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华实业的服软,很是让叶开感到有些吃惊。
因为在他的了解当中,似乎王松并不是一个容易低头的人,叶开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去江淮省打脸,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这就好像是一个人为了比赛做足了准备工作,可是正式开始的时候,对方却退赛了一样,一拳打到了空处,很是让人感到郁闷。
所以叶开感到很不爽,一定要松华实业公开道歉。
当然了,他这么做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松华实业欠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虽然说现在已经表示要还钱了,而且还附带一些赔偿,但是叶开既然出手了,那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给打发了的?
让对方公开道歉,就是叶二少整人的一个法子。
“这么做,好像有点儿太打脸了吧?”秘书唐沐听了叶开的话之后,不由得有些咋舌地问道。
再怎么说,人家王松的爷爷也是前朝高官,本朝的重点统战对象,颇有影响力的老一辈人物,俗话说的话,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叶二少固然有权有势,欺负人没商量,但是无谓地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值,就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从唐沐自己的角度来看,他觉得二少这么做,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老叶家固然是家大业大,不在乎几个跳梁小丑,但是毫无理由地去增加仇恨值,实在是没有看到什么必要。
“这个你就不懂了。”叶开摇了摇头道,“世家之间的斗争,一向就是你死我活的,根本就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除非是自己力有未逮。王松的背景虽然不算厚重,但是在江淮省一带也算是一号人物,尤其是在省内的关系网络比较密集,所以他的脸,是必须打,而且要狠狠打的。”
“这又是什么缘故了?”唐沐有些好奇地问道。
作为叶开的秘书,唐沐跟叶开说话,自然也是比较随意的,此时闲来无事,议论一下这些事情,倒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举动。
“这事儿是很显然的……”叶开解释道,“在王松的背后,还有一群人,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持有松华实业干股,等着分红的高官子弟甚至是官员本身,这一次松华实业被我们抓了典型,对于他们而言,脸面上也是极不光彩的,如果你只是随便折腾一下,不说他们会不会忍气吞声了,光是这个欠款都未必能那么容易收回来,所以,要打脸就要狠狠地打一次,让他们知道对手强大,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大人物,这样才能确保他们今后老老实实做生意。”
“原来是这样子,受教受教……”唐沐听了,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叶开的用意。
王松只不过是一个前台上的人物,若是要彻底压服对方,就需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否则的话,幕后的那些人,肯定是不服气的,难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再说了,大家族之间的斗争,确实如同叶开所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对方无路可走才行,否则的话,随后会出现很多的麻烦事儿。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历代储君之争,几乎没有一次不是充满了血腥的,如今虽然看起来要和平多了,可是幕后的交手,依然是非常恐怖的,台前的上上下下,已经是淡化了无数倍之后的结果,但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其中的一丝丝战火硝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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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要求松华实业公开道歉的事情,终于还是在松华实业内部引起了反弹。
正如叶开所猜测的那样,王松这个松华实业的董事长,不过是各方势力推到前台的代表而已,真到了决定公司重大事项的时候,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得了主。
江淮省的省城云秋市的一所高档商务会馆中,松华实业的几位幕后股东,终于坐到了一起,开始讨论最近发生的追讨欠款事件。
“王少你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有失水准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靠在沙发里面,嘴里面吞吐着烟雾,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面真容,“我们是主场作战,占尽了优势,各方的关系网络也都还没有动用起来,为什么要怕一个过江龙?他叶开再厉害,也就是在东山市而已,凭什么他一句话,我们就要赔钱,而且还要公开道歉?”
