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挂掉费仁的电话,又是陷入一阵沉思,看来张建东跟吴安的关系恐怕也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听费仁的意思,张建东是暗示不希望掺和这事,表面上看起来张建东是两不相帮,但事实却是张建东暗着在偏帮吴安那一方了,至少陈兴眼下是如此猜测的,因为如此一来,他想通过地税局来查金源地产公司的账这条路也就被堵死了。
想通其中的关节,陈兴不禁有些腻歪,这吴安没想象中那么好对付!陈兴心里做了判断,若是他手头有吴安的把柄,那兴许有办法收拾对方,眼下没办法去搜寻吴安的把柄,这倒是一件麻烦事,地税局这条路给堵死了,还能从什么渠道去查金源地产公司的账?
陈兴一时也是大感头疼,不多时,张平也跟着打来电话了,昨晚喝了不少酒的张平曾豪气万丈的说只要陈兴的事他就义不容辞,绝不会说半个不字,昨晚回去后张平倒头就睡,压根把这茬给忘了,直至费仁上午带人去查金源地产公司被局长张建东给喝了回来,费仁才感到不对劲,打电话问张平昨晚回去后到底跟他父亲说了这事没有,怎么上午张建东还批评他来着,张平这才哎呀一声,道是昨晚一回去就给忘了,然后今天中午,张平瞅着在吃饭的时候就跟父亲张建东提起了这事,张建东让他别瞎掺合,那意思也是再明白不过了。
张平试探了父亲的口风,这就打电话来给陈兴道歉了,想帮忙却是帮不上来着,张平电话里是真的有几分羞愧,怪就怪在昨晚话说太满了,现在却是帮不上忙了,张平电话里道歉的诚意十足,陈兴笑着回答说没事,知道张平也是夹在中间难做人,表示理解。
费仁和张平都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就只能靠杨振了,陈兴一时也有些头疼,昨晚让杨振带回去化验的酒里面应该是能检验出春-药的成分的,只不过光靠起诉个吴安强-奸未遂?以吴安的财势和官场中的人脉关系,光靠这个怕是很难把对方一棍打死,如今这年头,戴套都能不算是强-奸,更何况还是强-奸未遂呢。
陈兴的猜测是没错的,酒里面检测出春药成分了,杨振下午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个信息,不过同时也表示了要抓吴安有困难,吴安在上面有人,此事不好办。
陈兴下午忙于工作,将此事暂且抛到一边,傍晚下班的时候,陈兴接到了吴安的电话,吴安言语很是客气,表示想跟他坐一坐,一起吃顿饭,已经在溪门县的成功大酒店摆下饭局,恭请陈兴过来。
陈兴略微沉吟了一下,直接来到了成功大酒店赴宴,吴安没想到陈兴来的这么快,微微有些愣神,旋即脸上露出了喜色,只要陈兴肯来,那就说明对方肯坐下来跟他谈,事情就有和解的转机。
“陈县长,您请过来,我真是荣幸之至。”吴安满脸笑容,笑着给陈兴拉开椅子。
“是嘛?吴总昨晚不是在华悦酒店的包厢里放言要把我狠狠的收拾一顿吗?”陈兴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安那双眯眯眼。
“陈县长,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消消气,消消气。昨晚那不都是误会嘛,是我有眼无珠,不识陈县长您这尊大神仙,说了什么冒犯的话,陈县长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吴安笑眯眯的直点头,那隐藏在厚厚眼皮下的一双小眼珠子悄然的凝视着陈兴,眼神身处闪过一丝阴狠,上午地税局去查他公司的账,他很快就知道是陈兴在背后搞的鬼,若不是他跟地税局局长张建东也有不菲的交情,还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至于公安局那头,吴安知道杨振昨晚带酒精回去是想干嘛,陈兴这是想把他往狠里整来着。
“我们俩可以是误会,那不知道吴总在我朋友酒里面下药,那是不是也算误会?”陈兴眼神逐渐凌厉起来,他心里决定了不会跟吴安善了,之所以还会来赴宴,多少是想看看吴安能耍出什么手段,顺便多了解了解吴安这个人,对自己的敌人多点了解总少不了坏处。
“陈县长,那也是误会,我不知道何小姐是您的朋友不是,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何小姐跟您是同学,要是早知道的话,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做不是,都是误会,误会。”吴安诚惶诚恐的笑着。
陈兴不动声色的瞥了对方一眼,昨晚吴安果然也调查了自己,这么快就清楚何丽跟他是同学,嘴上冷笑道,“吴总,听你这话的意思,要是何丽不是我的同学,换成另外一个普通的女子,你就可以下药胡来了不是?”
