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树林并没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事,自然不好乱说。
二人回家之后把遭遇跟刘希东说了,刘希东也大吃一惊,养鬼者本就罕见,能养凶灵空间的则闻所未闻,他都没想到二人此去竟然如此凶险。
不过刘希东至少敢肯定一件事,他们遇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吴擘。
要知道,小小一个岩石镇才多少人,就算还达不到鸡犬相闻的地步可也差不多了,镇里不管是扎纸的还是卖字的,刘希东几乎无一不识,却从没听说有这样的高手,如果真有人能做到,恐怕也只有传闻中的鬼泣传人了。
而且佟赢娇算得清楚,吴擘就住在那里,除了他自己,什么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养凶灵?
再结合杨树林和刘山宗之前的种种遭遇,无论是设招魂坑引诱鬼魅邪祟,还是使替身傀儡杀人摄魂,显然都是奔着养百鬼使劲,如今他们又见到了吴擘的凶灵空间中养着诸多恶鬼,无异于坐实了吴擘养百鬼的罪名。
至于吴擘为什么会放过他们,刘希东也弄不明白,或许是吴擘一时心软?或者当时有别的什么顾忌?总之可能性很多,但除了吴擘,谁也猜不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希东的说辞,让杨树林更加怀疑,那些看起来确凿无疑的命案,究竟是不是吴擘所为。
如果不是他亲手从吴擘的废纸篓里捡到了针对他的辛丑鬼咒,他肯定会立刻把这个猜测说出来,跟众人商量商量,可那鬼咒至今还被压在鬼龛下边,现在他又说吴擘不是真凶,岂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不过不论实情怎样,眼下的一切都足以当做证据报给阴司了。
至于姜源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好说的,没有真凭实据,说什么都白搭。
杨树林当即就按刘希东的指点,用朱砂水将证据写在了灵台柬上。
朱红色的墨迹就像被灵台柬吸进去了似的,杨树林一边写,字迹一边消失,等他全都写完,灵台柬中的黄纸已然光洁如新,屋里也并没发生任何异常。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阴司通判可能会现身的准备,可现实却是,阴司通判一点反应都没有,直等了小半个晚上,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如此一来杨树林心里就有点不落底了,但空自揣测也没用,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随后学校复课了,杨树林照常去上课,画室也照去,却没见到吴擘。
日子竟出奇的平静下来,杨树林抓紧时间补了补这些天落下的功课,这一阵子他不但文化课落下了不少,术科也生疏了许多,要是这么继续下去,即便有鬼眼的助力,也不敢保证能拿下全省术科联考。
眼看学校就要放寒假了,但作为走艺术捷径的代价,艺术生的假期与其他学生也有所不同,其他学生能吃了睡睡醒吃的逍遥将近两个月,可艺术生放寒假之后,却是要去哈市参加术科补习班的,毕竟转过年来就要参加联考了,补习班也算是他们临阵磨枪的最后机会。
当然,出去学习是由老师带队,杨树林心里猜想,吴擘之前放过他,是不是等着去了哈市再找机会收拾他?毕竟在外地动起手来,可比在镇上动手稳妥得多。
有心不去哈市吧,那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在开玩笑,可要是去了,没了刘山宗和刘希东的助力,落了单的他岂不是任人揉捏?
思来想去,杨树林发了狠,去,一定得去!
且不说事关他走出大山的愿望,玩笑不得,即便没有这一层关系,他还能永远指望刘山宗和刘希东罩着他吗?何况吴擘也未必会为难他,要是就这么因噎废食,岂不可笑?
不过他这人做事还是很仔细的,既然决定要去,事先的准备工夫自然少不了,趁着刘希东在,他像发了疯似的琢磨起各种咒纹来,白天上一天课,晚上回家就往刘希东的屋里一钻,死皮赖脸的缠着刘希东,从他嘴里掏出了许多刘山宗都还没学到的东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元旦假期,两天假期之后就是期末考试了。
杨树林这天出奇的没有去缠刘希东,而是闷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背政治,政治对他来说是最头疼的东西,平时考试就没上过六十分,即便是艺术生,这样的成绩也惨淡了点,他准备临时抱佛脚,争取期末考试上冲过及格大关。
没成想,刚看了没多大一会儿,屋门就被敲响了。
他翻着白眼下了炕,暗自嘟囔,要是刘山宗,他就狠狠踹他两脚。
门开了,谢盈穿着雪白的长毛领羽绒服站在门口,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还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是不是耽误你了?二哥说你在背书?”
