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个屁,我不答应!你别忘了,小薇可不光是你养的小鬼,也是我认下的妹子,想把她送人,也得先问过我才行!”
刘山宗不知就里,当场就怒了,伸手去抢白小薇。
杨树林赶忙拦住他的手,苦笑道:“二哥,我也舍不得小薇,可我也不能拖累着你跟我受难,薛前辈怎么说也是前辈高人,小薇跟了他也不会吃苦遭罪……”
“放屁,好你个杨树林,以前我咋没看出你这么怂,老子宁肯死在这儿,也不能让你这么糟蹋小薇,你把她给我!”
刘山宗大手一挥,猛的把杨树林推倒在地,将白小薇揽到了怀中。
杨树林苦笑着挣扎起来,却是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而薛光左见状冷笑连连:“刘家后生,哦,你好像叫刘山宗是吧?”
刘山宗长刀在手,直指薛光左鼻尖,破口大骂:“老子的大名也是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妖人随便叫的?想动手就特么赶紧的,别特么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今个就算你说出个大天来,老子也不会让你碰我妹子一根指头!”
薛光左听到不男不女四个字,眼中凶光爆射:“找死!”
话刚出口,他手上红光一闪,血冠蛇瞬间失去了踪影。
不等刘山宗反应过来,肩头上已然血光暴现,血冠蛇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肩上,本来只有拇指大小的蛇头不合常理的涨大到人头大小,一双毒牙已经深深刺入他肩膀!
刘山宗疼得身形一晃,揽着白小薇的手不由得松了!
薛光左狞笑着伸手虚抓,一股无形之力牵住了白小薇的长发,骤然将她拖向薛光左。
薛光左将白小薇抓在手上,得意的大笑起来,此时血管蛇赫然又回到了他手上:“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也敢在我面前咋呼,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并指如剑,不知从何处又夹出了一张血符,轻轻一挥,符咒嘭的一声烧了起来。
杨树林见状急忙惊呼:“等等!”
薛光左动作一顿,看向了杨树林。
杨树林手脚并用爬起身,挡在了刘山宗前边:“他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就一拍两散!”
虽然白小薇已经落进了薛光左手上,但白小薇和杨树林之间的主仆鬼契尚未解除,薛光左不得不有所顾忌,闻言冷哼着一晃剑指,血符化灰飞散,血冠蛇依旧不急不缓的在他手上游走着,仿佛从没动过一样。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杨树林虽然阻住了他,实际上自己也惊得亡魂直冒。
薛光左果然是个老妖,虽然血冠蛇随血符出没的情形多半是障眼法,活蛇是不可能变成一张符纸的,但能以自身阳气引燃血符,这绝对是实打实的道行,显然他已经达到了将阳气炼化成真火的地步,这可不是那些装神弄鬼之人用白磷浸泡符纸的低级手段能比的!
但即便再怎么心惊,杨树林还是没露在脸上,而是急忙转头查看刘山宗伤情。
刘山宗肩头衣衫爆开了拳头大的一个洞,伤口上留下两颗森白的蛇牙,皮肤乌黑如墨,整个人都僵挺在哪儿,他轻轻一碰,刘山宗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他紧忙一把抱住刘山宗,转头冲薛光左吼道:“快给他解毒!”
薛光左却不阴不阳的笑道:“一时还死不了,只要你把鬼契解了,解药我双手奉上。”
杨树林也怒了:“少跟我来这套,给我救醒他,马上,立刻!否则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薛光左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杨树林反应竟如此激烈,迟疑了一下,还是扔出了一个黑色小药瓶:“喏,一颗捏碎外敷,一颗内服。”
杨树林依言施为,很快刘山宗伤口处就涌出了黑血,片刻之后身子软化,呼吸也平稳了。
杨树林这才舒了口气,他刚才是真急了,要是把刘山宗给搭进去,那他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薛光左:“多谢前辈,刚才情急之下冒犯了前辈,您不要见怪。”
薛光左有些不耐:“行了,现在可以解除鬼契了吧?那瓶药就送你好了,剩下的也足够救你的林妹妹了。”
杨树林仔细将药瓶收好,装进了腰包里,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被他擒在手上的白小薇,眼中满是不舍,但他还是摸出了灵台柬:“这两样东西孝敬给前辈倒也没什么,但前辈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对我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之前好像没见过前辈吧?”
