更不会有机会贪污了这笔款项啊……”
施醉卿目光陡然一厉,盯着韩夫人,“韩知州连吭也没吭一声?”
韩夫人尤为察觉,点了点头,施醉卿神情晦暗,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良久,突然储慎安一眼。
储慎安面无表情道:“来人,给韩知州松绑。”
冷飞流一刀下去,捆绑着韩知州的绳索应声而断,韩夫人心中正喜,又听储慎安下一句道:“传九千岁令,先将韩知州押下,打二十大板。”
众人不明所以,施醉卿态度的突然转变,连寂孜笙也愣了一下。
韩知州被十二府卫押下,那板立时便毫不客气的落下,每一下,都似要皮开肉绽,开得人心中直打颤抖。
韩夫人在施醉卿面前连连留情无果后,上前阻拦被人押下,韩知州趴在地上,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二十大板便快很准地结束了,打得韩知州只剩下半口气。
韩夫人质问道:“九千岁为何要打我家大人?”
“本督为何打他?”,施醉卿冷笑一声,看着韩知州,“在其位谋其事,身为彭城知州,身肩重担,却畏惧权势,玩忽职守,对彭城河大桥一事不闻不问,导致有人借职务之便从中贪墨,让百姓与朝廷俱是损失惨重,你愧对朝廷对你的厚望,更愧对彭城百姓对你的信任和爱戴,你说,这二十杖,本督该不该打?”
韩夫人这才醒悟过来,竟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让韩知州白白受了这二十杖。
说到底,李秀身后即便有再大的靠山,他的职位却不过就是个水司,官阶在韩知州之下,韩知州任由李秀在彭城为所欲为,本身就是擅离职守之罪。
韩知州缓缓支起身子跪在施醉卿面前,“臣该打。”
施醉卿挥了挥手,让人把韩知州带走,“先押回大牢,容后再审。”
“不行——”,寂孜笙站出来阻止,“就这二十杖你就想将人放了?施醉卿,韩知州犯下的,可是死罪,本王既然是奉了黄明前来,就绝不会让你今日为所欲为——”
“长陵王可听过一句话?”,施醉卿含笑问着,寂孜笙警惕地望着施醉卿,猜想从施醉卿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这句话,怀宁王可得仔细琢磨琢磨。”
见寂孜笙皱着眉似在思忖这句话,施醉卿又补了一句:“长陵王若是不懂,回去仔细问问大司寇,大司寇见多识广,想必定能为长陵王做出最详细的解释。”
这句话明明白白的嘲讽寂孜笙是个不学无术的,寂孜笙阴鸷地盯着施醉卿,施醉卿扬着下巴,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激得寂孜笙心中更是愤怒。
“这人,本王今日斩定了,谁敢挡着本王,本王就杀了谁——”,寂孜笙亲自提了刀上前,气势汹汹,施醉卿就冷眼看着寂孜笙杀人,而十二府卫中没有任何人接到她的指示,自然也不会阻止。
长刀一扬,刀光夺目,众人下意识地闭上眼不忍直视,谁知此时,众人意料不到的变故陡然发生——
“唳唳唳——”,一声尖利急促的叫声从苍穹之处传来,众人下意识地睁抬眼看去,只见一只白冠秃鹫从天际俯冲而下,速度惊快,一下掠到了寂孜笙的眼前,在他的眼前,狠狠的咆哮了一声。
“哐当——”,寂孜笙手中刀落,捂住眼连连后退,“我的眼睛……”
施醉卿张开了自己的掌心,小贱对着寂孜笙又是一番耀武扬威,才落在她的掌心之上,施醉卿淡淡的将小贱脚上绑着的纸卷取下放入怀中,将小贱甩了出去。
“施醉卿,你竟然纵容这该死的东西攻击本王——”,小贱不过在寂孜笙的眼前虚晃了一下,并未伤到寂孜笙,见寂孜笙只是眼眶有些泛红,并无大碍,身边的侍卫们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寂孜笙受伤,施醉卿位高权重无人能奈何得了她,可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只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施醉卿抱歉地笑了笑,“这小东西有些调皮,只是跟王爷开个玩笑,王爷大度,可千万莫放在心上才是。”
寂孜怒火中烧,又不好发作,施醉卿这时又道:“王爷一定要杀韩知州,想必也是有自己的理由,本督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既然如此,那便不去去彭城河将那被冲走的金身像捞出来看看,韩知州所贪墨的钱银,是否都倾注在这金身像之上了。”,施醉卿顿了顿,道:‘以此也好让众人都看看,韩知州是否清白,本督是否清白,也省得日后总有人说是本督授意的,本督可承受不起。”
寂孜笙红着一只眼框,倒像是声嘶力竭的哭过一般,即便模样再凶狠,却始终没有震慑人的气场,“还用你说,彭城的百姓捞了一个多月也没捞到,那金身像早已不知道冲向了何处。”
“那王爷也捞过了?”
“自然。”
施醉卿走近了寂孜笙,“王爷捞不到,那说明王爷这里……”,施醉卿指了指脑袋,“缺了点东西。”
“缺什么?”,寂孜笙似被施醉卿牵着鼻子走,下意识地问道。
施醉卿很善良地问答:“缺心眼儿。”
众人窃笑出声,寂孜笙眼神瞬间凶残。
施醉卿却已大摇大摆带着十二府卫朝彭城河去,“去将本督的金身像捞出来。”
彭城百姓心中好奇不已,纷纷猜测施醉卿会以什么方法将行踪飘忽的金身像从海底捞起来,于是跟在十二府卫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彭城河边去,场面颇为壮观。
彭城河大桥已进入重修地段,施醉卿望见那二三十来丈宽的河面上,桥面已小有规模,十分雅致,他觊了脸色依旧异常难看的寂孜笙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