“呵呵,陈县长,您这是曲解我的意思了。”吴安脸色一僵,肥大的手掌握紧了松开又握紧了,脸上生硬的挤出一丝笑容,眯着眼看着陈兴,“陈县长,我知道昨晚是我多有冒犯,不过事先也不知情不是,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也愿意就此事对楚小姐和何小姐做出赔偿,不知道陈县长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吴安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现金支票,笑着推到了陈兴跟前,“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昨晚冒犯了陈县长您,我自己也是深感惶恐,昨晚一整夜都睡不着觉,今天陈县长您要是不收下我这点赔礼,那我这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陈兴扫了扫桌上的那张支票,眼皮子也忍不住一跳,七位数的赔礼!这吴安好大的手笔,脸上嘲讽的一笑,“吴总还真是做大生意的人,不缺钱呐。”
“陈县长您说笑了,我也是小打小闹,比我有钱的人多了去,咱就不敢妄自称大了,只不过给陈县您的赔礼不能太寒酸了不是,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吴安淡淡的笑着,腰杆子逐渐挺直了起来,心说老子砸出一百万,看你动不动心,嘴上又道,“这只是给陈县您的赔礼,何小姐和楚小姐那,我另有心意。”
气氛有些沉默,陈兴盯着桌上那张随时可以取现的百万现金支票,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感慨,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颅都想当官,当官果然是好啊,此刻只要他轻轻点下头,不费吹飞之力就是一百万进账,天底下怕是没有比这来钱更快而且还更轻松的行当了,每年那么多的贪官被查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这么好赚的钱,不拿岂不是傻子?想必每个贪官在一次次的收钱时,都是从那不受控制的贪念开始的吧,钱,实在是太好拿了点。
吴安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着陈兴,陈兴坐着不动,没伸手去拿桌上的支票,但也没出声拒绝,吴安不禁有几分得意,心说你就装吧,看你收不收。
吴安见过太多收他钱财的官员,收钱之前都是要先这样故作姿态一番,将自己标榜的跟一名清官一样,最后只要悄悄的再送到对方手上,还不是一声不吭的收下,典型的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天底下再龌龊的人也没比那帮子贪官还无耻的了。
“陈县长,菜有些凉了,咱们先吃菜?”吴安笑眯眯的看着陈兴,今晚的事,他认为已经**不离十是搞定了,此刻无非是陈兴在刻意摆姿态而已。
酒桌上,吴安笑容满脸的给陈兴斟上了一杯酒,那张轻飘飘的却是可随时取现百万现金的支票依然摆在了陈兴面前,陈兴没动,但吴安心里却是愈发有了底,不拒绝就是心动了,吴安心里如是想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吴安不相信陈兴可以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陈县长,我敬您一杯。”吴安笑着端起了酒杯。
陈兴没动,瞥了眼桌上的茅台酒,神色略微有些嘲讽,“吴总真是有钱人啊,这瓶十五年的茅台,市面上的价值少说也要七千块,我可喝不起这么贵的酒,吴总留着自己喝吧。”
陈兴说完,站了起来,临走前又抛下了这么一句话,“这一百万支票吴总自己留着用吧,我生怕今天收了的话,哪天一不小心就被纪委请进去喝茶了,吴总真要是钱多得没处花的话,倒不如考虑考虑捐点钱给希望工程,为子孙后代积点德。”
陈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酒店,留下吴安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原地,望着桌上那张百万支票,吴安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一百万的现金支票,陈兴就这样拒绝了?等吴安回味过来陈兴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时,气得脸色铁青,陈兴不给他面子也罢了,还不忘嘲讽他一下,吴安脸色发青,简直是欺人太甚。
陈兴离去后没多久,就接到了楚蓉打来的电话,楚蓉在电话里说吴安刚才给他打电话了,意思是想把市标的工程承包一部分给她做,算是对昨晚的事的赔罪,楚蓉没敢答应下来,模棱两可的给了个答案,说是再考虑考虑,回头就赶紧跟陈兴联系了,昨晚陈兴说了要收拾吴安,楚蓉自然不敢轻易就跟吴安言和,免不了要重新征求陈兴的意见。
“回绝了吧。”陈兴淡淡道,他刚才才狠狠削了吴安的面子,吴安立马就跟楚蓉联系了,想以市标的工程来收买楚蓉,楚蓉要是答应了等于也就是间接的对昨晚的事妥协了,陈兴这边要是还想再揪着不放,未免就有些师出无名了,人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你一个外人跳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