薛光左一见灵台柬,贪念大盛,竟然笑出声来:“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现在可是阴阳道上的名人了,初出茅庐就得了个食阴灵做小鬼,杀了姑获鸟,宰了美女蛇,就连鬼胎都死在你手上,林通判都亲自现身来见你,居然还把灵台柬给了你这么个……”
话到此处,他突然醒悟,冷笑一声岔开了话头:“何止我知道你的事迹,怕是就连山外的各路大仙都已经盯上你喽。所以嘛,你还是乖乖把这东西给我的好,亲不亲故乡人嘛,你在我这儿还有几分乡亲情分,要是换个人找上你,可就未必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杨树林听得心头凛然,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被传开。
他越发肯定薛光左不会放过他了,否则只要他活着出了山,把东西已经被薛光左抢走的消息散播开来,薛光左岂不是就成了众矢之的?
就算薛光左再有能耐,也架不住一群虎狼窥伺,阴阳道上的人可不像公安那么好对付,他没理由为了他和刘山宗,凭空担上这样的风险。
尽管心里更紧张了,但杨树林表面上还是丝毫不露,佯装不通世故:“听前辈这么说,这灵台柬还是件了不得的东西了?我可没看出它好在哪儿,林通判把它给我的时候只说让我保管好它,有什么事只要写在上边,他老人家就会知道。”
说到这儿,他故意将灵台柬展开,以手指在上边划拉了两下。
薛光左神色骤变:“停手!再动一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树林故作惶恐,赶紧合上了灵台柬,甩手朝薛光左抛了过去:“前辈想要,给你就是。”
灵台柬划出一道弧线落向薛光左身前,但不知杨树林有心还是无意,抛得偏了一点,事先又没半点征兆,薛光左想凌空摄物已然不及,不得不向前探出身子去接。
就在他刚刚抬手的瞬间,杨树林突然暴喝一声:“动手!”
原本萎顿在薛光左身侧的白小薇猛然暴起,双掌上鬼火乍现,重重的拍向薛光左肋下!
薛光左反应极快,杨树林出声的同时就已惊觉上当,回手一张血符朝白小薇额头贴去。
可惜他反应再快,也架不住白小薇离他太近,此时肋下又是空门洞开,没等他手上的血符刚扬起来,一团森然阴火已经重重的砸在他肋骨上!
一声雷暴轰鸣,薛光左瘦了吧唧的身板陡然飞起,左边肋巴被炸没了半扇,血肉与内脏齐飞,扬起偌大一蓬血肉之雨,没等尸身落地便已彻底气绝!
薛光左虽强,毕竟还只是**凡胎,白小薇这一击,就算是钢板也得被炸个窟窿,活人又哪能承受得了,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小薇却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紧追上去,祭出阴火将尸身上那条血冠蛇死死困住。
但出乎意料的是,血冠蛇虽然被她的阴火裹住,可任凭她怎么催动火力,血冠蛇仍旧浑然无事,甚至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只是一副茫然麻木的模样,在蓝焰之中蠕动着,那模样看起来甚至显得很是舒服。
白小薇不禁愕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扭头看向杨树林。
杨树林此时已经坐回了地上,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动过一手,可感觉上却比拼杀了一宿还累,浑身酸软无力,几近虚脱。
其实自打他们轻易击杀了巨蛇黑风之后,杨树林心里就已经觉得不对,本能的感到,这巨蛇对付起来太过容易了。
他之前就怀疑薛光左有问题,此时疑心之下,很快就发现了薛光左的异常,于是心里叮嘱白小薇留心。
白小薇有了防备,薛光左那一击自然也就落了空,是杨树林让她装作中招,麻痹薛光左,薛光左自以为偷袭得手放松了对白小薇的警惕,白小薇这才得以趁隙近身,一击要了他的命。
薛光左虽然奸诈,先以巨蛇当幌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直到他们底牌尽出,且筋疲力尽时再出手偷袭,企图一举剪除杨树林的最强后援。可他却没算到,杨树林杀了巨蛇之后竟还对他那么警惕,还能跟白小薇暗通消息,反过来摆了他一道。
这一切看似容易,实则凶险的很,薛光左道行之高大出杨树林的预料,若是白小薇没能借机近身,而是与薛光左拉开距离硬碰硬的话,不要说神出鬼没的血冠蛇,光是那群山鼠,就已经不是他们能应付的了。
此时薛光左一死,鼠群失控,已然溃散一空,仅剩的血冠蛇也在白小薇的控制之下,杨树林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见白小薇朝他看过来,他还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如此一来,却把白小薇给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