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冰冷的灶台和破旧的大门,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实在不忍心看着小豆芽那可怜兮兮的哀怨眼神,小宝下了马,走到了店门口,轻轻叩响了门。
过了一会,岩上鹰走过来,轻声对小宝说:“老爷,估计这家已经没人了,还是算了吧?”
小宝又敲了几下,然后听到里面确实没有声音出来,才叹息一声,扭头对马上的小豆芽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慢慢的走回来,刚走出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脸惊喜的看着木门。
“吱呀!”两扇木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看着门外的一帮人,吓了一跳,惊慌的说:“又是来抓壮丁的吗?老头子和儿子都被你们抓走了,还有什么人可抓?要不就把我这个老太婆也抓去吧!”
小宝看她误会了,赶紧躬身对她说:“老婆婆,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官兵,我们只是过路的行人!”小宝走向前,对着老婆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指了指坐在马上的小豆芽。
众人只看到小宝把一块碎银塞进了老婆婆的手中,那老婆婆带着他走进了房子,过了一会,岩上鹰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喊:“过来两个帮忙生火,老婆婆重新给我们单独做一锅孙王记的大肉包!”
“嘢!”小豆芽差点从马上蹦起来,迫不及待的翻身下来,一边跑一边叫:“我也要帮忙!我要让姐姐吃到我亲手做的肉包子!”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孙王记恢复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热闹,炊烟袅袅,香气萦萦,欢声笑语不断从小院里传来,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白面肉包子就出锅了!
捧着一个肉包子,小豆芽兴奋的脸都红了,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被里面的汤油给烫的哇哇大叫,可是眼珠子却瞪大了,用力的点着头,大声叫喊着说:“就是这个味道!你们快吃啊,还有呢,管够管够!画儿,大胸脯,你们都尝尝!这可是正宗的孙王记肉包子!”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不过这包子也确实味道不错,众人也都敞开了肚皮大吃了一顿,临走又带走了十个包子,小宝又给老太太留下了一整锭二两的纹银!
离开孙王记,小豆芽手捧着用纱布包好的十个大肉包子,急匆匆的往前走,还不断的催促雀舞:“快点走啊姐姐,要不然等到了花满楼就凉了!”
雀舞无奈的摇摇头,催马向前,根据她的指引,很快就到了花满楼的门外
。
这里是十里八乡最大的烟花之地,此刻也是宾客满门,门口的红灯笼高高悬挂,两名龟奴看到马队过来,感觉来了生意,急忙迎上前,伸手就要牵住马缰,嘴里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官人里面…”到了亮处才看出来,马上坐着的竟然是妇人,怀里还抱着小孩!再往后看,一连几个都是女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全是里面男人的大妇找来兴师问罪了?
幸亏这花满楼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头一次见到有这么大阵仗的罢了!也不知道这些女人有多少是官妇,所以龟奴也不敢得罪,堆着笑脸问最前面的雀舞:“奶奶这是打哪来啊?咱这花满楼的规矩可是不招待女宾的!”
后面的蝶轩对这些人可没什么好印象,冷哼了一声说:“我们从哪里来管你们什么事!我们只是找人,让开!”
一听这话,龟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不断的给自己同伴使眼色,让他立马进去禀告老鸨,顺便通知上面的客人,看看这是哪家的妇人,赶紧从后门溜掉!
那同伴果然溜进了里面,剩下的龟奴依然陪着笑脸拦在门口说:“不如奶奶们把这人的名字、相貌告诉奴才,奴才进去帮你们找!奶奶们也知道,咱这地方可是大老爷们来玩的场子,你们要是进去了,那咱的生意也就别想做了!不管老爷们应该不应该过来玩,只要是进了咱花满楼的门,就是咱的客人不是?咱得好好孝敬着不是?要是被奶奶们一闹,这客人都跑了,奴才就成了罪人了,我可担当不起!”
老娘就是找个人,怎么还关别人的事了?蝶轩气的火气上涌,刚要大骂,夏雪风雨趋马上前,对她说:“夫人,还是我来说吧,要不然就误会越来越深了!”
蝶轩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误会,不过也懒得跟这些龟奴废话太多,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夏雪风雨下了马,笑着走到龟奴面前说:“小哥,其实我们来找的人不是男人,而是这花满楼的姑娘,她叫媚娘!”
