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
穹顶上的系统广播,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贫民区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人们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高高的穹顶。整条大街,一片死寂。
“方楚天少将?”一个面容憔悴嘴唇干涸的女人搂着自己男人的胳膊,仰起头:“那人说的是咱们华夏的少将么?”
“当然是!”男人狂喜地在女人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大声道:“除了咱们的华夏人!谁还能叫这么拉风的名字!”
“这是我们的军队……”女人羞红了脸,眼睛却越来越亮:“我的天!他们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男人挥舞着拳头,一张脸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他们不但在这里,他们还打下了自由港!我们哪也不用去了。我们就呆在这里!有我们的华夏军队在,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我们的军队!”
这句话,引发了周围人群的共鸣。许多历经磨难地华夏人,挥舞着手臂,一股股电流般的激动游走全身,忘形间。已经是泪光闪动。
流落在自由船坞里的华夏人,多半都是被迫,不是因为天灾就是因为人祸。能够多活一天,少受点欺凌,早一天启程继续行程,已经是华夏人的最大奢望了。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祈祷一个面包的时候,上帝,却送来了一座粮仓,华夏那个方楚天少将,竟然就在自由港,而且他带领着华夏军队,席卷并号令这个世界!
这怎能不叫人欣喜若狂!
华夏难民们这一路以来经受的一切苦难,在转眼之间。竟就烟消云散!
在这生命和自由的通道中,他们第一次看见了光亮。这一抹光亮,如此绚烂,如此温暖,让人目眩神迷。
船坞里,步枪会的成员已经放下了武器,一艘艘战舰进入港口,一辆辆机甲,一队队武装到牙齿的悍军士兵涌进船坞,迅速占领了船坞的各大控制中心,能源,港口,环境,通讯等系统地机房。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船坞,已经完全在悍军的控制之下了。
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来往船坞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一个个目光呆滞。
北盟战败投降,华夏人领导的流派互助同盟和有华夏背景的隆兴会成了最后的赢家。这个迅速在人群中流传的消息,让他们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辆辆机甲震颤着船坞,一队队的士兵封锁了街道。这些战士的动作迅捷干练。步伐整齐,配合默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地彪悍。
华夏难民们涌出了贫民区。
他们站在街道两侧,热泪盈眶地看着这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当士兵们向他们点头致意的时候,所有人都疯了。一次次地深呼吸,终究压抑不住心潮澎湃。女人们用颤抖地手捂住脸,喜极而泣。男人们则跳了起来。振臂高呼。
“华夏万岁!”
这如雷般的吼声,翻滚着,席卷了106船坞的每一条街道。
当一群往日极度嚣张现在却极度恐慌的人被押解到船坞中心皇冠广场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被几个彪形大汉用比他们大腿还粗的胳膊死死摁着脑袋,双臂如同展翅欲飞的白鹤,脸却被压在冰冷肮脏地地面上。
耳边,是华夏人的欢呼声。
克莱顿宣布投降的广播,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最后一丝侥幸。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会落到华夏人的手中……
自由港的战局,是自由航道上的每一个船坞,每一个自由船坞关注地焦点。每一天,人们都想方设法地从各种渠道获取有关自由港战局地一切情报。那里,是自由港这个是世界的中央战场,谁掌控了那里,谁就掌控这个世界。
北盟就是绝大多数人预测地自由港新霸主。
这个拥有六十多个大型商团的组织,实在太强大了。直到流派战争爆发,人们才知道,原来许多自由港知名的雇佣军,社团,舰队,竟然都是北方商业联盟的秘密成员。
当三大流派溃不成军,当人们知道苏斯帝国的装甲团和满满两艘大型运输舰的军火抵达自由港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北盟最终强势占据自由港,君临天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大家不过是在等待,等待北盟最终掌控自由港的那一天的到来。
所有人都没把华夏人瞧在眼里。
尽管他们也知道自由港普罗镇那支以一百二十辆机甲歼灭北盟一个装甲团的悍军,听说过这支军队长途奔袭硅谷的事迹,可是,在他们看来,弱小的悍军想要对抗强大的北盟,无异于痴人说梦。
软弱的华夏人,还妄图和北盟对抗?
北盟是步枪会的靠山,步枪会则是他们的靠山。北盟不倒,步枪会还控制这个船坞,他们就能为所欲为。
既然华夏人如此不自量力,就要好好的欺凌他们!羞辱他们!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一脚,生生地踢在了铁板上。最终赢得胜利的,竟然是谁都不看好的普罗镇悍军!
