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叫上官山,母亲叫许凤,我还有个弟弟,叫上官旭,我们两个的名字都是很久以前一位教书先生帮着取的,那位先生是自愿到我们那里去教书的,我的启蒙也是跟在他后面,只是后来听到了我考上了大学的消息之后,先生就去世了!”上官芸缓缓地开口道,眸子里面有些迷茫的神色,明显便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林木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上官芸也是有了一丝的同情。
很快,车子开到了路的尽头之后,便是发现,前面的路已经不适合开了,两人只好是收拾了一番,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带着东西徒步行走。
在整整走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林木才是依稀看到了山脚下的村子。
“那就是我家!”上官芸开口道,整个人都是有些激动的心情,眼眶微微发红,脚下的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
“小心点!”林木开口提醒道,四处都是下山的路,显得极为的陡峭,一不小心说不定都会摔。
上官芸却是不管不顾,径直向着山下跑去,林木也只好是快速的跟上。
终于,在跑了近半个村子之后,林木才是看到上官芸缓缓地停在了一户篱笆围成院墙的人家门口。
林木停在了她的身后,顺着上官芸的目光往里面看去。
院子里面有个人,身材有些瘦小,并不高,甚至只和上官芸差不多高,而且背还有些驼,略微佝偻着,只不过他此刻拿着一把大柴刀,正在砍柴,那柴木放在了砍板上面,然后那人高举着柴刀,狠狠地看了下去。
“噼啪!”只是瞬间,那柴刀便是狠狠地没入了柴木中间,然后再用力一分,柴火便从中间分开。
林木微微眯着眼睛,那人虽然在干活,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而且身体就好像被榨干了一样,花白的头发显得极为的凌乱。
“阿爹!”上官芸突然开口道,林木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无声无息的布满了泪水,眼前早就迷蒙了起来。
林木后退了几步,看向了那个正在干活的人,上官芸的父亲,上官山。
那略有些佝偻的身影陡然的就是一震,手里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停顿了片刻之后,才是缓缓地转过了头,小心翼翼的,脸上带着一丝丝茫然的转过了头,往屋外看去,就好像以为刚才那是幻觉,可是却又有些希冀一样。
转过了头,等看清楚了站在门口的身影之后,上官山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来一抹不敢置信,然后有些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良久才是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囡囡?”
“阿爹,我回来了!”上官芸早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角颗颗滑落,林木微微抿了抿嘴,便是看到院子里面的那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行动之间似乎还有些踉跄,等走到了上官芸的身边,似乎是想要抱住上官芸,可是犹豫了几下,竟然是没敢伸手。
“阿爹!”上官芸失声痛哭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上官山,上官山也是嘴角颤抖着,眼前模糊一片,最终才是缓缓地伸出了那枯皱的不成样子,指甲都是裂开的手,轻轻地拍着上官芸的背。
“囡囡乖,囡囡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哭,不哭!”望着那有些笨拙的动作和语气,林木没有一丝一毫想笑的感觉,只是紧紧地抿着嘴,悄默无声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那破败的屋子里面,又是走出来了一个妇人,那妇人同样差不多是满头的白发,手里还拿着一个淘米篓,有些诧异的从门处伸出了一个头出来,可是等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时,那手里的淘米篓,也是陡然的掉落在了地上,里面的野菜撒了一地。
“小芸!”那妇人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道。
“阿娘!”
望着眼前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林木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垂着头。
良久之后,上官芸才是反应了过来,擦了擦眼角,“阿爹,你怎么样了,我听弟弟说,你得了脑肿瘤!”
“没事的没事的,就是个病,没事的,你带了客人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这位!”上官山连连摆手,然后看向了一直站在门外的林木,眼中有些奇怪的神色。
“阿爹,这是,我朋友,他叫林木,这是我阿爹,这是我阿娘!”上官芸此时才是想起了林木,急忙将林木拉进了自家的院子之中。
“伯父好,伯母好!”林木微微躬了躬身,看着面前明明才四五十岁,却早就已经头发花白的两人,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哦哦,你好,你好!”上官山似乎是有些不适应,忍不住搓了搓手,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出来,只不过那形容枯槁,脸上满是风霜皱纹的模样,挤出来的微笑实在是有些不太和善。
“伯父,我听到上官姑娘说了你的事情,你,怎么不去医院呢?”林木看了一眼上官芸,随后忍不住问道。
“哎呀,小病,没事的,去啥子医院!”上官山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屋里头坐,屋里头坐!”
“没钱,去什么医院?”就在几人准备进去的时候,林木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回头望去,不知何时,林木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十分的高,比林木高出了近一个头,可是却也十分的瘦,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一样。
“阿姐!”那年轻人看上去也是满脸的沧桑,若不是听到他喊上官芸姐姐,林木甚至会以为他是村子里面的叔伯辈。
“小旭!”上官芸看着自家弟弟的模样,泪水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几乎是颤抖着身子走过去。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看着眼前的上官芸,那年轻人依旧是这幅样子,似乎面无表情一样,可是某一刻,一滴泪突然落了下来,然后紧接着,那个年轻人便是蹲了下来,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木抿了抿嘴,又是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唏嘘的模样。
上官芸一家子心中的苦,他是能够明白的,好不容易供出了一个大学生出来了,那简直就是榨干了一家子的心血,可是等到了晚年,却发现自己竟然得了脑肿瘤,谁敢去看病?这种病,穷人根本不敢碰,碰到了,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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