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笑了:“行了,你是不是想搬回去那是魏叔该操心的问题,既然你们找到了我,我就帮你处理一下这东西好了,有没有热水给我打一盆,还要抹布、铲子。”
魏晴答应一声,很快准备好了东西,杨树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石盐撒进了热水盆里。
魏晴显然还在多疑:“这是什么?”
杨树林索性把袋子交到她手上:“喏,自己看。”
“石盐?这有什么用啊?”
“杀菌,防止长毛。”杨树林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和铲子,把毛巾浸湿了糊在墙上,片刻之后揭下来时,墙上的那长着黑毛的霉斑果然消散了,他拿铲子轻轻一铲,便将霉斑彻底铲下了一片,露出了里面颜色正常的水泥。
他回头笑道:“看来今天得干点力气活儿了,魏叔,找点东西把床盖上吧。”
魏东成还以为真的只是霉菌作怪,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立马抱来一卷废地毯把床给盖了个严实:“这种活儿还是我来好了。”
杨树林摇头打断了他:“我来就行,不过魏叔是不是把魏晴先送回家,这要是干起活儿来满屋灰土,弄她一身可就不好了?”
魏东成深以为然,却不肯送她:“自己回去,这么大人了,回家还要人送?”
魏晴乖乖的点了点头,刚转身,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杨树林一笑:“谢谢你,不要把我房间弄得太乱哦。”
杨树林哈哈笑道:“放心,大不了我帮你收拾出来。”
魏晴这才走了,杨树林的脸色沉了下来,站在窗口眼瞅着魏晴出了小区,连身都没转就沉声道:“魏叔,房顶有问题,恐怕要劳烦你跟我上棚顶去看看。”
魏东成犹未反应过来,一口答应:“没问题,你是要找漏点?”
杨树林不禁呲笑,转身直视着他:“我刚才说的那些魏叔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魏东成神色微变:“难道……”
“我那么说不过是治她的心病,要是真让她知道这屋子的问题,她只会吓得更严重。”
“那这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树林指了指天棚:“只怕这楼顶上,有一具快要成形的黑僵,好在你及时找到了我,不然再拖延一天半天,等这僵尸斑碰到床头,吸了魏晴留在床上的人气,它就会醒了。”
“僵尸?”
“对,黑毛僵尸,一旦它出来为祸,不光你家,这个小区的人都要遭殃!”
僵尸杨树林早就见过,只不过当时他还不知道僵尸究竟有多可怕,直到后来听刘希东说起,他才意识到那次去老鸹山古墓到底有多危险。
僵尸是人死后怨气不散,骨骸埋在养尸地里不腐不化吸纳阴气而成,一遇活人的生气,便会诈尸而起,循着生气扑人,多数都是力大无穷,嗜鲜血、阳气、生气,平时躲在阴暗处难以察觉,等察觉时,为时已晚。
而僵尸斑,是辨别尸体是否会尸变的一个重要征兆,掘开墓穴,若见棺材上霉斑遍布且生有尸毛,那棺材里的尸体多半已经开始尸变了,生黑斑的是黑凶,也就是黑毛僵尸,除此之外还有白凶、赤凶等异类。
当然,也不是所有僵尸的棺材上都会长出僵尸斑,大多数尸体下葬时都会有口含,也就是世俗常用的压口钱,这东西能镇压尸气,所以有些尸体会在取出压口钱之后才会尸变,而楼顶这只,显然下葬的“有点仓促”了。
魏东成其实还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眼见杨树林说得郑重,他又不敢轻视,只好点了点头:“那好,我就跟你上去一趟,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手电,绳子,铁镐,锤子,一大袋石盐,一只活公鸡,还有汽油和棺材钉,要十字花的那种,最少十根。”
魏东成二话不说,直接下楼买东西去了。
孙敬党这才得了空,赶紧问道:“那我要不要跟你上去?”
