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本想说一句‘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
对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需要自己来说道。
正思索着呢。
那李天命突然叹了口气:“哎,如果可以啊,我真想让别人天天吃肉,我自己天天吃这白水煮菜,可惜了,没那个能力。”
此话一出。
旁边李灵瑶探出一手。
轻轻捏了捏李天命的小臂。
李天命随即将眉头舒展开,笑道:“今天开心,不谈这些,来,咱们一起走一个!”
三只酒杯撞在一起。
叮当作响。
在这冷清的夜里显得异常动听。
吃饭的时候。
李天命依然健谈。
本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的陆天明,不得不把自己的故事继续。
故事佐酒,通常都比大鱼大肉来得有滋味。
李天命听故事听开心了,一个人便喝了一壶。
这一壶酒可是一斤的量。
对于修行者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
但那李天命身上没有半点修行者的气息,只怕是再喝就要出人命。
就在他伸手要去开第二壶的时候。
身后那个头发已经斑白的马夫。
突然间探手压住了酒壶。
李天命侧目,面色不快。
然而这回马夫表现得很倔强,虽然微低着眉眼,但毫无妥协之意。
僵持须臾。
李天命始终没能把酒壶抽出来。
最后长长叹了口气:“难得出来一趟,你怎么跟管家婆一样?”
那马夫谨小慎微道:“王爷,身体要紧。”
“呵,”李天命听笑了,“有时候你啊,比我家里那黄脸婆还要烦人。”
话刚说完。
李天命就后悔了。
他松开酒壶急忙望向李灵瑶。
“你最近缺什么来着?”
李灵瑶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李天命闻言又哈哈笑了起来。
酒足饭饱,李天命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他盯着对面陆天明看了片刻。
忽然说道:“天明,你想不想做官?”
“做官?”陆天明诧异道。
李天命继续道:“嗯,什么官都可以,只要你有那个心思,我负责让我兄长安排。”
“几品都行吗?”陆天明笑道。
听到这话。
李天命瞬间酒醒了一半:“你当真愿意做官?”
陆天明心说怎么能跟酒醉的人开玩笑呢。
赶紧解释道:“李哥,我野惯了,对我来说,做官就是坐牢,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能耐,您还是饶了我吧。”
李天命沉默。
须臾后叹息道:“你帮了李家那么多忙,我应该知足,不该强求你的。”
他当真没有再劝。
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令牌出来。
令牌上面有“通行”二字。
他也不解释是去到哪里的通行令牌。
一股脑儿塞给陆天明后。
站起来拱了拱手:“有机会我做东,到时候你来陪我喝两杯。”
他行礼的动作很生硬。
腰也同样很硬。
整个人的姿态看上去有些滑稽。
陆天明回了一礼。
“有机会我一定去。”
稍作停顿,他补充道:“李哥,事在人为,你的名字起得那么霸气,一定是有原因的!”
李天命伸手虚点陆天明:“你小子,别给我压力哈!”
笑了笑,李天命再不多说。
带着马夫出了客栈。
前脚刚跨出去。
陆天明就喊道:“李哥,要不你把公主殿下一道带走呗?”
旁边李灵瑶闻言,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李天命驻足,回头笑道:“这么大的姑娘了,他爹都管不了他,我怎么管?”
言罢。
他快走两步,转瞬便上了马车。
两匹骏马打了个响鼻,快速消失在了客栈门口。
“姑父,我就这么让你心烦吗?”李灵瑶委屈道。
陆天明解释道:“心烦归心烦,我主要是怕保不住你,再说了,你跟着你爹,不好吗?非得跟着一个瘸子做什么?”
李灵瑶目瞪口呆。
片刻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爹?”
“但凡是个王爷的名字敢叫李天命,恐怕出生的第二天,你爹就要代表天的儿子把他的命给收了。”陆天明笑道。
李灵瑶气道:“这老头,我就跟他说了不要用真名,他非不听,看吧,露馅了吧!”
陆天明把手里的令牌递到李灵瑶跟前。
“这玩意,做什么使的?”
李灵瑶指了指东北方向。
“皇宫里面的通行令,除了我爹的书房,其他地方随便去。”
陆天明手有些抖,面上带着些许激动。
“后宫,也可以去吗?”
李灵瑶立马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你有病吧?小心我回去告诉姑姑!”
陆天明撇了撇嘴:“我就随口一问,还当真了?而且我陆天明也不是那样的人,那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全部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吹牛吧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呢?”李灵瑶瞪眼道。
“真不吹牛,我一眼不看,我看很多眼!”陆天明笑道。
另一边。
马车缓慢前行。
车厢的帘子半拉着。
醉酒的李天命探出半个脑袋。
离顺风客栈越远,他眸子里的光就越黯淡。
“老胡,朕的演技很差吗?”
马夫回头道:“还好吧,主要是陆天明的脑子转的比较快。”
“那不还是差吗?”李天命咂嘴道。
马夫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
“哎,整天被你这个闷葫芦守着,寡人本来是个长命鬼,也要变成短命鬼了。”
“陛下不舒服?”
马夫忽地将马车停住,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天命面色那叫一个难看。
“我要是不舒服,不会喊啊?你这人,玩笑都不会开?”
马夫悻悻然转了过去,赶紧轻扬马鞭。
马车重新动起来以后。
李天命又道:“陆天明他爹,你还记得吧?”
马夫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他比起他爹来,如何?”李天命追问道。
“从实力上来比较的话,差得远,但是他还年轻,有无限可能,而且纵观整个天下,恐怕没有比他更强的年轻人了。”
马夫总算说了一句很长的话。
李天命点了点头:“确实挺不错的,只可惜了拉拢不过来。”
“陛下无需苦恼,只要那个人不死,他就不会离开京城,只要他在京城,便一定会视廉为民为敌人,所以他为不为陛下效力,都一样。”马夫解释道。
李天命笑了笑。
随即又叹道:“那座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怎的随便一个人,都这么猛呢?”
“有机会的话,老奴会替陛下去看看的,驾!”
马夫突然一声暴喝。
马车极速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