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俩要是不相信,那我可走了啊!”杨树林笑了笑,索性转身就走。
“站住!”薛雨烟自然不肯就这么让他走。
杨树林转身摊手:“我过去你俩不让,我走又不行,那你俩想怎么样?”
薛雨烟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吼道:“跟我们回警局!”
一提这个茬儿,杨树林就有点不高兴了,这娘们是特么死榆木疙瘩一块啊,油盐不进,到了这个份上还要把他当疑犯么?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薛雨烟已经被他刚才那一手给吓傻了,虽然她之前就知道杨树林心狠手黑能治鬼,可毕竟之前他表现的还算个正常人。
但刚才杨树林救下她那一刀,几乎就是在她眼前划过去的,那雪亮的刀光和刀光中肆虐的阴风,她都感受得真真切切,虽然她当时几乎已经绝望了,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可刀光划过的一瞬间,她还是真切的嗅到了阴曹地府的味道。
拂面而过的阴风之中,似有万千厉鬼在哭嚎,又像有无数怨魂在挣扎求饶,那景象真切的闪现在她脑海中,使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不属于活人的力量。
杨树林不是活人?难道他是厉鬼?
她害怕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她面对任何嫌犯的时候都是无所畏惧的。
可这一刻她真的害怕了。
算起来她也是几次经历过鬼魅之事,几度濒死的人,可正因为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所以才会更加畏惧,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被他勾了魂去。
实际上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之所以害怕他,是因为她心里其实已经承认,杨树林似乎并不是这个命案的真凶。她这么莽撞的找上他,似乎有些蛮不讲理了。
正因为心虚,所以她才会害怕,怕他恼羞成怒,怕他报复,怕真相大白之时无颜面对他。
可这一切又都只是她潜意识里的感觉,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做警察讲的是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杨树林,那他就是凶手!
对,一定是这样!
她坚定了心神,咬着牙嚷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丘之貉,串通一气在我们面前演戏,杨树林,我劝你别耍阴谋诡计,更别想混淆视听,现在你必须跟我们回警局!”
杨树林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迟疑了一下道:“可以,但是薛雨烟,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这次不能把老子送进大牢,那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杨树林这话是一字一顿的说的,心里也十分认真。
这次他真是怒了。如果说之前面对薛雨烟的指控,他还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即便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后,也不会跟她计较什么的话,那这一次,他已经下了决心。
都说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但那也得有个限度。
撒娇耍赖可以容忍,但任谁也不会容忍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杨树林尊重女人,却绝对不是惯孩子的人。
何况这个女人扣的可不光是屎盆子,还是一个足以让他挨枪子的屎盆子!
不知薛雨烟是心情混乱之下没听出来杨树林的认真,还是根本没把杨树林的认真放在眼里,她想都不想就冷笑道:“连刚刚那个脏东西都说,受害者是被人害死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等杨树林答话,她振振有词的说:“更何况,你本身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即便受害者死于脏东西之手,又怎么能证明不是你故意以那些肮脏手段干的?意图蒙混过关。”
杨树林深吸了一口冷气,平复了心里蒸腾的怒火:“好,我跟你们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可一出门他又停住了脚,门外那打更的老头正跪在石阶上,一脸惶恐的道:“小老儿不知是大人驾到,刚才失了礼数,请大人千万不要跟我这老眼昏花的家伙一般见识,万望恕罪。”
杨树林听了他这话,嘴角不自觉的又抽搐起来,这老头怎么回事,以为这是拍古装戏呢,一口一个大人的,居然还跪拜起来了,啥意思?
他连忙把老头扶了起来:“大爷您这是干啥?您这岁数都能当我爷爷了,我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
老更夫激动的道:“小老儿奉林大人之命守着这梨树川的一亩三分地儿,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不说,腿脚也不利索了,一时疏忽才让那食尸鬼钻了空子,自知罪不可恕,请大人责罚。”
杨树林这才明白了点,敢情这老头也是个阴差?专管殡仪馆的阴差?
