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刚一出现便展现无敌之势的常建山,便在左章轻描淡写的应对中败落!
而当左章手掌暗暗凝化的真气游丝针,刺入常建山头顶的诸多窍穴之后,原本打算自爆修为与众人同归于尽的常建山瞬间昏厥,直愣愣的瘫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一番变化也着实将山神庙内众人惊得不轻,浑没料到来势汹汹的常建山仅在数招之间便被制服!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令这小小的山神庙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
不过这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楚靖军淡定自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魏振,你带人将外面剩余的贼人解决掉,然后看看兄弟们的伤情,尽快医治。”
尚自愣怔的护卫首领闻言立即回过神来,暗暗瞥了眼左章后犹疑的看了眼楚靖军,见楚靖军一脸不容反驳的神色,便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名叫魏振的护卫首领显然还不是很放心,转身看向聂辰和另一名护卫,准备交代些什么。
然而不等他开口,楚靖军就先一步看向聂辰两人,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们和魏振一起去。”
“老爷!”魏振一听顿时有些急了,来到楚靖军面前就要劝说。
可这次他依旧没来的及开口,就被楚靖军的行动堵住了话头。
只见楚靖军忽地从聂辰手中夺过钢刀果断一扫,刀背便结结实实敲在了内鬼曹志远的太阳穴上,直接将他敲晕了过去。
紧接着他将手中刀丢还给聂辰,然后目光湛湛看着护卫首领魏振,淡然道:“有正弘大师在,我们父子出不了事,快去吧。”
见楚靖军这般坚持,魏振等人只能接受,相携向山神庙外走去,只是临出门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两眼。
很快,庙外本已止息的博杀声再度响起,显是魏振等人动起了手。
而静静看着楚靖军的左章则笑了笑,抬脚一踢将昏迷的常建山踢到楚靖军脚边,然后冲着阿黎招了招手,与她一同来至楚靖军身边坐定。
“楚施主想说什么?贫僧洗耳恭听。”左章意味深长的看着楚靖军的眼睛,面上笑容和蔼可亲。
“楚某先行谢过大师救命之恩。”楚靖军先是冲左章躬身一礼,然后才落了座。
然而他刚坐下,便举手向天朗声誓道:“在下楚靖军立誓,对大师所言绝无半字虚假,若违此誓,身死魂灭,子嗣断绝!”
干脆利落的发誓顿时让阿黎与楚卓云愕然,就连有所预料的左章也被惊到了些许。
而发了誓的楚靖军则面色如常的冲左章拱手道:“正弘大师见谅,楚某先前见大师不惧常建山凶焰,便存心激其他心中怒火,引动他的杀心,以便拖大师入局。
“如今楚某担忧大师无奈出手种下心魔,所以愿以当年实情相告,以免坏了大师的修为和心境。”
话音刚落,坐在左章身边的阿黎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楚靖军那般干脆的下跪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阿黎豁然转头看向左章,却见左章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显然早已知晓楚靖军的谋算,登时又被震惊了一次!
察觉到了阿黎的异样,左章不以为意的冲她摆了摆手,然后低头看向脚边的常建山,心中叹道:你也算有能耐,可跟对面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念及于此,左章对于楚靖军和常建山之间的恩怨多出几分好奇,颔首笑道:“楚施主请说。”
楚靖军点点头,面露几分追忆神色缓缓说道:“其实追溯起来,我们楚常两家同为武道世家,既是世交,又互为臂助,彼此之间姻亲不断,关系很好。
“然而十数年前,常家老太爷忽地练功出了岔子,昏迷不醒日渐衰弱,眼看回天无力。
“那个时候,常家其实已有了给老太爷办身后事的打算,只是不曾明说,仅仅暗中张罗。
“可是也不知是常家哪个人突然提起,可以让正当婚配的常家嫡次子娶亲,给老太爷冲冲喜。”
此时已对楚靖军口中往事生出好奇的阿黎眼珠一转,猜测问道:“娶回去的新娘子有古怪?”
“他自幼便与我胞妹定有婚约,怎会有古怪。”楚靖军面上闪过一丝黯然,摇头叹道:“真正有古怪的,是一名陪嫁丫鬟。”
“陪嫁……”左章若有所思道:“她陪嫁过去之后,常家出了变故?”
