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靳恒远在抽烟。
本来,他都不怎么抽烟喝酒了,后来呢,苏锦的事一出,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加上又在追查凯琳尔,于是烟酒都又上瘾了。
当心里的疼痛得没办法得于纡解时,他除了喝酒,除了吸烟,实在没办法止那痛。
是的,那个时候,只要想到苏锦是被活活烧死的,他的经经脉脉当中的血,也像被烧着了一样,痛得无法忍受偿。
可今天,他抽了两口,就立刻把烟蒂给轻轻碾灭了,然后扔进垃圾箱。
以后不抽了,再不抽了,绝对不抽了。
她的身子变成这样了,以后,他需要每一天都是健健康康的,才能保护好她,照顾好她,才能把这个破碎的家再重新撑起来。
阳光很亮,亮堂堂的照进了他的眼里,他的心里。
“小远……你怎么在外头?”
靳媛从外头走进来,看到儿子正对着东升的太阳,唇角勾出的笑,是那样的柔软。
她站在那里,怔怔看了一眼,一丝笑,在心里悄悄泛起:好久没看到儿子这么愉快的笑了。
真好啊!
果然是心病还要心药医。
她轻轻叫了一声。
嘘!
他回头瞄了一眼母亲,用一根手指按在唇上,压低着声音:
“她在喝粥。”
粥是他亲自熬的。
昨晚上,他和母亲有一起守在这里,母亲睡在陪客房,而他就合衣偎在她枕边眯了一会儿。
期间,他会时不时惊醒,摸一下她的额头,以确定她的体温没有反复。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了,对母亲说:“妈,我去徐记饭馆一趟,找他们借点食材,给她熬点粥……妈,请您照看着一点。”
母亲答应了。
徐记饭馆,靳恒远很熟,一般他们家不会那么早开业的。午夜一点关的门,哪会四五点钟就会开业的。老板也是人也得睡觉。好在,他和老板熟,就给开了门。
他和老徐说:我太太病了,在医院,想借你家厨房,做点她喜欢吃的东西。钱,我加倍付。
老徐本来是想亲自下厨给熬的,不过,靳恒远坚持自己弄,说:这是心意,不借他人之手。
老徐哈哈一笑:靳大律师这么会疼老婆,以后有机会啊,一定要带来见见啊!
靳恒远在那边倒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熬成,然后借了盅和碗回了医院。临走,悄悄在厨房塞了钱。人家做生意不容易。他打搅了人家睡觉,交情归交情,但意思还得意思的。
“妈,这一盅,是我给你您准备的。”
他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有另外给准备了一盅,一起带过来了,就搁在脚边上,只等着母亲过来吃了。
靳媛的确有点饿,就接了过来,打开后喷香扑鼻,一顿,转而又问了一句:
“你吃过没有?”
“我在老徐那边吃了点!”
靳媛听着就不客气了,儿子的手艺啊,是很难得才有机会吃上一口的。
“都醒了,你就没当面问个明白的?”
她一边吃,一边轻轻问。
“不用问,就是她。”
靳恒远靠在那里低低的说,语气是那么的肯定。
“就是她,那不更该道破么……”
靳媛不解:
“你不道破,躲在外头,想干嘛?”
“妈,我仔细想过了。”
靳恒远静静望着那满天的朝霞:
“她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的,无非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现在不堪的样子。
“我猜,她回来是因为想我。可同时,她又自卑了,不敢面对我。只敢在私底下悄悄的看着我。看了之后,又想渴望离我更近一些,才答应做萧潇的老师的。
“这应该不是她的计划,却因为放不下,而重新走进了我们的家。
“所以,我向她要身份证时,她是那么的不情愿。因为她害怕我去查她。
“她心里应该很明白,她是经不起查的。
“妈,我要是说破,她会躲起来。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真的会躲。
“她背后有个人能帮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想法是,在她想要缩进龟壳前,我得把她背后那个人明确的给查出来。让她躲没地方躲,只能乖乖回来。”
靳媛听着,心里便生了好奇:“这也是我想问的,两年前,到底是谁救了她?救了她,还把她藏了起来,不和我们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是熟人。我和季北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谁了。”
靳恒远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管那人是谁,救人动机是好还是坏,现在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他查出来。
“而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把那人揭穿之前,我想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妈,我和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行啊,接下去,我要一边给她治身子,一边再追求她一次,好好的再爱她一次……”
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靳媛呢,也一直尊重儿子的想法,接下去他要怎么宠自己的媳妇,她不发表任何意见,她只关心一件事:
“小远,往后头,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不过,你得明白一件事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看好小苏。我看你昨晚上都没怎么睡,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我看着就行……”
“我不累,妈,现在我精神气爽的很。我想守着她,哪也不想去。妈,您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会好好守好小苏的……”
如此痴情,不由得令靳媛轻轻一叹。
她慢慢吃着粥,良久之后,又感慨了一句:“可惜,孩子没了……”
经历了那么大一个巨变之后,孩子肯定是保不了了。
“妈,只要苏锦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要的只有这个女人。
“是!只要小苏活着,只要好好养着,日后总归有的……”
靳媛望着窗外的天空,旭日在慢慢升起来。
明媚的朝霞,带着满满的希望,又照亮了他们的心头那一片黑暗的角落。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轻轻感慨:“晦气了两年,家里总算有好消息传来了……两头的老人一定会高兴坏的……”
*
靳恒远重新走进病房时,他盛得粥她已经吃完了,不过盅里的还有一半没动。
怎么吃得这么少?
若是按往常,这一盅都不经她吃的。
或是因为感冒后胃口不佳,又或是他熬得火候不到?不够吸引她?
他看向她。
她又睡了过去。
身子到底是虚啊!
他坐到了她床边,细细端祥。
好吧,其实,没什么好端祥的。
这丫头啊,把自己裹得这么密密实实的,他能看到什么?
就两只阂成一条线的眼睛。
他在其身边靠着,看着,后来,困了,沉沉的打起了瞌睡,再后来,是被护士的叫声吵醒的……
“516床,量体温。要还是不肯摘口罩,那做老公的给帮帮忙……”
朴襄也醒了,顿时瞪大了眼,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老公?
护士称谁是她的老公?
靳恒远接着,凑过来,往她口罩里塞上。
呃?
什么情况?
靳恒远什么时候成她老公了?
好吧,他本来就是她老公。
可问题是,她现在是朴襄啊!
她呜呜呜想说话,因为含着东西,说得不太清楚。
他给以一记微笑,示意她先量体温,她只好把话咽下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琢磨着。
他发现了吗?
他发现了吗?
嗯,看他表情这么平静,应该没有,应该是护士误会了。
三分钟后,他把体温表给拿了下来。
那边她急急问了起来:“你你你……怎么没和他们解释?”
“解释什么?”
他看了一下体温,正常的,便把体温表给搁到了边上,转头问。
“你……你不是我老公啊……你只是我老板……”
她轻轻说,再次小心的观察起他的反应来。
应该没这么快就发现的对吧!
他知道了,那她就只能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是的,她会躲起来的。
现在的自己,和他,是再无可能了!
她不想拖累他,也不想玷污他的名声……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娶一个像明若溪这样干练的妻子,或是,像那天相亲看到的那样温婉可人的太太,而不是她这种丑八怪,短命鬼,倒霉蛋……
---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求月票,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