“潘媚娘?”龟奴那虚假的笑容僵直在脸上,瞪大眼睛看着夏雪风雨说:“你们找她干什么?你们是她什么人?”
小豆芽在马上对他大叫:“那是我姐姐,你快些叫她下来,就说我回来了!”
那龟奴脸色阴晴不定,看了小豆芽一眼,点点头说:“好,你们等着,我进去叫她!”转身走进了花满楼。
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走出来,还没靠近,就有一股刺鼻的胭脂粉味传来,众人都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那妇人右手中拿着一方白色的手巾,一摇三扭的走出来,嘴里拖着长音说着:“是谁来找潘媚娘的?”
小豆芽从马背上跳下来,抱着包子跑到那妇人面前,看着她说:“刘妈妈,我是小豆芽啊,我姐姐呢!”
以前小豆芽做乞丐的时候,也曾经来花满楼找过姐姐,见过这个老鸨几次,所以认得她的样子。
可是老鸨却不认得她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就是一年前那个邋里邋遢,浑身脏污的乞丐小子!
原来媚娘一直在瞒着所有人,把这个小乞丐女扮男装去养活,要是早知道这么漂亮,带到楼子里来养啊,那等到了十六七岁,那绝对是花满楼的花魁
!
不如找个机会把她留下?老鸨左右打量了一下,马上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面前这二三十人的马队,前面的妇人还没什么显眼的,可是男人们却一个个彪悍无比,眼睛中随意流转出来的那种眼神,明显是真正提过刀砍过人的霸王!就算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招惹这些人!
“你是小豆芽?你真的是芽儿吗?”刘妈妈夸张的叫着,瞪着双眼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小豆芽说:“芽儿,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姐姐啊!”
小豆芽的眼睛瞪大了,小脸苍白的看着刘妈妈说:“妈妈,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姐姐在哪里?为什么你不叫她出来见我?她在里面吗?我要进去找她!”
老鸨赶紧伸手一拦挡住她,甩着手巾捂住自己的鼻子哭嚎:“芽儿啊,你见不到你姐姐了,她在半年之前已经…已经…呜呜,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可怜啊!我待媚娘如同亲生,想不到她竟然如此薄命,年纪轻轻就生了一场大病,我寻遍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谁知还是没能救活她…”
“噗!”小豆芽手中的肉包子,全都掉在了地上,那一个白面大肉包从纱巾中掉出来,滚了一地。
小豆芽怔怔的看着老鸨,双眼瞪大,只是摇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宝见势不妙,一个瞬移从赤虹流云背上下来,站到了小豆芽的身后,蹲下来一把抱住了她,眼睛却紧盯着老鸨,沉声问她:“你说什么?媚娘半年前病死了?她得的是什么病?”
老鸨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只见他一脸富态,身上的衣服是上等绸料,手上皮肤细腻无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说不定还是朝中大官,心中惧怕,头也不敢抬起,细弱蚊声的说:“是…是肺痨!”
“你说谎!”蔚儿从马上跳下来,红着眼圈指着老鸦说:“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一年前,那时候媚娘并无肺痨,难道我们一走她就得了肺痨?然后很快就病死了?这个病,至少要几年才能死人!”
刚才跑进去的龟奴一看老鸨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赶紧跑过来说:“几位爷爷奶奶,媚娘真的是得病死的,你们要是不信,问问我们花满楼这上下…”
“砰!”还没等他说完,岩上鹰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脚把他踹飞一丈多远,扭头看着老鸨说:“说实话!不然不光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就连这花满楼上上下下所有人,今晚都别想活!”
老鸨一张脸原本擦的就像鬼,此刻更是白的吓人,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地,嘴里哭叫着说:“不管我的事啊!是别人干的,不是我啊!”
蝶轩急了,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狠狠的盯着她说:“媚娘到底怎么了?你再不说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然后慢慢杀死你!”
一股尿骚从老鸨的身上传来,蝶轩一看她被吓尿了,厌恶的将她丢到了地上!
几名打手从里面冲出来,对着众人大喝:“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谁在里面玩?竟敢动手打花满楼的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一共出来四个打手,个个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手中提着手腕粗的木棍,扬手就冲了出来,还没等他们站稳,眼前人影一花,冷寂冲了过来,不动拳头不动脚,就用肩膀对着四人一顶一扛,四个彪形大汉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被顶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