“不,常家转运了。”楚靖军似是想起什么令他郁愤之事,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我胞妹嫁过去后不久,就有了身孕。
“而那丫鬟则与我那妹夫通了房,成了妾室,只是常日里还以丫鬟自居,经常照看我胞妹。
“与此同时,常家老太爷的伤势似乎也稳住了,不仅没有再衰弱下去,更是一天天的见好,苏醒之日也有了盼头。
“常家见我胞妹嫁过去后有了这等变化,自是喜不自胜,与我家走动的越发频繁。
“至于我楚家,其实一开始也担心万一我那妹子嫁过去,却恰逢老太爷身故,这名声上便不大好听了,之后的日子也难以顺遂。
“而见两人成婚后顺风顺水的,我们也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欣喜之下便与他常家愈发亲近了。”
说到这里,楚靖军话头顿了顿,摇头苦笑后叹道:“只是我们两家谁也不曾想到,那时的诸事顺遂之下,却藏着足以将我们两家覆灭的祸根。”
听楚靖军这般说,左章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神情凝重道:“可是令妹的怀中胎儿有异?”
“大师慧眼。”楚靖军面色难看的点头道:“我胞妹即将临盆之际,常家老太爷忽地醒了过来。
“然而常家老太爷醒来之后,我胞妹腹中胎儿过不多久就没了动静,经得名医诊治,却是成了一具死胎!”
“啊!怎会这样?”阿黎闻言惊呼出声,满脸的不敢置信。
而一旁的楚卓云尚属首次听到这种事情,稚气未散的脸上满是惊骇。
左章见状低叹一声,疑惑问道:“可是那丫鬟动的手脚?”
“自然是的。”楚靖军面上露出几分悔意道:“我胞妹成婚之后,我们虽也去探望,但却甚少与那丫鬟照面。
“事后想来,她恐怕是在躲着我等,生怕被我们发现端倪。”
左章眼珠一转若有所思道:“既然是陪嫁丫鬟,当是你楚家的人吧?”
“是,却也不是。”楚靖军模棱两可的答了一句,然后解释道:“家父与我事后多方探寻,却已寻不到那丫鬟的踪迹。
“无奈之下,只能寻求道门修士相助,借助他父母双亲之血行以秘术,探寻她的所在。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丫鬟已然身死,且从我们找到的那具尸骨来看,她的死期当在我胞妹嫁入常家后的一个月内。”
“冒名顶替!”阿黎明白过来,却对楚靖军口中往事越发好奇,急急问道:“那个顶替了丫鬟的家伙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让你们两家反目至此?”
“唉……”楚靖军转头看了看同样好奇的儿子楚卓云,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胞妹诞下死胎之后,便整日垂泪,不久就病倒了。
“那丫鬟这时却依旧伪装的极好,总在近前伺候,一副忠仆模样。
“我那妹夫见她这般忠心,我胞妹又缠绵病榻,便与那丫鬟的感情越发好了,内宅的事情也多交给她打理。
“随后,那丫鬟以分身乏术为由,帮着我那妹夫又纳了两房妾室,她则时时在常家各房走动,并主动代替我那妹夫向长者尽孝。
“可是就在这等和睦之中,常家一名家仆怀胎数月的妻子,却被发现腹中胎儿没了声息。”
瞬时间,阿黎只觉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直升后脑,周身寒毛也竖了起来。
楚靖军苦笑环视,见左章面色阴沉,不由沉声叹道:“想来大师也猜到了,那冒名顶替的丫鬟,实则是一名邪修。”
“胎儿气血虽不如寻常武者充盈,但胜在纯净无垢。”左章皱眉说道:“那贼人身怀吞噬气血之法,又潜伏忍耐于常家,想来是盯上了常家一家子的武者。”
“大师智慧深远,法眼无差。”楚靖军神情沉重地点点头道:“那一年,我们两家所在的州城风调雨顺稻谷丰茂,又没有贼匪妖患,实打实的大丰之年。
“可是就是那一年,城中好些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诞下死胎,比之往年多出了数倍。
“那时在下身上挂着官职,偶然听闻掌录户籍的吏员说起这事,因着我那妹子也是其中之一,这才留了心。
“而随后一番查探下来,我这才发觉常家所在之处的方圆二十里之内,诞下死胎的妇人比之他处多了不少!”
沉甸甸的几句话说罢,左章面色越发阴沉,阿黎则目露寒气咬牙道:“此等伤天害理的邪佞,死不足惜!”
“小师傅所言甚是,只可惜,我还是发现的晚了。”楚靖军喟然叹道:“发现常家有异之后,在下便时不时地以探望胞妹为由,进入常家旁敲侧击的打探。
“然而几次下来,我忽然发觉,常家暗地里真正的主事人,已经成为了那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