一听她柔柔的动静,杨树林什么火气都没了,堆起笑脸扯着她进了屋:“背啥书,我就是瞅那死瞎子心烦,才找个理由躲清静的,你来了正好陪我唠嗑。”
谢盈轻笑着回头瞅了一眼门口,门早被杨树林给划上了,她顿时心跳加速,挣脱杨树林的爪子:“你就不怕让二哥听着?”
“听着又能咋地,他还敢揍我啊?你不知道,这两天姥爷总夸我,把他给气得老跟我甩脸子,我可不惯着他,他要敢起刺儿,姥爷肯定会敲他一脑袋包!”
他本来是想吹嘘一下,这两天他多么用功,博得了刘希东的欢心,只是没好意思直说而已,可没想到谢盈听了,却露出担心的神色:“你真要去哈市?”
杨树林把她按在炕头坐下,才嬉笑着嗯了一声。
谢盈忧心忡忡的道:“你就别逞强了好不好,吴擘如果真想害你,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杨树林不以为意的拿过暖瓶给她倒了杯热水:“他想害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这不也活的好好的?放心吧,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没事的。”
谢盈知道劝不动他,索性捧着茶杯暖手,低着头不吭声了。
杨树林也不吱声,就笑嘻嘻的站在她身前,盯着她手上的动作,见她小口呡了一口,他顿时就得意的笑了起来:“亲着了,这回让我亲着了吧!”
谢盈愕然,看到茶杯上的唇印,才恍然醒悟,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放下被子,反而又轻轻的呡了一小口。
虽然她这动作不起眼,却看得杨树林心里一阵荡漾,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照这情况下去,到了哈市是不是就能找个机会把她给办了?
“盈盈啊,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儿正想跟你商量呢。”
谢盈抬头看他,他嬉皮笑脸的往她身边一坐:“咱们去哈市得住将近俩月呢,你打算在哪儿租房子,跟谁合租啊?”
哈市的假期美术班都是艺术院校的老师私人开设的,只提供画画的教室,住宿却是不管的,大多数学生都是在附近的小区找个招租的人家,几个人合租一个房间,不光节省住宿费,凑在一块还热闹。
杨树林虽然没去过,可早都跟去过的学生打听清楚了,听说不包住,他的骚心就活泛了,这要是能租个小屋跟谢盈住一起,那小日子过的多滋润?再说了,有两个月朝夕相处的时间,该办的事儿怎么着也能办妥了吧?
谢盈本来就脸色泛红,一听这话,更红了:“你别瞎想,咱们那么多同学一起去呢!”
“啥?我瞎想啥了,你啥意思我咋听不懂呢!”
杨树林立马装糊涂,把谢盈逗得羞不可遏,忍不住扬起小拳头来打他,却不料正中他下怀,被他一把擒了个正着,顺势就凑到了她身前,低声笑道:“一起去咋了,管他们干啥,咱住咱的呗,我联系个没有房东的屋子,就咱俩住,到时候我给你做红烧白鲢,咋样?”
谢盈喜欢吃红烧白鲢,这是杨树林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他当然不会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画大饼,真要到了哈市,大不了上小吃铺点一盘拿回去。
“谁跟你一起住,臭流氓!”谢盈受不住撩拨,赶紧笑着甩开他跑到了一边。
杨树林嘿嘿奸笑起来:“哟呵,我是流氓你还敢送上门来?”
说着话,他扑上去一把抱起她,直接就往炕上按。
他不会用强,可趁着笑闹的机会揩揩油还是免不了的。
谢盈哪敌得过他的力气,两手被擒,身子也仰在了炕上,眼瞅着他那张大嘴凑了下来,她赶忙求饶:“不要,树林儿你先别闹,我来找你,是有事儿让你帮忙。”
杨树林才不管她说了什么,一低头,吧唧一下亲在她柔软的红唇上。
谢盈顿时咿咿唔唔的挣扎起来,杨树林这才见好就收,撑起身子嬉笑:“说吧,啥事儿?”
谢盈羞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歪头避开他的目光,娇喘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道:“你讨厌,就会耍流氓!人家找你有正事,你松开我,都弄疼了。”
杨树林放开手:“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盈坐起身,挪得离他远了点:“我爸最近有点不对劲儿,睡觉的时候说梦话总是大喊大叫,像跟人打仗似的,可吓人了,我想让你帮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