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兰眼中,带着些忧虑。
“恐怕,那西郊附近,有什么邪乎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要去了才知道。”她轻描淡写的回答,好像口中那邪乎的东西,不过是一条邻家疯掉的狗一般。
李淮瞅着她手上的伤,心中的不愿意,已写到了脸上。
“既然如此,明日就不去了!”
奚兰没想到。他会突然改口,忙问:“王爷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本王确实答应了,可那时只以为你去查紫虚元的下落,现在才晓得,你还想去管其他的事,自然就不行了!”
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更少有这般变卦。还不是担心她,才会出尔反尔。
奚兰自然知道他的顾虑,不过既已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而此事,与紫虚元失踪还有密切的关系,她必须去查。
早已看透她心思的李淮说:“而且在出宫之前,你已答应过本王,会听本王话的。”
她将头扭到一边,怨声回答:“王爷说话不算话,实在难以使人信服!”
“但我还是王爷!”这王爷强调完,将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宣誓主权的潜意词便是:你既是王妃,就该嫁夫随夫!
奚兰不愿当面挑衅他的权威,也知此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就先不与他争辩。
因为天色已晚,他们便入住了临西镇最大的客栈。
随便吃了些客栈的吃食,中途严挺在门外有事禀报。
也许是不太想让她知道。李淮起身,对她说:“你在里面,本王去去就回。”
她点头,瞧着他出去。
这过程里,她脑子里想了许多,一是她吞了龙凝珠,是龙凝珠的力量弄伤了端婆。不知端婆会否卷土重来,鬼有仇就报,特别是这种留存世间几百年的祸害。
二是,皇后这次想用妖的身份,直接至她于死地,之后,头上的伤好了,会否继续拿季锦画的身份再像她开刀尚且未知。
三是,失踪的玉媚人去了哪里,是否已被人杀人灭口?还有,薛平安会否挺过去?她早已为薛平安卜过一卦,那卦象十分奇怪,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卦象,也就看不出,此卦透的是吉是凶。这样接连想了数日,也不知答案,也寻求不到任何人来为她解答。
最后,自然是紫虚元,那小子此刻到底在何处?虽已肯定,义庄中的尸身并非是他,但龙奚兰却无法安心。
长长地叹了口气,细声说:“若是爹爹在就好了!”
这时,门推开了!
李淮从外面进来,看见她愁容疑面,便走到她面前来说:“奚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你来就知道了!”估役记才。
他们走过客栈的楼道,那里有一个露天的阳台。
一出来,便可看见漫天繁星在上面闪烁。
奚兰仰望深看,郁结的心情,瞬间好了些许。
李淮已冲她脸上读得,也是欣慰一笑,“来!”
“嗯?”她听见声音,不解看他。
李淮已经走到她身侧,有力的双手将她横抱起来。
她没有惊慌出声,十分平静地由他抱着。
李淮一跃而上,耳边是两人衣襟在夜风吹打而来的摩擦声,下一刻,他们已身处客栈的房顶上。
“露台虽好,却不及这顶端的景色。”李淮放她下来。
奚兰欣然一笑,因为头一次,觉得自己与这高贵的王爷志同道合。
“若是有酒……”她话音未落,一小壶酒,已经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来,对着壶口,豪爽的喝了一口。
那酒辣而烈,入口下喉之后,一并带走了她数日来的烦忧。
李淮瞧她这般模样,接过来她递来的酒壶,有些好笑。
也许,他是大文国,唯一一个与自己的王妃吹酒壶的王爷了吧?
奚兰瞅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就问:“你为何不喝?酒很好!”
“知道,本王只是想到那夜在风雪顶上,你也与本王如此喝酒,后来你背着本王下山时的情节,本王已全然不记得了……”
她听了,眸光移向远方。
“王爷不记得了,奚兰却记得清楚。”
他濒临死亡之前,一直唤着一个人的名字,那画面,犹如刻在骨髓里的字,记忆犹新。
她发现今日的星辰,有一颗星星特别亮。
看似大繁荣之相,却隐藏着乱世之兆,实在奇怪,最近她是怎么了,星象她都越发看不明了!
“那时,你是如何坚持下来?”李淮转头,凝望着她侧面的轮廓,从来不觉得,她是那种惊艳绝美的女子,但是她沉默的脸,在宁静中,总能撩动人心。
“我也忘了!”奚兰抿嘴一笑,“也许,我不愿意你死在那雪山上,你为了寻我受埋伏,而我却胆小的带着面具,看着你死去。”
若是有个人这样为她死去,她恐怕会一辈子不安。
就如,薛平安要是这样死去,她亦会永远都无法释怀。
瞧李淮久久未喝手里的酒,她伸手拿过来,仰头倒进嘴中。
李淮见她一口快将壶中酒饮尽,立刻将酒壶抢过来。
“你这般喝法,一会儿醉了可如何是好?”
她冲他笑了笑,“不会醉,我酒量好着呢!”
她确实酒量好着,但今天这酒似乎劲太足,她说完这话,就觉得眼前有些晃。
“还说酒量好,你脸都红了!”李淮把酒瓶子放到脚边,伸手握着她的胳膊,生怕她不慎跌落下去。
“脸红了,心却是醒的!”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你不信,我们下去,我给你跳支舞!”
李淮觉得好笑,问她:“你还会跳舞?”
但看她那般手舞足蹈,这屋顶上,确实不安全,就再抱着他,用轻功从屋顶上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到了客栈的后院之中。
临西镇上喜种桃花,所以这客栈的后院中,也种满了桃花,此时节,正是桃花最后繁茂之时。本文最快\无错到
“舞?”奚兰站定了,又是一笑,“倒是不曾细学过,不过曾在一个师父那,学了一段,奚兰跳给你看!”
话完,她捡起地上一只不知被谁折端的桃枝,上面还有数朵桃花。
挥袖一跃而起,身姿毫不为酒意捆缚,反而更加自由洒脱,她所展现出来的,似舞却不是舞,每一个动作,都刚柔并进、轻盈如风、宛若游龙一般,赞为行云流水毫不为过。
而她身着的水粉衣裙,襟飘带舞,长发如丝,美似仙梦。
手持的不过是一枝桃枝,却剑气尽洒,使得粉色花瓣如雨般落下。
李淮看得痴了,赏过那么多名动天下的绝色舞姬跳舞,却觉得,这一支,是世间最为曼的。
最后,奚兰引气入臂,为此段画下终符。回头,脸颊上,还是那一抹嫣红,她也不知是酒意冲昏了头还是那般,竟傻傻问他:“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