杨树林瞥了他一眼:“去不去随你,但你留在这儿万一有个好歹,做了鬼可别来烦我。”
孙敬党连连干笑:“别,我不就是问问嘛,当然得跟你一起去。”
杨树林没理会他,径自拿着铲子跳上床,将墙上的霉斑又铲开了一块,只不过这次他没用石盐水,铲下的墙皮仍带着黑毛,闻着有股腥臭味,再看墙上露出的部分,颜色殷红,好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他又是一连几铲子下去,墙面上终于渗出了血珠,他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没错了,尸血已经渗透了墙体,说明上边的东西绝对不能小觑,之前他还以为只是怨灵作祟,所以才敢说,换成魏东成住这房子就没事。
可现在看来,别说魏东成,就算请尊活佛住在这里,那黑凶该诈尸也照样会诈尸。
杨树林正琢磨对策的时候,突然感觉屋里的光线昏暗下来,他皱眉往外看去,心里禁不住狠狠一颤,不是屋里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外边变了天。
本来是个阳光炽烈的晌午,可转眼之间,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很快就遮蔽了天日,变得犹如黄昏一般,阵阵寒风呼啸着刮了起来,卷着地上的尘土垃圾漫天飞扬,风声惊人。
更诡异的是,他所在的这栋楼,竟然像是乌云的汇聚点,滚滚而动的云层绕着这栋楼不停的旋转,阵阵闷雷声在云层中传出,抬头看去,隐约可见云中雷光闪动。
杨树林不禁暗暗叫糟,这正是黑凶睁眼的迹象,也不知这东西究竟有多大的道行,竟然招来了天雷,如果再迟延下去,至多到傍晚时分,着东西肯定会出世!
更可怕的是,现在的住宅楼都装有避雷针,黑凶躲在棚顶里,天雷也奈何不得它,等天雷一过,它凶焰大涨,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它?
必须抓紧时间了!
杨树林急看楼下,魏东成还没有回来,别的东西都好弄,但棺材钉恐怕不好买,现在这世道,就算能找到棺材铺,也未必有十字棺材钉,那是老一辈用来克制尸变的利器,现在这些做棺材的,是否还懂这一套真的很难说。
实在不行也只能拿钉尸针硬上了!
杨树林打定主意,立马让孙敬党给魏东成打电话,想告诉他实在买不到就不必强求了,谁知孙敬党无奈的一摊手,魏东成堂堂副校长别说大哥大、掌中宝,居然连台汉显的传呼都没有,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寒掺。
看来太节俭有时候也是一种昏庸,杨树林暗骂了一句,只得心急如焚的继续等。
好在魏东成没有傻到在这种时候坐公交去买东西,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出租停在了楼下,魏东成拎着一堆东西,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
杨树林来不及多说,看了看他买来的东西,点了点头,直接问他从哪里上楼顶。
谁知魏东成却说,只有中间那个楼口的顶层有个通道能上去。
杨树林顿时气急,这种事他居然不早说!
三人当即提上东西下楼直奔中间楼口,一口气又冲上七楼,抬头看到顶棚上有个能容一人爬进去的方形天井,用铁板挡着,好在没有上锁。
可地面距离楼顶有两米七八,又没有梯子,要爬上去就只能玩叠罗汉了。
杨树林当即抽出军刺,踩着魏东成的肩膀吃力的爬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天井上的铁板,见里面一片昏暗,楼顶并非露天的,而是起脊加盖彩钢瓦的那种,好在阳光还能透过通风的百叶窗透进来,能看到其中竖着一排排巨大的原木三角房梁,只是魏东成家的棚顶位于最里边的黑暗中,在他这个位置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楼顶除了阴气很重之外并无异状,杨树林翻了上去,先把东西全都接过来,顺下绳子,让魏东成和孙敬党抓着绳子把他们拽了上来。
忙活完这些,三人都已经累得喘息不已,杨树林借着喘气的工夫,抓了把石盐洒在三人头发里,随后低声叮嘱:“记着,如果你们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尤其是如果此地出现了咱们三个之外的其他人,绝不要理会,那是幻术!”
杨树林虽然不敢肯定僵尸会不会幻术,但稳妥起见,还是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见两人答应,他才挥了挥手,三人拎着东西翻过一道道房梁向房头靠近。
手电的光束映照下,房头看上去很正常,但杨树林却神情冷峻,一言不发。
此处的阴气浓重得惊人,地面和墙壁都凝结了厚厚的霜花,显然那僵尸就在这里,只是不知埋藏在何地,他握住了鬼牙,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终于,他目光扫过西侧山墙的墙根时,察觉到地面与墙根接壤的部分正溢出一丝丝黑气。
他电筒一指墙根:“在这儿,别过去!”
他一把拦住了正要上前的魏东成,把电筒交到他手上,随即扯开了石盐袋子,抓出一大把石盐撒了过去!
石盐洒在沥青地面上,竟如同冰块遇热般迅速化开,地面赫然浮现出了一个仰面朝天躺着,双手放在胸前的人形!这人形距离墙根不过二尺,轮廓十分清晰!
魏东成这下惊呆了,满脸骇然的后退了两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