“这话就更无处说起了,您老既然也是阴差,咱们也算是同事,我哪有权利责罚你!”
“大人就不必自谦了,您手上的灵台柬正是林大人的印信,林大人既然将印信传给了您,即便眼下您尚未履职,日后也一定会接手通判大人的宝座,您当然有权代林大人行责。”
本来杨树林已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可老头这么一提,他不得不重新正视事实,接了林通判的灵台柬就等于接了他的班,很可能将会成为岩石县这一片的阴司通判,这还真是个让他蛋疼的事。
他可不想接这个班,不然岂不是要一辈子困守在这大山里?
只是不知,林通判到底出了什么事,上次跟他签合同借通判之力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如果非要接班,到底什么时候接?
如果想辞职,会不会受到刁难责罚?
尽管这个通判之位让很多妖邪妖人红了眼,甚至不惜拼命疯抢,可他却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要说有一丝心动,那也是因为当了通判就能给白小薇一个名正言顺的阴差职位,除此之外,无论是林通判的遗产也好,官位所能带来的权力也罢,他都没当回事。
可惜,这一切都特么不是他能决定的,他眼下就是个冒牌阴差。
“好吧,那我就代林大人处理一下你这次的错失,疏于监管的确有失职之责,但念在你年纪已高,且此次错失并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暂免责罚,留职续用以观后效。”
老头赶紧躬身行礼:“谢大人宽恕,小老儿感激之至,定当加倍努力不负大人所托。”
杨树林眼瞅着薛雨烟和张志涛在旁边瞪眼看着,都是一脸错愕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尴尬,这算什么事,凭空让人家当成笑话看了。
他赶紧摆了摆手示意老头起来,匆匆告辞上了车,车开出院子还在后视镜里看到老头在哪儿恭送呢。
吉普车开出梨树川,司机张志涛也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忍不住小声问:“兄弟在那边怎么也算个探长了吧?我瞅你这架势,权力不小啊?”
杨树林听他连称呼都变了,无奈的苦笑着敷衍道:“什么权力,混口饭吃罢了。”
张志涛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不瞒兄弟说,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那边的东西呢,这么说,世上真有阴曹地府阎罗王?”
杨树林能咋说,说他也刚入行几个月?压根不知道这说法靠不靠谱?
迟疑了一下他才笑道:“这个真不好说,我也还不到去那边报道的时候,自然也没下去亲眼看过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不过脏东西倒是见过一些,张哥既然吃的是刑警这口饭,以后能避讳也最好避讳着点。”
张志涛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薛雨烟,不阴不阳的笑道:“那是那是,咱可不像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还非要硬着头皮逞英雄。”
薛雨烟听得横眉怒目的档口,他却像没事人似的跟杨树林笑道:“兄弟既然懂那边的事儿,以后说不得还要请兄弟多关照关照,万一遇上什么麻烦,我可就指望你了。”
“好说好说。”杨树林随口应付着。
“得嘞,有兄弟你这句话,回去我就安排你见一见那个指证你的家伙,你可以当面问问他,到底哪只眼睛瞧见你犯的案,凭啥一口咬定你就是嫌疑人!”
他这么一说,杨树林不禁精神了点,他正想见一见报案者和目击证人呢,不过这话他可没说出口啊,张志涛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目击证人能随传随到?嫌犯见目击证人也不合规矩吧?
张志涛看出了杨树林的疑惑,笑道:“这个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惯偷,赶巧犯案让我们给逮着了,现在就在局里关着呢。之前我就跟姜队说过,他的证词未必可信,姜队请你去局里其实也是想让你见见他。”
“当面对质?那好啊。”杨树林呵呵一笑,心里暗骂姜源,居然宁肯相信一个贼的证词,也不相信他杨树林的为人,这帮穿警皮的真特么没一个可交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仁义了,就算让他查出此事与妖邪有关,他也不会再帮忙解决,就让他们自己去琢磨怎么应对好了,他到要看看他们怎么给这些妖邪带上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