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哈哈大笑。
旁边的翁北来皱眉道:“你笑什么?”
萧扬笑容一敛,淡淡道:“你知道你儿子和我之间有过节吗?”
封进轻叹道:“年轻人之间,都是热血方刚,哪能没有点火气?那件事我知道,不管你高不高兴,我只能说,起源是亭声错了,中间是你错了,结尾是我错了。”
萧扬略一思索,点头道:“这回答很中肯,那你该明白我讨厌你们的原因。而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顾大局的人,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拿出足够消除我恨意的诚意来,否则一切免谈!”
封进眼睛一亮:“这么说只要有条件,你就可以答应?”
萧扬唇角笑容浮现:“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开心,因为能让我满意的诚意,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
封进自信地道:“我能回应的,恐怕就只有‘我的大方程度,可能会超出你的想像’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萧扬淡淡地道:“杀了封亭声。”
整个房间登时一僵。
良久,封进才缓缓道:“这确实超出了我的想像,但我还是可以理解你的要求。不过很抱歉,这要求我无法答应,能不能提出其它的要求?”
萧扬唇角冷笑浮起:“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既然你不能做到,别说我不给机会,你拿得出同等价值的诚意,我同样可以答应你。”
封进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道:“这样怎样?我可以让你在财务部兼理一个公职,掌管部分国家财务计划的参与权。当然,这个过程不会是立刻生效,你该懂得好事不急的道理。一旦成功,你能获得的收益将会令你震惊。而且我保证,秦家也很希望你能获得这样的职务,因为他们尝试了很久,也没有在财务部安插下自己的人。”
旁边的翁北来神情一动,和郑天河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他们比萧扬更熟悉官场中的一切,当然也更明白封进为什么说这个职位会获得令人震惊的收益,所以封进这个“诚意”有多足,他们非常清楚。
哪知道萧扬却撇了撇嘴:“搞清楚,我对你们之间的争斗毫无兴趣,这种条件对秦家有利,我却没半点兴趣。”
封进微微一诧,沉吟片刻,说道:“不如你说个条件,我只要能接受,绝不拒绝。”
萧扬若无其事地道:“我如果想得出相当的条件,还用得着问你?”
封进丝毫不怒,思索了一会儿,再道:“那就这样好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无论什么时候想出要求,都可以找我,怎样?”
萧扬哂道:“白纸黑字我都不信,何况你空口白话?行了,我也不为难你,我可以答应你最后这建议,不过我需要一份有力的保证,可以保证将来你不会反悔。”
封进愕然道:“什么样的保证?”
萧扬笑容渐起:“什么样的保证对你最有效,这需要我来想吗?”
封进眼中光芒闪过,微笑再起:“翁老,能不能请你们稍作回避?”
翁北来浓眉微皱,道:“我不能听?”
“不是不能,而是不知道我要说的东西,会让我们之间少一分生出嫌隙的可能。”封进委婉地道。
翁北来无奈起身,和郑天河一起朝房门走去,连封进两个保镖也随之而出。片刻后,房间内只剩下封、萧两人,前者回到办公桌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挂断后说道:“稍等。”
萧扬也不急,悠然道:“行。”心中暗感好奇。
这家伙到底想拿出什么样的保证?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封进亲自过去开了门,从门外那人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未封信封,也不让那人进入,直接关了门,转身走到萧扬面前。
“这个份量应该差不多了。”
萧扬抬手接住信封,已感觉到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纸,不由大讶,从信封中取了里面的东西,翻开一看,登时一僵。
离开什刹园,在车上,翁北来频频看向萧扬,一副想问又不想问出口中的神情。
萧扬假装没看见,心里却暗感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封进居然给他那种东西!
信封内,赫然是几所封进名下房子的产权证——而且可以肯定,任他的公职工资,是绝对买不起这些房子的!
有了这些东西,假如将来萧扬提出要求时封进反悔,他完全可以直接告到反贪局去。要知道他本身虽然可能奈何不了封进,但是有秦家人在,这绝对可以变成让他封进万劫不复的导火索!
早在见到封进的刹那,萧扬就已经在心内迅速谋划好了所有事,表面上他想要的是对方能给他什么样的好处,但他真实的目的,却正是想拿点封进的秘密在手,现在封进这么配合,正合他意。
只是封进这么配合,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换句话说,他确实是真心想和秦家和好。萧扬虽然表面上声称自己不会顾大局,但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在部队那么多年,其它的东西就算了,爱国心绝对是不会比任何人少!
“现在回武协?”翁北来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我要去碧枫巷。”萧扬摇摇头,“在前面的街口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坐车去,就不麻烦翁老了。”
翁北来点点头,沉吟片刻,终是开了口:“你们谈得怎样?”
萧扬看他一眼,忽然道:“翁老,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会不顾和秦老爷子的交情跑去和封进合作,为的是什么?以你的地位、年纪和阅历,我很难想像你会为了金钱利益这些东西向他那种人弯腰。”
翁北来笑了笑,没再追问之前的问题,说道:“你看得没错,我会和他合作,是因为我相信他这个人,真的是在为国家、为人民办事。”
萧扬不禁愕然:“他会为国为民办事?”
翁北来叹道:“你也是个成年人,该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假如每个人都像理想中那样做着清官廉宦,世界就会和平,那只能说是无知者的幻想。确实,封先生做过很多在别人眼中看来属于贪官污吏才会做的事,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萧扬皱眉道:“别告诉我他做那些是为国为民。”
这句本是讽刺,但翁北来却一本正经地道:“你说对了,还真是为国为民。达到一个目的,有不同的实现途径。比如秦海岩,他完全可以看作好官的典范,不贪不腐,为人正直,但是他能管到的那些明摆在台面上的事,却不能管到台面下那些动作。”
“你是想说封进是为了管那些台面上看不到的事,才会走上贪污受贿的道路?”萧扬半惊半讽地道。
“不错。”翁北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在答应和封先生合作之前,我受天怀兄的影响,也认为封家的人不是好东西,但当我细致地调查了封先生所做过的每一件政务之后,我确信他是那种真正肯牺牲自己、成全大我的人。只是,他走的道路为常人所不齿。今天他被称为政坛皇帝,可谓是权倾一时,但你见他弄权做过多少徇私的事?相反的,从他就任国务院要职以来,国家反腐反贪的力度逐年加大,表面上这是他的政敌所为,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有足够的力量阻止这个,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