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溪，源头自一座瀑布。
瀑布上，远处望去，有两座悬挂半空的高山相伴为邻。
其中一座，是白雪皑皑的雪景，另一层是水漫金山的空中海。
两山中间，有一座楼阁，共计十八层，不断从两山之上，汲取海量的灵气巩固自身。
凭借这独一无二的景象，楚生判断出，这里是玄天大世界。
而那两山之间的阁楼，便是玄天大世界曾经的正道四大宗之一，两仪阁。
“楚天主，您好。”
身旁，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楚生转身望去，看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笑容可掬的老人。
乍一看，老人身形佝偻，拄着拐杖，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当楚生细细观摩后，眼前的老人如无尽星空一般，望不到尽头。
“我虚长您几岁，您不妨叫我孟老。”
孟老望向不远处的茶几与椅子，示意楚生到那里坐坐。
楚生拱手行礼，算是见过，而后也跟着孟老的脚步，来到茶几旁，坐在椅上。
“古都通知了您，我会来？”
楚生坐下后，主动的沏了茶，问道。
孟老想了想，点头。
“算是吧。”
“算是？”
“它没直接和我说，但我能知道你来，是他允许我的权限。”
孟老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而后继续道：“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楚生点头。
古都是近乎‘道’的存在，如果它不默认，哪怕孟老是顶层世界天主，也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这位古都居民会来。
孟老仔细看了看一般周边，笑道：“真羡慕啊，虽然同是顶层世界，但您的家乡，显然比我们这里底蕴深厚。”
“不算家乡。”
楚生解释道：“我的家乡是万界中心，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玄天大世界是我经历了时空乱流，无意中到的地方。”
“您可能错了。”
孟老闭上双眼，静坐片刻，而后道：“我很确定，这里就是您的家乡。若非如此，您的梦境也不会是这里。”
“梦境么。”
楚生赞叹道：“如此逼真的梦境，您的手段，很妙！”
“不是手段。”
孟老纠正道：“这里既是您的梦，也是我如梦大世界。准确的说，我如梦大世界本身，就是由无数个梦境诞生的。一个人拥有一个梦，无数的梦汇聚的，便是我如梦大世界。”
“这…”
楚生一怔，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若天大世界曾经被切割成三份。”
孟老类比道：“而我如梦大世界，现在有360亿份，每一份，都专属我如梦大世界的某位子民。”
楚生眉头一挑，问道：“如果每一份都是一个人专属，那如何繁衍？”
“不繁衍。”
孟老直接道：“除非修炼到飞升境，否则，他们永生永世，都会在梦境中轮回。而我这位天主的使命，便是等着他们，全部飞升，而后我自己再飞升。”
“您这样…”
楚生想了好久，最终说出了三个字：
“也不错。”
孟老会心一笑，夸赞道：“楚天主的境界果然高，一眼看穿我这么做的原因。若是其他人来，要么是畏惧我的实力，违心的夸赞我。要么，便说我是歪门邪道，要杀了我拯救世界之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每个世界也都是如此。”
楚生感慨道：“但归根结底，是您世界的子民，潜意识里也认同您的做法，否则，您境界再高，也很晚维持这么久。”
“是的。”
孟老点头道：“在古都世界，人死之后，真灵会流荡，而后不知去往何处。在如梦大世界还是大型世界时，我便是天主，整个世界也是在我手中晋升的。”
“那一刻，我可以选择飞升，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我飞升后，哪怕有顶层世界的底蕴，我千亿的子民中，也唯有几人，甚至没有人能够再飞升。”
“不能飞升，便代表会寿终，而后继续真灵流荡。在古都世界，最终能有好结果的人，太少了！”
楚生接过话来，道：“所以，您选择不飞升，切割世界，为他们每个人打造一个世界。如此，哪怕不能飞升，他们的转世也是安全的。”
“不错。”
孟老详细道：“在我给他们的梦境世界里，原本有足够福报修炼的，会得到正确的引导，福报不够的，会先还债，而后积累福报。一切，都如在外面的世界，善恶有报。”
“只不过。”
楚生抓住关键点，道：“由于是您在坐镇所有梦境，所以，除非在梦境里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或者根性坏到了骨子里，否则，您就会继续给他们机会。”
延续真实世界善恶有报的法则，这是孟老能维持梦境的原因。
如果不遵从这个根本法则，他再强，也无法维持那么多梦境。
然而，
根本法则遵守了，细则就未必了。
甚至，孟老建造梦境的初衷，就是给如梦大世界的人，创造更多机会。
外界需要做十件善事才能得到的好处，如梦大世界的梦境里可能只需要八件或者七件。
“我有私心。”
孟老的语气很真诚，道：“我从不掩盖我建造梦境的私心，也因此，每隔千年，我会受到一次生死劫。如果我挺不过去，我就会身死道消，世界就会恢复原样。挺过去了，便会继续维持现状。”
“我明白。”
楚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孟老有私心，给自己世界的子民开了后门，降低了修炼的难度。
但他实现私心的方法，是自己替子民还债。
一个已经能飞升的人，却要千年经历一次生死劫，如此私心，实在很难让楚生升起谴责的想法。
楚生又问道：“360亿份梦境？这数量，似乎有点少。”
“在建立梦境时，我询问过所有居民。”
孟老解释道：“同意的人，进入我建立的梦境，不同意的人，则继续在真实世界生存。后来时间久了，不同意的人都寿终，流荡到其他世界了。
另外，梦境里的人每一次转世前，都会知道真相，再做一次选择，不同意的人，也会去其他世界。”
“原来如此。”
楚生不再讨论梦境，转而问道：“孟老，我即将开启天罗殿。还请您说说，为何胜帝要让我来这里，获得您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