“伊登·查林。”
“克莱夫·迪奇。”
“克洛弗·奥加文。”
“博贝特·内格尔。”
“和田悠太。”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一张张煞白的面孔。
欢呼声停止了,华夏难民们,静静地看着那些曾经在这个船坞横行无忌。专门以劫杀,拐卖,绑架华夏人为业,大发横财的家伙,被悍军士兵拿着名单,从各个角落里拎出来。
在他们身旁,那些船主、船员、走私者、商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两百多个名字,两百多个人,还有……广场中央一一铺开的两百多条裹尸袋!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夏长天点完了他亲手制定的名单,露出一个冰冷地笑容,摆了摆手道:“执行吧。”
不知所措的人们,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彪形大汉。如同抓鸡似地将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塞进了裹尸袋。随即他们拖着裹尸袋,放进拆开的救生艇滑道,一声轻响之后,裹尸袋被弹射进了大海。
人们转过头,裹尸袋在大海中卷曲挣扎。声音无法传播进船坞,可人们分明能听到裹尸袋里的哀嚎。很快,扭曲的裹尸袋里,就没了动静,如同一颗黑色的陨石,渐渐向大海深处飘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凝滞了。
看着广场上,冷笑着的悍军战士,看着那一个个如同冰冷机械般,执行着这种恐怖死刑地数十名彪形大汉,这些已经渐渐习惯视华夏人为猪狗的人们,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们知道华夏人会报复,可他们想不到,这种报复,来得这么激烈,这么快!
悍军的这种雷霆手段,干脆狠辣的让他们头皮发麻。
广场上,顿时变得如同地狱一般。可是,一声声哀嚎,一声声惨叫,一声声哀求,全都没有作用。
数十名彪形大汉动作娴熟麻利,任凭这些人怎么哭闹挣扎,他们的动作都没有丝毫迟缓。两个大汉抓起一个架起来,另一个拿着裹尸袋套上,拉上拉链,接着往滑道里一送。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十几分钟后,船坞外,就已经飘满了裹尸袋。
“饶命啊!”被捆住了手脚的一个老太太,身子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如同一条扭动的蛆虫,脸上鼻涕眼泪已经全都下来了,声嘶力竭地苦苦哀嚎着:“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应该吃那个孩子!我给你们当奴隶赎罪,我不想死啊,饶命啊。”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尖锐、高亢、撕心裂肺。
而一旁地人,表情则各不相同。他们地眼睛中,满是血丝。他们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女人在惨笑着,一个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临死野兽般地干嚎声,另外一个不男不女在地上拼命地磕头,乞求着一条活路,他的裆下,已经被失禁的尿液给浸湿了。这种死亡慢慢临近的折磨,让他们神经错乱。
虽然前面排了不少人,可是,终究有轮到他们的那一刻。
惨叫的老太太被装进裹尸袋,送进了大海,紧接着,是干嚎的男人,在裹尸袋拉链被拉上的那一刻,这个一脸木讷的恶棍,脸上的表情,已经极尽扭曲,浮现着一种绝望的死灰色。
当惨笑的女人被两名狞笑着的彪形大汉给架起来的时候,求生的欲望让她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她拼命地扭动着,挣扎着,哀求着……
“不要啊!求求你们,嗷……饶命啊!我不该下手割那个孩子的肉!”她蹬着腿,身子使劲往下沉,一张惊恐万状的脸左右转动着,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如同被一把把钢刀给割过一般,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把我的腿给你们吃!两条好不好!手!手也可以!留我一条命!留我……”
没有人搭理她,一条大号裹尸袋,将她套了起来,随着执行者冷酷地拉上拉链,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闷。
“唔……饶命啊,求求你们。”
在被拖向滑道的时候,她还没有放弃,她拼命地扭动着,试图脱离控制,在被塞进滑道的时候,她还拼命地靠边,想贴住滑道边缘往上爬。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她绝望的挣扎中,随着弹射器的快速移动,裹尸袋如同滑进水池的肥皂,被送进了大海。
人们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从头到尾嚎叫不停,精力充沛的女人,在裹尸袋中的挣扎,也分外强烈。在窒息的海水中,她依然保持了超过二十秒的清醒。
在那极端痛苦的二十秒之后,她停止了挣扎,无声无息地飘入了其他裹尸袋群中,消失在人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