“就是嘛,那可是好多的钱……不知道能让我买多少名牌包包了……”一名女子也附和着说道。
王松看了看那两位,一个是省委副书记的公子,一个是副省长的女儿,两个人平时很少来公司,偶尔会在公司事务上提供一些资源方面的帮助,就是那种高级的搭客,只不过掮客们做事儿是需要收取中介费的,但是他们拿的是公司的干股,坐等分红。
在江淮省内部,这两位确实是一号儿人物,走到哪里都不愁没有发财的路子,也难免养成了他们骄横且目中无人的习惯,就算是对着王松,也没有多少的尊重心思。
“这件事情,甚至已经惊动了中央领导,已经不是小事儿了,两位如果觉得我的做法不妥当,大可以回去问问令尊,看看现在除了还钱,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王松也不是一般人,自然知道这些衙内们其实都是外强中干,利用关系欺负人的时候那是一把好手,但是办正经事的时候,立刻就草包了。
他们甚至都不清楚叶开的真实力量,就在这里瞎嚷嚷,显然是把叶开当成是北方不发达省份的一个小市长了,这样的一个外省小小厅级干部,自然不会放在他们的眼睛里面。
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江淮省可是他们的地盘儿,主场作战,岂会怕了别人?
“生意上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好了。”另一个年轻人把手一摆道,他皱着眉头问道,“王少,这一次总共涉及到了多少资金?”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都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如果说欠债的资金数额不高的话,给了就给了,但是好几年的债务积压下来,即便是最不关心公司发展情况的股东,也明白这不会是一个小数字,所以众人都想先搞清楚一点,松华实业究竟欠了多少债务?
“我叫公司的财务人员已经算出来了,连本带利,加上要赔偿的损失,总共有三亿一千万左右。”王松既然召集众人开会,各方面的事情当然已经搞清楚了,此时公布的这个数字,当初把他也给吓了一跳。
难怪人家会大张旗鼓地前来讨债了,甚至不惜惊动了中央,实在是扛不住了,这么高额度的欠款,足以压垮一大片企业。
其实,如果不是他们松华实业背景深厚的话,对方早就把他们给告上法庭了。
“居然有这么多了?!”这一下子,就算是刚刚琢磨着买包包的那名女子,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他们都很清楚,如此庞大的一笔资金,确实已经不是可以赖掉的,尤其是在中央都开始关注这个问题的时候,想要赖掉这笔钱,实在是不大容易,除非是找到了通天的背景来支持。
不错,在江淮省里面,他们固然可以说一不二,连法院都不敢跟他们作对,但是站在全国大局的前面,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三亿一千万啊……”最早说话的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也将手里面的雪茄给扔到了烟灰缸里面,忍不住将身子坐直了,“居然有这么多,那岂不是说,这几年我们其实就没有赚到什么钱?”
“公司草创,虽然产品销量还可以,但是为了占领市场,我们走的是低价倾销的策略,这虽然有助于我们迅速占领市场,但是利润就摊薄了,没有五年的时间,很难做到盈利,基于这一点,我们才欠下了众多的款项。”王松解释道,“不过,各位的分红,我可是一分都没有少,按时发放了。”
关于这一点,众人倒是没有什么话说,他们在座的这几位,每个人每年从松华实业领到的分红,多的上千万,少的几百万,真的是一分都没有少过。
“怎么会这样?”那女的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是说公司的经营情况良好吗?可是按你现在说的情况,似乎是有点儿资不抵债了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同样心中存疑的,不仅仅是那女的,大家的心里面都对王松的经营能力产生了极大地怀疑。
虽然说松华实业现在是省内首屈一指的私企,而且规模也较创立的时候,扩大了很多,但是这么一屁股的欠款,总不会是凭空产生的吧?王松这小子花了几年的时间,投入了这么多的资源和精力,难道就搞出了这么一个负债累累的企业吗?
无论王松有什么样的解释,大家都不是傻子,只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眼前的松华实业就是一个烂摊子,如果真的将债务给偿还完毕的话,除了厂房和工人,真就剩不下什么东西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空壳子企业。
难道说,这就是王松几年来经营得来的成果?
想到这个,众人不由的暗自摇头,都觉得自己选的这个合作伙伴代理人,似乎是错了。